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一群孬種,我們的公司倒閉了
KTV里一個男人舉起一瓶酒,一口喝下。喝完酒開口說道,喝完這一瓶走人,各走各路,你們就是孬種。
他是我們老闆的投資人,公司宣布倒閉,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吃最後的散夥飯,我已經不記得到底喝了多少酒,70瓶、100瓶、還是200瓶,KTV那酒本來就不給勁,喝到最後喝水一樣,只記得一直喝,在狂歡,不知道人還以為我們在慶祝什麼。
老闆姓王,我們都喊他王總,血氣方剛的大小伙。吃飯時還跟我們規劃著接下來的打算,一個勁的說,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這幫兄弟,相信我不出半年,我一定東山再起,到時候咱們再大幹一場。
我們也期待著王總什麼時候能東山再起,互相說著,王總相信你。
王總做人很摳門,最起碼對我們的待遇扣的狠。初創型公司嗎?我們也都欣然接受了,王總重義氣,開會時都喊我們兄弟,總說我們都是自家兄弟。公司要是發展了,都是大家的。王總頗有江湖氣,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儘管年近40,依舊如大小伙一樣血氣方剛。
公司兩年,從天使輪融資到A輪,幾百萬燒完了。什麼都沒剩下,除了一個滿是bug的APP,公司一無所有。
王總很固執,就是那種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拉都拉不回來,我們總說如果沒走錯那幾步,公司還能撐下去,或許會有B輪融資、C輪融資。事實就是這麼殘酷,生如逆旅單行的,哪有歲月可回頭。
那晚王總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後早已是無意識。投資人站起來想跟我們拼幾瓶,沒有人說話,王總沉默。再次說道,全場只有一人硬撐著站起來對付一下,最怕的不是沒人站起來跟他拼酒,喝酒不是拚命,最怕的是全場的沉默,無聲的拒絕。
投資人說,我終於知道這家公司為什麼會倒了。你們都是孬種,沒有一點血性,只要你們說話,站起來,哪怕酒不喝都沒事,你們連這膽量都沒有。創業公司需要的是什麼,是血性,像狼一樣的團隊。這公司倒了,一點都不可惜。
王總是銷售出身,十幾年的帶團隊經驗,最後卻輸給了自己的團隊。我不知道王總是否落淚了,角落裡顯得十分落寞。
這是我第一次進入初創型公司。公司的氛圍並沒有傳說中的可怕,但也具備了一些初創型的公司特質,比如說加班。前半年開發團隊為了新版本APP的快速上線,連續不停的加班兩個多月,兩個多月幾乎每晚到半夜,沒有休息,公司的桌上擺著是啤酒,瀰漫的是香煙的味道。用香煙提神,啤酒麻痹疲憊的神經。
而在開發結束之後,面對滿屏bug的APP,我們的節奏就慢了。王總不懂技術,提出的需求總被技術總監駁回,技術總監外號方丈。如外號一樣,喜歡安閑享樂,他給的理由總是在技術上實現不了這個功能。我們都知道這就是迷惑王總的套路。
王總總是每天下午早早出名找投資人,市場對接,原本六點下班的公司,有時候在五點半早已人去樓空,扁平化管理,太過放鬆,幾個部門的負責人,在王總的固執之下,早已從心裡放棄了這家公司,這不對路,互聯網的模式不能這麼做,在他們的理解里這種巔峰不是搭建新的商業模式,而是摧毀這家公司。王總過於固執,也過於寬容,假還是照常的放,班也僅是照常的上,越來越像一家成熟穩定的大公司,而我們僅僅只是剛起步不久的初創型公司。
對員工寬容的公司,都死掉了。
公司結束前一個星期,王總把我們叫到會議室開會,大家都站著,王總開口說,兄弟們公司賬上的錢只夠付這個月的工資了,公司要撐不下去了,如果大家覺得這個項目還有繼續做的理由,那我們不發工資再撐三個月,最後三個月,要走也不勉強,大家花一個星期考慮一下吧!
全場默然,沒有對話,沒有一絲言語。
我們在抽煙的地方點上煙,給王總一根,相互靠著抽煙,依然沒有對話。
最後一個星期,王總還在努力,四處找投資人,尋求最後的融資機會,做最後一搏。
對,我們都是一群孬種。這不該是一個創業公司該有的樣子。所以公司倒閉了,不可惜。
還有,這家公司的沒一個人都這麼有趣,王總聽說以前是做管道的,而他卻是美術出生。我們的方丈,技術總監年輕時在村裡養豬、當獸醫,學技術也是年近30時候的事。運營總監,一個年僅25歲,工作經驗接近10年的人,職高未畢業,混跡互聯網圈多年。而我,踏足互聯網前,在香格里拉做過酒吧,一直不敢說我在莆田系醫院做過網路營銷,因為魏則西事件,我們部門解散。
這真是一群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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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給你算了命,你不可不信?
※大冰的書不是為了讓你效仿他的生活,僅是讓你相信人生也可多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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