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年前的博物館締造者
「穿過錢幣陳列廳,從歷史中抽身出來,眼前一片豁然開朗;藍天白雲與綠地之間點綴著繁花紅屋頂,吹著溫和近乎涼爽的風, 心中竟湧現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一百多年前我似乎就到過這裡。而我在這座白色大房子里聽到過的許多迴響,彷彿便是葛列格里的聲音。」——可是,就在今天,這位總督離任錫蘭已經剛好是140年了。
在科倫坡國家博物館附近住了五年,每天早出晚歸途經這幢白色建築時,我總要認真欣賞一番,對這個地方熱愛得頗有些儀式感;那寬闊碧綠的草坪中央矗立著潔白莊嚴的大樓,包裹在當中的便是這個國家的豐富歷史和王權標誌。
數不清五年里,我曾進去過幾次;閑暇時便總是想去,「只是要到那裡隨便逛一逛,展覽著海枯石爛;隨便我左顧右盼,不耐煩我也要看」。想想就覺得有趣,況且拿著居住簽證的我只需要買一張60盧比的當地門票,就可以看著各個時期出土或「出海」的文物欣然漫步虛度光陰,時間充裕的時候,甚至還能靜下心來和歷史人物對話感應一下,對我來說,這就是博物館的魅力所在。
坐在博物館內厚重的地板上,我最常想起的便是成就這座建築的時任錫蘭總督威廉?亨利?葛列格里先生(Sir William Henry Gregory),稱他為先生,是因為他一生的頭銜和他的經歷一樣多。在我的想像當中,這位迷戀賽馬的紳士必是長久而不知疲倦地馳騁在這座由他執管的熱帶島嶼之上。
他是出生名門的獨子,也是牛津大學基督學院的才子;
是一位有著好品位的作家,也是一位深諳藝術的政治家;
這位愛爾蘭樞密院的顧問官是維多利亞女王時期派出的第14任錫蘭總督,1872年3月4日至1877年9月4日在任;
在他總督任期的最後一年,1877年1月1日,由他監管建設的科倫坡國家博物館正式成立。
這座工期略顯倉促的博物館傾注了幾位大家的心血,意式風格的設計圖由公共建勤部建築師司米德(J.G.Smither)執筆,整個建設工程由馬力卡爾(Wapchi Marikar)完成,馬力卡爾是大名鼎鼎的謝赫?法里德(Sheiq Fareed)家族的後裔,這個家族自1060年遷徙至錫蘭後便為這個國家的發展貢獻了多位傑出人才,馬力卡爾創作的建築遍布科倫坡的大街小巷,包括國家郵政局、科倫坡海關、貝塔舊市政廳、高爾菲斯酒店及維多利亞廣場等;馬力卡爾還是1948年錫蘭獨立之後首屆錫蘭內閣部長成員拉茲克?法里德(Razik Fareed)的祖父。於是,在如此極具才能的團隊協力之下,斯里蘭卡最大的博物館誕生了。(錫蘭之名一直沿用至1972年才改稱斯里蘭卡)。
雖然在博物館建成之後的同年9月,葛列格里總督便離開了錫蘭,但他對錫蘭的感情至深,又讓他在1884年和1885年重返錫蘭;我堅信他對這片土地有著複雜的情結-1872年1月,葛列格里總督迎娶了他的第一任妻子,新婚燕爾的他於3月到錫蘭赴任;然而一年之後,總督夫人便撒手人寰;此後,總督便將自己的時間全部投入到了工作和賽馬之中。
1880年,從錫蘭離職後的他迎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之後比他還富盛名的葛列格里夫人(Augusta, Lady Gregory), 和他一樣,葛列格里夫人是一位對寫作和藝術都頗有造詣的人,愛爾蘭國立劇院(艾比劇院)就是由葛列格里夫人聯合所建。這對在年齡上相差35歲的老夫少妻婚後經常在位於倫敦的家裡舉辦文化沙龍和讀書會,葛列格里夫婦的每一個住所都設有圖書室,很多著名的 英國作家都是他們家的常客, 如羅伯特?勃朗寧(Robert Browning),阿佛烈?丁尼生(Lord Tennyson)及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等,熱愛文學和賽馬的葛列格里總督還將他的名字和經歷都「借」給了阿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用於1892年發表的小說《福爾摩斯回憶錄》中《銀斑駒》的橋段;而由他曾經的同班同學安東尼?特洛勒普(Anthony Trollope)所創作的小說《菲尼亞斯?芬》(Phineas Finn)據說也是以葛列格里總督為原型,大家都熟知的那句理論「戀人未滿,只能形同陌路。」(Must we be strangers, you and I, because there was a time in which we were almost more than friends? )就是出自於這本小說;而由葛列格里總督親自寫作的很多珍貴作品-《1855和1856 年的埃及》記錄了當時的埃及革命;《1857和1858年的突尼西亞》描寫了當地的風土人情,他在北美遊記中分析了南北戰爭,在英國和澳大利亞的遊記中抒發了浪漫的情感。
在那個才子佳人吟詩作畫的風雅時期里,葛列格里夫婦在文學藝術上輝煌成就了彼此。
1892年3月,葛列格里總督逝於呼吸衰竭,如烈馬奔騰後的戛然而止,也如熱帶暴雨傾灑之後的悄無聲息;無數個日夜,他的靈魂回到這座島嶼,回到這座博物館,而他的指尖觸碰過的文物珍奇如今都在亮光下被玻璃罩隔離著。在這裡,讓人每天都紀念著他的便只有科倫坡七區的葛列格里路(Gregory`s Road)以及坐落在努瓦勒艾利耶高地茶山中靜謐的葛列格里湖(Lake Gregory, Nuwara Eliya)。
他卸任140年後的今天,我坐在他的塑像旁;博物館前院的菩提樹葉隨著風吹鳥鳴飄落。這一次,我對他說的是:「葛列格里,在這裡的喜怒和哀樂,有我來重蹈你的覆轍。 」
歐鷺迷斯,
從文化視角,
帶你感受不一樣的
斯里蘭卡!
通過iLanka後台,
輸入「美食」、「購物」、「旅遊」、「酒店」、「福利」等關鍵詞,
就會有驚喜哦!
內容不定期更新,歡迎隨時騷擾!
(本文的文字經「歐鷺迷斯」授權iLanka發布,未經許可,請勿轉載)
點擊展開全文
TAG:iLank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