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會「灌雞湯」的父親

女兒高考老爸陪練，女兒比文老爸比「武」。不「灌雞湯」的老爸也挺勵志。

我從來不是一個會給女兒「灌雞湯」的老爸，不是不想，而是覺得自己身上也沒什麼勵志的「雞湯」可以對著女兒廣而「灌」之。女兒今年高三高考，按說是該多跟她談談未來，可我不會說，我太太倒是能說，可也僅限於埋怨我。

我是名平凡的公交車駕駛員。今年四月初，我參加了上海市公交駕駛員節能技術大賽，獲得了參加全國公交駕駛員節能技術大賽的資格。這是個好機會，可我又很猶豫，賽前訓練從4月20日持續至5月13日比賽結束，期間沒有任何假日。女兒高考在即，全家嚴陣以待，這檔口我還要「自我加壓」，是不是有點……女兒知道我要參加全國比賽，顯得比我更興奮。「終於有人跟我一起苦了。爸，你比賽，我考試，咱倆也算一起吃苦。」

4月20日一早，我和教練組成員一起被「關」進了位於小崑山的訓練基地。整整20天，早上6點起床，7點練習車輛例行保養排查開始到晚飯後複習理論做試卷，每天22點睡覺，我的作息時間和女兒幾乎完全一致，也終於明白了在這樣的壓力和疲累下，真心是不想說話，只想睡覺。那時我和女兒就像朋友，隔天通一次電話，互相鼓勵，女兒說：「老爸，複習得怎樣？練得如何？有把握哇？」「呵呵，那好像是你老媽經常對你說的話哦。」我調侃女兒，「我在基地訓練，訓練組六位成員為我服務，真是壓力山大，就想著哪怕不是為了自己，為了團隊也要拼一拼。」「老爸你實在不適合灌我雞湯，但是，你有多努力，我也就多用功。」掛電話前女兒說的話令我好氣又好笑。

5月11日，是決戰的時刻。為期兩天的比賽進行的很順利，我的表現也很穩定。在最後一項駕駛技能考核賽道通過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當時所有選手的比分很接近，根據前幾個比賽項目排分，我如果用低速通過賽道可以穩穩地位居第二名，也可以選擇使用高速通過，但存在剎車靠站時壓線扣分的風險。我記得有一句話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練兵比武，我就是沖著第一去的。三十九歲了，其實得獎與否倒是其次，關鍵是不想留下遺憾。

後來嘛，我果然還是名平凡的公交駕駛員，沒有主角光環的護佑。我因為剎車壓線扣了3分，總成績名列第五。接過全國「節油明星」的榮譽獎狀時，心裡倒沒有多大的起伏。人生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實現最初的理想。說實話，讀書的時候，我從沒拿過獎狀，想不到如今快四十了倒拿了一張全國榮譽獎。

女兒說這證明我是大器晚成型，而我一邊給她燉雞湯一邊總結：人生就像一場場的考試，認真準備了，哪怕一場失敗，總有後一場的機會等著你，而如果你放棄了，那就等於丟了准考證，只能做一個局外人。女兒說我還是功利，她倒覺得即使沒有考試也該認真努力，終歸人生是一場跟自己的賽跑。我攪和著盛湯的勺子，心裡想，果然還是會「一言不合」，不過，九零後確實也正在漸漸成熟，而且有自己的想法，以後誰再說九零後腦殘，我就跟他「練兵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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