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石城最後的留守者

最新 09-05

在秦晉峽谷陝西省榆林市吳堡縣的黃河山崖上有一座始建於五代時期北漢政權的城池———「吳堡」。

從2000年開始，我用了17年時間詳細記錄了該地從最初拍攝時的13戶32個人到現在1戶1個人的生活狀態。

據史書記載，「乾隆三十一年（1760），知縣倪祥麟祥清實丈：城周四百三十有奇，外城牆高三丈至一丈二三尺，內城牆高一丈至七八尺不等。現保存基本完整的城牆約1225米，城牆均由城磚和石頭包砌而成，東、南、北門保存完整，西門重建。（攝於2000年）

瓮城的城牆上被人為的開了一個豁口，原有的城門被廢棄在一旁，進出的人不走城門而走豁口。據文管所的人講：「一般城門的南門不能朝著正南開，否則就會有災難降臨」，因而石城的南門朝著東南方向，而在南門外另修了一座瓮城，瓮城門朝著正南方向，在瓮城內修建有關帝廟，據說有關老爺坐鎮南門外，便可以萬無一失。後來城裡的人們為了行走上的便利，便在瓮城上開了個豁口，就這樣，交通是便利，城牆被破壞了。（攝於2002年）

城裡沒有地可種，只有少量的棗樹，每年到了一定的時節人們會對棗樹進行修剪，孩子們負責把剪下的棗樹枝拿回家。（攝於2001年）

古城裡的孩子大都要到縣城裡上學，出於經濟上的考慮，他們基本上都不在學校吃飯、住宿，就這樣，五里多的山路，每天要步行往返四次。（攝於2002年）

在遺留下破損的衙廟內，牆上殘留著精美的壁畫。

王春育，85歲，被當地人譽為石城活字典，大家說他是石城的寶貝。他喜歡把平日里收集到的故事整理出來再講述給別人聽，在許多的故事書籍上都可以找到王春育的名字。他憑藉自己的記憶和資料上的記載用香煙盒上的圖案粘貼製作了這張石城全貌圖。2014年王春育去世。（攝於2002年）

石城歷經千年風沙瀰漫、雨雪侵蝕、戰爭損壞，雖然斷牆殘垣，破敗不堪，但還保持了原有最初的輪廓。石城的文物價值一定程度上在於它的歷史原狀，在於它的原始尺寸，在於它的街巷的走向、院落的布局。從宋代的《營造法式》上我們可以找到一些宋代古建築的樣式，但在現實中能保存下來的殘跡實為罕見，即便是有也會被改造的面目全非。（攝於2010年）

王年生，47歲。他說，他爺爺的爸爸那個時候就已經住在這裡了，到他這兒咋家（怎麼）也有四五輩了，對於石城還是很有感情了。啦（說）起石城裡的生活他說：其他到么什麼，就是城裡沒有吃的甜水，吃水要走一條羊腸小道下到三四里遠的溝底去挑。挑一趟水往往要歇上兩三回。（攝於2005年）

整個古城只有北門外有一條小路與後山相連，其餘三面均是懸崖峭壁。（攝於2001年）

城裡有座不起眼的小廟，裡面供奉著幾尊聖母娘娘的神像，平時少有香火，廟會時有老者到這裡敬香許願。（攝於2002年）

劇團演員在城牆上擺著造型讓我給他們拍紀念照。廟會期間，許多搬出去住的人趁著廟會回到石城裡，一來是走走親、看看戲、湊湊熱鬧，二來是順便看看自己家的窯洞成了啥樣子。（攝於2002年）

一家人住著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成四合院結構，有七八孔窯洞，他家只住其中的兩孔窯，其餘的都廢棄著，城裡的人少了，房子大都空放閑置了，像王文漢這樣一家幾口住一個大院的四處可見。拍照時大女兒王瑞瑞因家境貧困故而不願拍，合影中便少了她的身影。第二年兒子王朝朝因故在自家院子里投井自盡，大女兒瑞瑞也遠到青海的親戚家去服侍她三爺爺，一家人散盡離去。（攝於2002年）

王清勝，7歲，是古城裡最小的一個居民，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父母靠打工種地為生（攝於2003年）

辛賴貨，已85歲了，問她叫什麼名字每次都說自己記不得了。年輕時經過自由戀愛同比自己小兩歲的王國棟結婚，老兩口一輩子沒有紅過一次臉，現如今兒女都離開石城了，只有老兩口生活在一起。2006年農曆2月24辛大娘去世，3月初4埋在了石城後山。一個月後，老伴王國棟去世，安葬在了辛大娘旁邊，兩個相伴一生的老人從此再也不分離了。（攝於2001年）

王銀綠，十四歲時就一個人跑到內蒙包頭一帶打工。干過小工、出過苦力、當過保管、跟過戲班，先後有過三個老婆都沒留住，身邊無兒無女。自稱有三好：「唱二人台、吹笛子、看閑書」。早在1958年就是五保戶，60歲那年回到石城，老王性格外向，開朗豁達，一輩子沒愁過什麼，生活全靠親朋救濟。用自己的話說如今是吃一頓算一天，過一天是一天，能活多少算多久，聽天由命，死了算球。（攝於200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