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力短氣並非全是氣虛論

身體沒勁，胸口提不上氣，要深呼吸一下才舒服，沒運動好像運動過後一樣的累，稍微運動就更累來了，這叫做乏力、短氣，這兩種的癥狀的病機自古認為是氣虛，而我在臨證所見，並非完全是這樣，特舉一二例以說明之。

孫老師腳踝有陳舊傷，傷處無力容易崴，這次飲酒之後受風，又逢崴腳，遂發熱作痛，他太太陳老師來診，我問孫老師這次怎麼沒陪同來，陳老師說了原由，於是憑舌象擬了張方，舌絳紅帶著青紫，苔厚膩，外感風邪，素有瘀血，白扁豆30g、防風12g、白芷12g、羌活6g、獨活9g、桑寄生18g、桑枝18g、白芍9g、陳皮9g，三帖。

下周孫老師來複診，腳痛好些，發熱是吃藥之前就沒發了。診得脈象浮大，中取空虛。大脈即脈體寬大，《內經》說脈大必病進，張仲景說脈大為勞，一者是盛實有餘，一者是虛弱不足，怎麼抉擇？看中取、沉取是什麼樣子。李念莪說的，脈的真像多在沉取。《傷寒論》說桂枝湯證的脈象之一是陽浮陰弱，有的注家說陰陽指脈的浮沉是有道理的，符合臨床現象一些。輕取脈浮，中取沉取力弱，這是表虛的脈象，因而不能用麻黃湯強行發散，而要用桂枝甘辛發散風寒邪氣，甘酸收斂營氣津液。問孫老師是否乏力短氣，說是的。桔梗15g、丹參15g、茯苓15g、天花粉15g、薏苡仁60g、白扁豆15g、桑枝18g、桑寄生18g、續斷18g、懷牛膝18g，因為晚上出汗很多，加浮小麥30，七帖。

三診。脈象收斂一些，中取不那麼浮，那麼空虛了。舌暗紅、苔厚膩好些。盜汗好了，腳痛、乏力短氣好的多，以前上半天課就累的不行了，吃藥之後不感覺累。這個方並未放人蔘、黃芪一類的補氣葯，反而是以化濕、理氣、行血為主，因為氣血為痰濕所阻礙，鬱結不通，須要以通為補。

有位朋友是頂好的藥劑師，也在學醫，精誠認真。覺得容易累，煩躁，手心發熱，痛經而且經血量多，雖然容易累，脈象反而有力，舌色鮮紅，作氣鬱治，桔梗12g、丹參12g、天花粉15g、續斷18g、白芍9g、生地9g，五帖。效。

一老人乏力的嚴重，上半身火燒火燎，腰以下無力，自己說走路像踩沒灌滿的暖水袋，不踏實，輕一腳重一腳的，大便乾燥，治了好久，補腎陰、補腎陽，陰陽同補，吃的全是補藥，地黃、肉桂吃了不少，但癥狀一點沒有減輕，都說男人怕腳軟，很焦慮。診得其脈洪大，重按不虛。作氣鬱治。桔梗15g、丹參15g、天花粉30g、瓜蔞30g、懷牛膝18g、鬱金12g，七帖，效。調治兩月而愈。

孫老師的乏力短氣，是氣被痰瘀所阻，不能經營周身。好友和老人的乏力是氣鬱成熱，一者手心熱，一者上半身熱，這樣的乏力不必補，熱也不必清，理氣解郁就好了。

氣虛固然不能經營周身，氣鬱也會，這是不可不曉得的，所以張仲景治短氣用通理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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