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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竹子:中國女性,就是要任性發展

竹子跟大多數KOL相比,是一個更加綜合性的人,導演/拍攝/剪輯/主持,有七年的旅英背景,五年創業/拍攝經歷。

2016-2017年主持的Vice紀錄片《未來之家》走遍世界七個國家,從衣食住行高科技等等方面關注了未來人類的生活方式。

2017年初和寶格麗合作拍攝五集《上海愛情故事》,這是寶格麗首次使用中國大陸導演拍攝。

最近,她的微信公眾號「你好,竹子」將要完成一個31天Vlog(視頻日誌)更新計劃。

訪談界,有個經典問題是:如果去一個孤島上只能帶三樣東西,會是什麼?

一陣爽朗又意韻味深長的笑聲:我要帶三個……壯丁!!

主持人邵競竹,在這期邀請「西門大嫂」來做的電台節目中,展現了她一貫的大膽奔放、自信洒脫的樂觀主義態度。

前面十個火辣辣私家探秘問令人緊張興奮、腎上腺素分泌加速,後來她們的共同朋友某男士告訴我,其實兩位主持人還覺得遠遠不夠勁爆。

這檔由邵競竹和好友韓夏主持做的電台節目叫做「噴嚏」:「我們傳播的主要內容是兩位大齡剩女的心聲,適合非典型女性飯後閑聊,如果你此時正在嗑瓜子、洗碗、葛優躺,恭喜您已經準確的把握了本節目的調性。」

如果你此時正在思考著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種有意思的女性,一個英國創業者、四處跑著拍片子的瀟洒姑娘或者一個網紅KOL應該是什麼樣子,我不確定這篇採訪稿否能準確勾勒出這樣一個畫像:邵競竹是一個有著多重身份和標籤的人。

朋友對她的評價是:很直接。剛開始對方可能接受不了這種直接,後來發現這是竹子一部分,喜歡的也直接,不喜歡的也直接。

經紀人麥麥說:竹子是本身有一個很分明的稜角,強烈的自我。很西班牙很南非很印度很濃墨。

·1·

31天VLOG

「聊聊有意思的女孩們 (註:女孩泛指1歲到100歲的女性。)」是微信公眾號「你好,竹子」功能介紹。

《大腦和身體一樣性感的人類學家程俏俏》

《攝影師summer,她放棄倫敦,去尼泊爾當民工》

《跑出個未來!馬拉松女神唐璜的贏家人生》

……

這些女孩,都在不同的領域有著出色表現,優秀、令人艷羨,如果按照邵競竹對有意思女孩的定義就是:聰明、成熟、有主見、有幽默感。邵競竹說自己往往能在5分鐘談話之內,判斷一個人有沒有意思。

1988年,巨蟹座。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星期日下午,當我在東直門的一家書店見到她時,我看不出,還有一年,她就30歲了。

並不是那種白皙嫻靜的女孩,竹子戴著兩個大的銀色骷髏耳環,穿著露背上衣,幾處紋身,活力,自信,有種能迅速從庸常人群中跳脫出來爽落的美。這相當契合中國第一批玩VLOG的女孩形象。

後來我們聊天中的一個畫面在她當天Vlog的1分26秒處出鏡。在那個Vlog最後,竹子說今天算度過了蠻有效率的一天,從Vlog裡面看出她這一天進行的活動至少有:游泳、接受採訪、開會、偶遇好友,一起去吃了烤肉、和英國的男友視頻、以及每天多出來的2小時Vlog剪輯。

7月20日,竹子受國外youTuber在聖誕節前一個月會vlogmas的啟發,決定給自己定一個連續Vlog31天的flag。vlog是視頻博客,用視頻的形式記錄每天的日子,但是往往,最後呈現出的五六分鐘的視頻,背後要花費兩三個小時的素材整理和剪輯。

知乎上有個問題是:為什麼中國視頻網站沒有孕育出那麼多像YouTube上那樣的VLog紅人?

最高票回答者說:根本原因是沒有經濟支持,國外的youTuber大部分是可以賺錢。

「國內要是有能持續做vlog的,那是真熱愛生活,我服,要不就是有錢。」

對於竹子來說這也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決定。

「No pain no gain(沒有付出,沒有收穫),就是你覺得這個事情好玩,你也想連續做,而且你也覺得好像也沒有人這麼做過,但是背後平均因為這個,每天要多工作3到4個小時,所以我的睡眠時間、休息時間都在減少。」

猶豫了一下後就想著做吧,執行力很強是她很大的一個優點,雖然她一向隨意。「有花果」傳媒的麥麥,也是竹子現在的經紀人笑著說:這是竹子在做KOL這件事上,堅持比較久的一件事情了。

在一期vlog里,竹子還親自分享了如何拍一支vlog,裡面詳細介紹了相機、剪輯軟體,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面對鏡頭無比自然的心態和神情。

粉絲給出一個關注她的理由:不知道為什麼,看完竹子的Vlog就會有一種想努力過好自己每一天的慾望。

竹子還曾用視頻寫了一封自己的情書《視頻信》。

2016年9月3日,《視頻信》被竹子上傳到秒拍平台,獲得635萬觀看量。視頻里的光、影、竹子走過的地方、生活的片段配合上她清晰低沉的迷之英音、幾近完美的烘托出了整個視頻似淡又烈的感情。

2017年當她再轉發了這條微博時,很多人評論道:原來這就是你。浪漫到爆炸。2分50秒的視頻感覺像看了一部電影。

此時截至她在微博上發的第一支關於德國旅行的vlog有三四個月,粉絲在每一次發vlog後都會有爆發性的增長。

在Vlog31天計劃的第三天,視頻的場景切換到了荷蘭的阿姆斯特丹,竹子來這邊拍攝,事實上,她身上另一個重要身份是——攝像師。

·2·

海外創業者和攝影師

竹子曾經說寫作和攝像是兩件她最愛的事,這兩件事都是講故事,她很喜歡講故事。

攝影是自學的,現在是她各種工作的核心內容。她的工作概括下來有:英國創業公司老闆,攝影師,主持人,一個正在成長期的kol……很多姑娘特別羨慕她,可以四海八方的跑,可以隨時在浴缸里泡個澡、自由工作。也很多人羨慕她能在國外創業成功,回到北京時已經什麼都有了。

溯源這一切,是一些隨意又幸運的節點。

在武漢大學學的新聞學,大三時竹子去晚間新聞做了一段時間記者,畢業後又去了英國曼徹斯特大學讀藝術管理和文化政策專業,當時她申請了8所學校,巴斯大學管理學、謝菲爾德新聞政治學……

「每個學校專業不一樣,讀書具體去讀什麼對我來講並不是那麼重要。」

曼大的專業給了竹子一份實習,在一家美術館做3個月的數據分析。在英國的最後一年也正是PSW簽證(Post Study Work,英國留學生持此簽證可留英工作,有效期為兩年,2012年4月被取消)。

「我後來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簽證」。

拿著PSW簽證,竹子開始了自己在英國的創業。種種創業艱辛,時過多年,也雲淡風輕了。留下的是越做越大的LOVE STORAGE(簡稱LS)的公司,主要從事婚禮拍攝、愛情微電影,幫別人記錄愛情等。

在英國記錄各種不同模樣的愛情故事7年,竹子回國。她想在國內也開一個分公司,開了一年多,發現自己管不過來,就把中國公司全都賣給合伙人了。

「因為我是一個希望可以享受生活的人,當每天都太多工作纏繞著我的時候,我就覺得我一點都不快樂,該放掉的就必須放掉。只管英國的公司、自己的拍攝、再做些自己KOL的事這也TMD的夠忙了。"

果然,一如電台「噴嚏」和vlog里呈現出來的,T,M,D三個字母貫穿她的日常對話,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這個姑娘無禮粗魯。

作為一個有著多重身份的自由職業者,竹子最享受的還是拍片。這件事很辛苦,按她自己的說法:每次拍恨不得頭髮都白了,拍攝當天6個小時你就覺得簡直是60個小時那麼難熬。

但用一些技術性的活進行從無到有的搭建,憑空而起捏出一個濃縮了自己的思想、感受、所見以及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的東西,這種感覺讓她無法抗拒。

「從客戶說要什麼感覺開始,到真正把這個片子做出來,這整個過程是很美妙的,也是很痛苦的。

但是如果它不痛苦它就不美妙了

從視頻攝影到剪輯,導演,編劇,一個完整的短片每一個環節竹子都自己做,她有一些非常會拍照的朋友,她告訴我「拍照和視頻是一個體系的兩個概念。」

你現在看牆上的這些照片,然後你知道跟一個視頻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視頻完全是橫著拍的。而照片是豎著拍。這是一個會被以為特別小但實際上特別大的差異。」

竹子說作為一個視頻創作者,她看這個世界的視角全是16:9,4:3,沒有豎狀構圖。

照片都是通過一個瞬間講一個故事,視頻卻是通過不同的clips、音樂、剪輯、聲音來講一個故事。在一期vlog里,竹子同那些也想拍視頻的粉絲分享道:vlog里,配樂其實最為重要。

·3·

遊走四方

2016年10月,竹子和vice團隊一起拍了支關於「未來之家」的紀錄片。但這次她並非作為一個攝像師,而是被行業內的製片人邀請去做主持人。

「跟vice調性合、有KOL屬性、並且雙語流利。」

在拍攝「未來之家」時,竹子跑了許多地方,她一向也很喜歡旅遊,這被她認為是塑造自己三觀的一種重要方式。

去印度的時候,跟當地的製片公司有合作,她跟一堆印度老大哥吃喝都在一起。去西班牙拍鬥牛的時候,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跟鬥牛拍攝者以及這個產業各個環節的人進行第一手接觸和交流,這種自己親自去探索認知世界的方式讓她覺得更有主動性並且真實。

採訪世界各地某個領域裡的大牛也讓她很享受工作里的這種「有意思」,還想過把他們寫成一篇篇的故事,但又覺得這些東西是跟隨自己一生的財富,什麼時候寫都可以。

「不擔心有些細節會忘了嗎?」

「那也沒辦法。」

「有記日記的習慣嗎?」

「沒有」

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竹子已經和程俏俏在圖瓦了。她喜歡永遠處於流動狀態,親眼所見、所聞,經過自己的體系和頭腦消化、處理,而不願意接收二手或N手信息。

在「你好竹子」結束31天的vlog之後,她說自己會暫緩一些視頻的輸出。人生需要見各種不同類型的人,需要嘗試各種方式,需要沉澱。

公眾號現在還很少去接商業的合作,當然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所以不會在經濟上有非常窘迫的時候,因為我的收入是不同的來源,但我也沒有在某一個方面那麼精和專。」

竹子說自己之後會從許多興趣裡面,每個體驗一遍,再抽出一兩個最喜歡的,然後著重去做。

而公號作為她自己個人分享的出口之一,是一個以「我」為中心的媒介。

「你要問任何的創作者,都離不開本我和自我這件事。沒有人對這個世界的觀察可以跟這個脫離,所以我覺得這個也是以我為出發點的。」

很多人從這樣一個"我」中得到激勵和信心。有年齡比較大的阿姨說看完之後也想自己試著拍vlog,公號的粉絲基本上是女性:「看到竹子這樣,我都有點嚮往我的30歲了。」

·4·

30歲的中國女性

30歲的女性,在中國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討論對象。

在付費問答里,女生們除了問攝影等問題,還會問關於女性獨立的。

「你覺得中國現在還是個很男權的社會嗎?」

「是吧,但我不是一個絕對女權主義者,我覺得女權即平權。」

竹子身邊的女孩,還沒有誰讓她覺得很受到男權之類的影響:

「至少我看到的都讓我感覺到他們很自在的活在這個社會裡面。」

為什麼30歲的女性在中國找對象那麼難?

竹子說自己身邊也很多女孩,跟國外女孩發展路線一樣,畢業之後開始忙自己的事業,獨立到可能沒空談男朋友,或者談了也黃了。直到事業小有成就,就到了二十八九歲。

「這時候一看,身邊優秀的中國男孩,全TMD的結婚了(他們可能25/6歲就已經結了),剩下的她們又看不上。這時候就變成一種青黃不接的狀態,女孩們可能覺得有些彷徨和迷茫,但實際上,在國外這種狀態才是常態。」

「我想鼓勵中國女孩,就是任性的以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發展。不要覺得你是孤獨的,世界這麼大,我想讓別人看到各種各樣的生活方式。」

在不同的生活方式和各種對快樂的不同定義里,竹子顯然是站享受當下那派的。

人生都太短暫,去追去夢,去瘋去愛,去有意思的活著,並且努力對每個人友好。

她和韓夏辦的電台節目「噴嚏」,有趣料多,平常「我們倆一起就是那樣講話的。」目前噴嚏點擊率最高的是主題為「撩漢」的那期。

竹子有過很豐富的戀愛經歷,她還會特自然又大氣的說出:沒有人甩過邵競竹。

她自信、洒脫,也非一日練成,秘訣是:每天都要學習新的、有意思的知識,像孩子一樣體驗世界。然後你就發現,這世界太大太有趣,你的視野里不該只有一個人而已。你別老浪費時間琢磨他們怎麼想的,你得讓他們琢磨你怎麼想的。

·5·

闖蕩世界的資本

Q1:如果要給20歲剛出頭的女生幾個建議,你會想說啥?

竹子:不要早結婚,然後,經濟獨立,多出去看看。

Q2:有很多人有想闖蕩世界的心,但是他們並沒有這個資本,你覺得為什麼你可以做到呢?

竹子:我覺得很幸運,生得好。

家庭環境非常不錯吧,父母很開明,從來不管我幹什麼,光這兩點,就有了比其他人多很多的資本。我一直承認自己幸運,所以我說要做一個好人。

很感激生活。我已經這麼幸運了,去英國還拿了PSW。我的前夫就是說我的人生已經過於幸運了,沒有經歷過什麼坎坷,所以他讓我離婚了,所以我也謝謝他讓我成長了不少。

Q3:人生中有沒有失落的時候,感覺你很多時候都很開心?

竹子:我是一個樂觀的人,工作遇到不順心,和男朋友分開異地戀這種事也會很失落,但是好的是我會迅速調整我的心情。我不會讓自己沉溺在那種失落里。

Q4:一般怎麼調整?

竹子:會想解決方法。怎麼去解決這件事情,怎麼讓自己不失落。去見見朋友,或者說讓自己忙起來,學一些東西,多看書,分散自己(的精力)。

Q5:那你覺得你這種性格很大程度上受父母影響?

竹子:對,我爸媽就是很樂天的兩個人,兩坨陽光。他們讓我變成一個非常自信的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還是戀愛,我失落不來自於我對自己沒有自信和懷疑。

Q6:但是也有一種說法:太容易滿足其實是一種無知。悲觀是一種遠見。

竹子:很容易滿足跟樂觀應該是兩回事。我不覺得我是很容易滿足的人,我是一個非常有好奇心的人。如果我不好奇我不會去學攝影、剪輯、也不會好奇怎麼當一個KOL,這世界上大多數事我都好奇,沒什麼我不感興趣的事情。

Q7:一般都是晚上剪視頻嗎?

竹子:剛開始是,晚上立刻剪,要不然就早上。

昨天我回家已經半夜一點了。但還有兩個難度大而且deadline比較緊的工作剪輯和vlog,這個時候好多人都會freak out (很抓狂),但我能做的只是,一點多回到家,無論我多累,我把昨天的vlog給剪了。

弄到半夜三點半都做好了去睡覺,今天早上八點起來開始工作,你能犧牲的就是你的睡眠和盡量調整自己:事情會解決的,但是你要一件一件來。不能因為焦慮和煩惱就一下麻爪了。

Q8:你是不是對藝術蠻感興趣的?你最喜歡聽什麼交響樂?

竹子:藝術要讀很多書才能懂,聽得比較多的有倫敦交響樂團,個人喜歡柴得夫斯基和巴赫。

Q9:剛剛在你來之前我在看《杜尚訪談錄》。

竹子:杜尚是一個很早慧的人,他很早就意識到了在這個世界上開心的活著,不需要很多錢,他一生也就任性活著。但是我覺得世界上有很多像杜尚這樣的人,有些能讓我們看到,有的人不能,快樂的定義不只是一種。

他說「人生在世,很多都不必有。」我覺得是有資格有的人才有資格說不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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