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真人秀」

今年暑假特別熱，這批經典夜讀的同學已提前成了高三學生，天天忙著補課。夜讀小組的結業儀式一拖再拖，一直拖到7月17日的下午。在結業儀式茶會上，我把結業證書和複印的夜讀日誌本發到每個同學手上，表達真誠的祝願，並且告訴他們：期待已久的《最贊老師》節目4天後將播出。孩子們一片歡呼！

他們有理由開心。6月6日高考前一天，我們到雞鳴寺豁蒙樓茶社讀《美的歷程》，攝製組得知消息尾隨而來採訪學生。學生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傾訴對夜讀的熱愛，也展現一年夜讀之後的成熟。他們當然知道費了這麼大勁兒，最後播出時也許只有一兩個鏡頭，但他們一臉的真誠，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投入和快樂。

《最贊老師》是江蘇教育頻道近期推出的一檔「真人秀」節目，是一檔以教師為表現主體，面向大眾的娛樂節目。因為節目的娛樂傾向，起初我是不太願意參加的，編導反覆勸說，有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她說：「這個節目可以讓大家在圍觀後了解夜讀，爭取更多的人支持讀書，接受健康的讀書觀。這不是你最希望得到的嗎？」她的真誠打消了我的顧慮，我答應試試。

節目播出是在周末晚上，屏幕上，我從升降梯招手下來走到舞台中央，說：「Hi，我是南京十三中的曹勇軍，是一名高中語文老師，也是一名學生讀書的倡導者、組織者和志願者……」太太轉過頭來笑著說：「喲，不錯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屏幕上主持人也笑了：「曹老師說話真好聽，像達康書記！」觀眾和太太一起笑起來。

節目中我回答了主持人的一連串的好奇：為什麼成立夜讀小組？為什麼在周五夜讀？怎樣夜讀？孩子們有哪些變化？幾年夜讀下來我酸甜苦辣的心路歷程……「做夜讀會不會覺得孤獨？」主持人喜歡挑起衝突，把你置於極端問題下考問。「有時，周五的晚上，外面刮著風下著雨，不少學生有事請假不來，我覺得孤獨,但我一直在堅持。孩子們支持我，越來越多的家長支持我，越來越多的同行支持我。我和他們一起咬牙堅持,就像一位朋友說的那樣，曹勇軍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群人的名字。現在我不再感到孤獨！」舞台下響起掌聲，我看到太太的眼睛裡有些濕潤。

節目結束，我問太太怎麼樣，她說不滿意化妝師把我的髮型弄得不像我了，然後瞅了我一眼，「你呢？」她反問。經她這麼一說，心裡也覺得有種執拗的不滿，其他倒無所謂，關鍵是把我帶去的4個學生中的兩個剪掉了。我知道節目時長有限，後期製作必須剪去大量鏡頭，可我還是覺得失落，因為最贊老師身邊應該站著一群最贊學生。

夜讀小組QQ群早已沸騰，我把節目視頻發朋友圈，激起了他們久久地共鳴。這檔節目還弄個點贊投票的環節，我的學生和家人熱情高漲，幫我發動宣傳，成了這個夏天他們生活中的重要事件。幾天前，在47路公交車上，一對陌生的中年夫婦認出了我，一定堅持要給我讓座，說他們把我的夜讀書目推薦給自己正在讀高中的孩子……夜讀，改變了我，也改變了許許多多人的生活。

我是最贊老師嗎？如果是的話，那是因為我的身邊有太多支持和幫助我的最贊學生、最贊家長、最贊同事，還有最贊家人。

（作者曹勇軍，系南京十三中教師）

《中國教育報》2017年09月04日第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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