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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豬仔》作者:宋瑞林

作者簡介:

宋瑞林,陝西洛南高耀人。家居巍巍文顯山下,碧水流長的乾江河畔。歲月消磨,一身疲倦,依然摯愛文學。現為陝西省青年文學協會會員、洛南縣作協會員,散文、隨筆、小說、文學評論等120餘篇文字見於《新華日報》、《陝西工人報》、《咸陽日報》、《商洛日報》、《商洛文化》、《秦嶺文化》、《西部文化》、《丹水》等報刊。

逮豬仔

(小小說)

作者:宋瑞林

那一年我在太吉鎮工作。

鄉鎮幹部常年在鄉下奔走,包扶某一個村往往一包就是三五年,很自然的就和村組幹部很熟悉。歐陽副鎮長和我負責包抓羊石村,歐陽鎮長家在農村,和我一樣是一頭沉幹部。他很有工作能力,鎮上有時分配的棘手的工作,他卻舉重若輕,很快就完成了,所以和他共事我很愉快。

羊石村的村長是栓槽,別看他名字不好聽,人卻精明的很,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滑的像水塘里的泥鰍。他不像別的村幹部日子過得一塌糊塗,他的小日子美著哩。他家房前屋後到處是木耳架,每年又養了30多頭豬,一年下來收入很是豐厚。

有一年春上,仔豬銷售價格看好,也是栓槽財運茂盛,那年他養的那頭老母豬,一次就產下15頭小豬仔,每個豬仔200多元,如此算來,要收入好大一筆呢,喜的栓槽夢裡都笑出了聲。

這年春上,羊石村要搞村級道路拓寬,我和歐陽鎮長在栓槽家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吃住就在他家。我們白天忙於工作,晚上我們幾個爺們就高升五魁的喝酒。酒桌上我們無所不諞,在粗魯的玩笑中我才知道歐陽鎮長日子過得凄惶,一家人全靠他的工資過活。

栓槽說:「歐陽鎮長,別犯難,有啥困難就給兄弟說嘛。」

「哎,這不,昨天老婆捎信說讓我逮兩個豬仔養著,也好添補家用。」歐陽鎮長說話時有些傷感。

「你看你才是的,咋不早說,跟我還客氣啥,咋槽上有的是豬仔嘛,趕明我給你逮兩個就是了。」

「那怎麼行,我這個月工資沒下來,隨後我給你還吧。」

「看,見外了不是,還能問你要錢,咱們磕攪這麼多年,還不值兩頭豬錢,逮就是了。」

栓槽的豪爽反倒使歐陽鎮長不好意思起來,他只好答應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栓槽就下豬浪子給歐陽鎮長挑了兩頭肥乎乎的豬仔,歐陽鎮長再也沒有謙讓,騎上他的那輛有些生鏽的自行車,急匆匆的回家去了。

日子過得真快,鄉鎮人事變動,歐陽鎮長由太吉鎮調往天水鎮任黨委副書記。行政工作,一紙調令,來不得半點拖延。也是第二天早飯後,我們幾個年輕人把歐陽的全部家當搬上一輛三輪車上。

歐陽鎮長給大家一一散煙,說大家有空到天水鎮玩。

我們正在說話,忽然聽見大門外傳來一聲:「我來遲了,歐陽鎮長你真不夠意思,調走了也不言傳一聲。」我們回頭一看,哦,是栓槽來了。也許是趕路急,他的頭上冒著熱氣。

歐陽鎮長連忙給栓槽發煙,栓槽點燃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眯著眼說:「歐陽鎮長,我今天來,一是歡送你,二是問你要錢。」

「要錢?啥錢?」歐陽鎮長有些納悶。

「哎,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大前年春上你逮我的豬仔錢,就沒給么。」

「哦,我當時給你,你不要嘛。那是這,我這就給你找。」

歐陽鎮長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們回到文書的辦公室,我知道歐陽鎮長日子艱難,當即把報社前幾天匯給我的400多元的稿費給了他。

我們出來,歐陽鎮長就把一疊錢給了栓槽,栓槽眯了眼,在太陽底下一張一張的看著。看畢,光啷一聲,騎上自行車一溜煙的走了。

機關大院一片沉默。

歐陽鎮長坐進駕駛室,三輪車轟響著,冒起濃煙,駛出了大院。

大概又過了一年多,鄉鎮人事又進行了調整,組織部任命歐陽任太吉鎮代鎮長。。

按照程序,歐陽鎮長要經過鄉鎮人代會選舉,才能出任鎮長。當時我是文書,負責籌備鄉鎮人代會選舉工作。

我一一核對參加鎮人代會的代表名單,當然羊石村的栓槽也是與會代表。核對後,我用電話通知了所有的參會者。

當我撥通了栓槽家的電話時,接電話的是栓槽的老婆,她哼哼唧唧的說:栓槽病了,怕到時參加不了人代會了。

我握著話筒楞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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