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最得意的東西被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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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異地人09

第五章行到水窮處（一）

七月末，天熱得好像要蒸了整個城市，原本熙熙攘攘的市區，一下子找不出人影，偶有路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轉身就躲進了室內。路上照樣車水馬龍，幾位交警兢兢業業地指揮來往的車輛，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衣服立馬又被蒸干，嚴正的模樣讓人肅然起敬。可仍舊有幾個車主等得不耐煩，順手按起喇叭，瞬間扯出一陣陣彼起此伏的鳴叫聲，遠遠傳開來，愈加讓人煩躁不已。我坐在窗前，隱隱看到空氣里現出一絲一絲的變形，似乎熱化了什麼東西，周圍的樹木耷拉著葉子，無精打採的，一副欲死欲活的樣子。在空調房裡呆得時間有點無聊，我想著或許應該體驗體驗夏天本來的樣子，趁機檢驗一下自己的耐熱力，於是起身開窗換換氣。甫一打開，蒸騰的熱浪一下子衝過來，身體瞬間回暖，舒暖的感覺立時傳遍四肢百骸，我不自覺伸了個懶腰。但還沒堅持到兩分鐘，我毅然決然地將其關閉。

又是枯坐一上午，毫無思緒。

我對於寫作的熱愛，大概源於小時候對從未謀面的親生父母的想像，因為一直幻想著與他們相見時的情形，在腦海中設計了成千上百種方式，每想到一種方式，便記錄在日記本上，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忘記了，就會錯過與他們的相遇。可以說，是他們培養了我無窮的想像能力與繁雜的情節安排。雖然至今沒有哪一種能實現，但這無意中對寫作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我從心底里認為，文字給了我很大的安慰，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而我，也自然而然地認為，就寫作方面來說，我是擅長的，即便在網上經常受到一些網友的攻擊，我也從未動搖過這一自信，更何況還有人願意把我的小說改編成電視劇呢？

但，前天晚上的一通電話，讓我自信心備受打擊。

事情還得從前天說起。

自從在網上看到了「吳煜與某女子半夜同入酒店」的消息，我便徹底看清了這段時間以來我無望的幻想，如同小時候對親生父母的幻想一樣，終究都會是一場空。再說娛樂圈的複雜，豈能是我這等毫無關係背景與經驗資歷的人能摸得清的？悄悄哭了一場後，發誓再也不會自作多情。過程中是有些傷感，可再痛苦的事情我都經歷過，這一點算得了什麼呢？所謂「化悲痛為力量」，我於是埋頭苦幹專註於改編劇本，不到一個星期，我把一年裡寫的小說改編劇本完成了。喜滋滋的把稿件發給負責的林晗，心裡還為自己超前完成暗自歡喜。

沒想到打來電話回復的不是林晗，而是吳煜。

接到他電話的瞬間，我還有些怔忪，不知道該如何答他，電話中傳來他的聲音：「飄絮，我是吳煜……」

「飄絮」這個名字，被我的讀者叫過，和吳煜第一次見面時也被叫過，上次和他見面握手的時候，他明明叫我「柳絮」來著。那麼，他這一次叫我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只聽他說著：「寫小說你很擅長，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小說和劇本是有區別的，比如，劇本會多注意如何把場景搭建好，如何讓演員發揮到位等等，小說就不需要考慮。當然，寫小說我不熟悉，但對於劇本，我建議你多看看其他人寫的，了解了解劇本的寫作模式……」

他說話的語氣是一向的溫和，這次又帶了點嚴肅，然而，我聽完後心裡卻有股不忿之氣：明明自己一點都不擅長寫作，憑什麼否定我寫的東西？如果說我的生命中還剩下什麼東西我比較珍重，那可能就是我寫作方面的自信了。以前的事是我自己蠢，都可以不跟他計較，但吳煜今天懷疑我的寫作能力，我簡直出離憤怒了，有誰得過如此奇恥大辱么？我剎那間騰起一股怒氣，決心……不理他，非要跟他慪慪氣。

晚上輾轉反側，難道是我寫的東西哪裡出現了問題？猛然間想起，我好像真的，不熟悉劇本創作。本來一身的氣憤頃刻間化為烏有，又多了幾分愧疚：我是哪裡來的勇氣把第一次創作的劇本發過去給導演看，且怒氣沖沖的面對導演的質疑？

我一般不是這樣敷衍了事的人，為什麼這次動作這麼快，希望這件事早早結束呢？

大概對於吳煜，我並不如我想像得洒脫，心心念念那麼久的人，能說放下就放得下的么？我也不是一個善於解決問題的人，面對問題，早已習慣了逃避，這次又如何能例外？原來即便我心裡多次告誡自己要勇敢堅強，我潛意識裡仍然渴望著逃離這個尷尬的境地。

「柳絮，你怎麼能夠這樣呢？你不是要成為一個強者的么？」我再一次提醒自己。

下一刻，我便從床上爬起，連夜找了幾部劇本來看。我不得不感慨，雖說有些劇的劇本文學性不高，但裡面的細節確實做到了心細如髮，大到場景的選擇搭建，小到演員的服裝表情，劇本里均一一體現。越看到後面，我越是糊塗，具體要怎麼寫？尤其是寫出場順序，該以怎樣華麗而不過分刻意的方式出現？

我苦苦思索了兩天都沒有滿意的結果，再這樣下去，怕是會錯過計劃的時間。

不得已，我拿起電話，打給吳煜。

（未完待續）

P.S.

這幾天，生活、工作，真的，累死我算了......

寫好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因此發在早上。

很抱歉今天只更新這麼多，下次爭取更新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