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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愛就過癮,永不長記性

文/茅石三

1.

先說一個在肯德基兼職的屌絲少年的愛情故事:

十年前的某個隆冬,廣場上店鋪的音響里在播著陳奕迅的歌。

「把一個人的溫暖

轉移到另一個的胸膛」

讓上次犯的錯反省出夢想

每個人都是這樣

享受過提心弔膽

才拒絕做愛情代罪的羔羊」

那時候沒有夢想,所以他也覺得自己愛得簡陋,那時候沒有罪過,所以他也覺得自己愛得不夠深刻,甚至那個時候他都不確定有沒有「另一個人」存在過。

他只知道,她爸爸每次開車路過肯德基來買東西的時候都會多剜他兩眼,他會恨不得想變成薯條一下子鑽進後廚的電熱炸鍋;他只記得她媽媽每次叫他去她家裡吃飯的時候,他都會提前買好一雙新襪子,他怕她看到他脫下鞋子時露在外面的腳趾;他只記得後來因為她爸爸的一句「你們年輕,玩玩可以,還是別當真了」而想去炸掉這個註定不會成為自己岳父的男人的車。

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用自己在肯德基做兼職賺來的160多塊錢給這個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了個句號——他給初戀女友買了副手套,買了杯咖啡,買了個體面的分手——她端著咖啡,哭著對他說,你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說了好多,他都給忘了,唯一能記住的,就是他送她的唇膏,她一直有塗,因為她說離別時的嘴唇,晶瑩剔透的。

記得前段時間看《奇葩說》,有個話題始終有打動我,一下子拎出了我過往的許多朋友和許多故事。礙於始終在趕路,始終在換乘,沒能好好坐下來說一說。

那期的辯題叫做「以後不會在一起,還要追求么」?

它假設了一個場景,說時光機帶你穿梭到十年以後,發現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你現在喜歡的那個,問你對於今天的這份感情,還要不要追求,要不要堅守?

其實這題目要是用來警醒賭徒或準備行兇的歹徒,告訴他你十年之後註定會傾家蕩產或鋃鐺入獄,勢必要比拿愛情來說事要善意得多。偏偏愛情不太適用這種假設,預先知道結果的事情,總是少了許多跌跌撞撞的快樂和收穫。

其實就好比那段屌絲少年和富家女的故事,這個故事的答案再明顯不過。但如果再次重來的話,我相信少年還是會騎著他那輛在雪地里摔掉了鏈子的腳踏車,懷裡揣著圍巾和手套,捧著熱騰騰的咖啡,等著她跟他說分手。

雖然他後來學會了給感情下定義,懂得什麼樣的感情可以值得歌頌,了解什麼樣的感情需要他去成就,明白什麼樣的感情用來懷念,甘心什麼樣的感情必須堅守。

故事都忘了,卻唯獨記著,不管天高地厚,死了都還是要愛的。

2.

皓文是我接觸過的所有男性朋友當中,最溫柔的那個。

大二那年,在學校的食堂二樓,皓文約我吃夜宵。

吃到一半,他煞有介事地抬起頭對我說,「親愛的,我打算告訴你一個秘密」,我邊吸溜著牛肉麵邊往裡面加醋加辣椒,然後點頭示意他接著說。

他好像鼓足了十萬分的勇氣,支支吾吾地告訴我,「我昨天晚上跟別人去開房了」。

我喝了口湯說,「這是好事啊,說明我文哥長大了!」

我還期待他能接著八卦下,給我提供更多香艷的細節,他卻滿臉通紅地看著我,糾結著要不要說。

我揪著袖口擦了把汗,「咋地?你破了個處,還要我給你包個紅包不成?」

「你要是知道了我開房的對象,我保證你會有從這邊的窗口跳下去的衝動……」他斬釘截鐵地說。

平時圍繞在他周圍的姑娘們大都堪稱女神級別,無論他說起哪個,我都不覺得過分,且有充分的心理準備說服自己接受她有可能是我邪念最深的那個。

吹著椰島八九月的風,我輪番導演著他跟身邊那些姑娘們滾床單時的劇情,就在情節進行到剛好需要給局部打上馬賽克的時候,他突然打斷我——「是坤哥」。

坤哥是我們學校廣播站的站長,陽光帥氣,高大威猛,他們兩個的愛情,大概是從軍訓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沒有一個人能意識並相信這種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朋友身上。他倆在周末會以各種出去採風的借口一起看電影,唱歌,壓馬路……做一切情侶之間可以做的事情。

那口被我吸到鼻孔里的麵條和我滿臉的詫異,並沒有傷到皓文,他說他有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

現如今的他,在某二線城市裡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自己的工作室,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老婆孩子。老婆是爸媽給他選定的,工作室他的最愛的攝影,這樣的生活內容,皓文說他同樣深愛著。

每次路過N市我們短聚,我總會忍不住嘴賤地再去問起坤哥,他卻不惱,說所有的賤人裡面只有我對他足夠坦誠,從不過度保護或避而不談地拿他當「怪胎」或「變態」。

他說,坤哥也應該有了自己的家庭,從畢業以後都不再聯繫了。

他說,「這個結果,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可我從沒後悔過,坤哥很好,我也沒錯……」

「別人怎麼看我不管,反正我覺得吧,噁心自己曾經的愛情,是多麼噁心的一件事情!」

說到興奮處,他會用左手去拍打自己右手情不自禁翹起的蘭花指,笑著跟我說,「哎呀呀,又犯花痴了……」

要論及勇敢,皓文便應該就是浴火的鳳凰了。

或許他沒想過蛻變,卻的確完美地重生。

3.

記得我之前講過咪咪姐的故事。

她大我一屆,我入校的第一天,是她帶著兩個學弟到學校門口接了我和我的父親以及我大包小包的行李。

她跟世堯學長的愛情故事,是我們所有人眼裡標準的「女追男」的反面教材。

她是在世堯失戀的時候一舉把他拿下的。

那個時候的咪咪姐精心地他們計劃著未來的一切,唯獨沒有把自己未婚先孕期間世堯出軌而自己被動流產的事情計劃在其中。

對於別人拿她的故事作反面案例,她始終都是嗤之以鼻的。有人在她面前大罵世堯是無情渣男的時候,她也絲毫不會領情,只會冷冰冰地甩給別人一副活該作死的臭臉。

後來,我們有再聚過,提起世堯,她還是會眼含熱淚的。

她說,至少在那之前,他始終都是愛著她的。

他們蝸居的出租屋裡,冬天的時候有一半的時間,熱水器里是沒有熱水的。世堯總是會興沖沖地第一個跑去洗澡,邊洗邊嚎,等熱水出來的時候,賣萌撒嬌地對她說自己立志要做一個一輩子都為老婆驅趕嚴寒的好寶寶。

她記得世堯吹牛跟他說,她想要什麼他都要用一輩子為她做到。

她記得給颱風暴雨的夜裡他跑到街上去給她買「清補涼」,回來時看到他摔破的膝蓋和擦傷的手。雖然懷裡的那份「清補涼」在塑料袋裡已經撒成了一鍋粥。

……

她說,她同樣愛自己現在的老公,那種愛跟對張世堯的不一樣。

她說,為什麼就不要愛了?如果不是愛,怎麼能夠遇到現在身邊的這個扛起了她的一輩子的男人。

她說,因為一場受傷的感情就放棄愛另外一個對自己好的人,是一種無能。她決不能允許自己戴著殼去愛眼前的人,這對他太不公平。

她說,希望能夠在自己老掉牙的時候,曬著太陽,回憶著這些美好的時光,慢慢安樂地死掉。

很多人歌頌愛情,像莎士比亞筆下的「朱麗葉和羅密歐」、像古典愛情故事裡化蝶堅守的梁祝。很多人也唾棄愛情,「去見鬼吧愛情」、「去他媽逼的什麼愛情啊愛情的」。

計較了結果,愛情這塊骨頭,你就啃不透徹,註定愛得畏畏縮縮。

若論及通透,咪姐當屬是撲火的飛蛾。

或許她從未嚮往火熱,只是光明從未將遮。

4.

愛情,像一本書,太過白描或太過寫實,充其量算得上是乾貨。沒有濃淡相宜的點綴和輕重緩急的節奏,總是枯燥了許多。

像圍攻少林準備搭救任盈盈的令狐沖,看著山花野草,飛雪漫天。心中突然一柔,想起了岳靈珊,便自忖道,「小師妹這時候不知在幹甚麼?」

像張無忌說:「咱們只須問心無愧,旁人言語,理他作甚?」時,周芷若的那句「倘若我問心有愧呢?」

像李莫愁飛向熊熊火焰的絕情谷時,盪起的那句「問世間情為何物……」

人生想來百年,或清茶淡水,或痛快燃燒,或貪得無厭,或不知歸路。

但好在,都各得其所。

愛情,像一首歌,太過規範或太具調性,充其量是足夠規範。沒有悠揚婉轉的起承和字字入心的轉合,總是聒噪了許多。

像林夕的「不錯過任何挑逗,也不為任何人停留」。

像毛不易的「四杯酒」。

願你在能愛的歲月里,去愛個夠。

像獨自飲酒,箇中滋味,自來消受。

最後,願你愛能過癮,不長記性。

(來來來,喝完這四杯,我還有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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