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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這種孤獨啊,真的只能一個人走?

中元節前,去「醒來死亡體驗館「走了一遭。一個女孩在進入「無常之門」後,因怕黑而哭泣。哭聲穿透門扉,她同場的友人焦急不已,想陪同,被工作人員阻止(場內有安全措施)。散場後,聽到復又微笑的女孩兒說:「我真的是全程哭著爬出來的。」想起一位對精神和靈性層面頗有鑽研精神的同事曾講:「有些人死時恐懼,就好像他們從沒活過。」我懵懵懂懂地走出體驗館,感嘆:「死亡」的確孤獨啊,可這探究之路必須走,必須一個人走

「活得好好的,為何要考慮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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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同事的分享,我看到一段生死學講師郭惠芯的視頻,題為「活得好好的,為何要考慮死亡?」視頻不長,郭女士講述幾段親歷的臨終關懷實例,惹得觀眾淚眼婆娑。

她說:死亡並不賦予年富力強者以豁免權,死,是需要準備的,那麼我們該活出什麼樣子,在臨終時才不至成為難以死去的人?

▲將人比作蘆葦的海德格爾說:向死而生。

郭惠芯也提到海德格爾的生死觀:「人是向死的存在。」向死而生,並非導向虛無,卻是以重「死」的方式激發對「生」的思索

我們是否清醒覺知了自我?又該如何保持內在的生機、延展精神的內涵,以便在命定那日,能從容應對死亡附帶的恐懼和未知:「就是生命里的葉子要凋落了,自然有點感傷,但是不黑暗、不逼迫,無有強烈的情緒。」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走入上海普育西路的「醒來死亡體驗館」。

「生花」遊戲區里,我就坐在「無常之門」近旁。門開啟,瞬間風聲鶴唳,第一輪被票選出局的女孩兒流著淚步入其中。她的哭腔在門扉關閉後,仍不時傳來。風聲與哭聲的混音,成為接下來的「遊戲」時間裡縈繞於我耳際的背景,也提示著自己:好好投入接下來的遊戲,你對虛擬的「死亡之路」,尚且如此恐懼……

▲「醒來」死亡體驗館門前的一堵磚牆。

在簡述「醒來」死亡體驗館的環節設置前,先說說死亡體驗館在亞洲的勃興吧。類似體驗館在日本、韓國已有先例。譬如2009年,韓國人鄭俊創辦「棺材學院」,體驗者寫下「遺囑」和「墓志銘」,參加自己的「葬禮」,穿上壽衣在一隻木棺中靜躺10分鐘。

▲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中,就有提過死亡體驗館。

相似的,日本東京一家公司也推出「入棺體驗」項目。創辦者們大多抱持著「零距離感受死亡,從而重新思考人生、追尋美好未來」的初衷。

▲日本「入棺體驗」項目。

而台灣仁德醫護管理專科學校建構的「生命禮儀實務教學中心」則似乎更為系統。學校設有1間配備特製棺材的死亡體驗室。體驗課程先安排生死導論的「行前教育」,然後讓學生寫遺囑、穿壽衣、拍遺照,接著卧進棺材,透過指導老師的引領,向肉體和自己的一生告別。「殯葬人員」還進行入殮、封棺、掩埋等程序,以使體驗者獲得同理心。

「親愛的爸媽,我曾經很幸福,你們的照顧和用心我都懂,但我的時間不多了,很後悔經常和你們爭吵。」過程里有悲從中來;也有「活著真好,珍惜當下」的感慨。

▲仁德醫護管理專科學校體驗學生。

▲電影《入殮師》,算是我個人「生死教育」的第一課。

用三小時的「狼人殺」

上一堂生死教育課

起源於汶川地震心理支援小組的「醒來」,脫胎於臨終關懷NGO組織,一路在哲學、心理學、社會學等多個維度中,不斷叩問「死亡恐懼」這個亘古之題。

▲「醒來」死亡體驗館門前。

據說整個場館面積有249平米,由九個連續的體驗空間構成(微言-念塵-生花-無常-彼岸-空色-歸零-初心-醒來),貫穿了從生到死、再到重生的歷程。

每個體驗場次以12人為一組。進入大門後,寄存手機等隨身物品,戴好鞋套,將手掌撫於生命之花圖騰上,通向「念塵」的門扉隨即開啟。「念塵」是一個鏡面空間,伴著幽暗光線,不同面孔、角度的自己從四面八方一涌而來。哪一扇映照出真實的自己,亦或,每一面都是自己?在「念塵」稍修整,即進入「生花」。

▲念塵

在「生花」里,我與其他11位體驗者共同參與一個「社會模擬」遊戲,一共12輪,大家通過自由辯論和集體投票等方式,每輪淘汰出一名體驗者。而後,淘汰者會獨自走入「無常之門」後面的死亡區域,去經受中陰身的恍惚、焚化爐的炙烤以及重生的光明。

▲生花

「生花」內的「社會模擬」遊戲,是雙重的死亡模擬——身體的和社會身份的。看不見的「上帝」通過麥克風與場內交流,TA拋出的問題,漸漸勾連起我們日常中習慣性閃躲的、視而不見的卻直指人心的部分:

當善意的施予可能以自身的利益為代價,你還會伸以援手嗎?

當挽救自己可能以犧牲整個團隊為前提,你會放手以示成全嗎?

當輿論已在群體中形成壓倒性優勢,你還會堅持發出自己的聲音嗎?

當親人意識喪失、口不能言,你是會堅持以儀器、導管維繫生命,還是將這痛苦視為無謂的折磨?

若要你舉出生命中最寶貴的財富,再逐一按序捨棄,你該何去何從?

……

每個問題都自有不同維度的答案,都涉及情緒的衝擊與價值的重估。

▲「醒來」死亡體驗館創始人之一ting的畫作。

作為這趟生死之旅的第3775個體驗者,我在倒數第3輪出局。在身後開闔數次的「無常之門」,終於為我打開。漆黑中,獵獵風聲里,我摸索著走過甬道。

在「左轉有出口」的提示下,突兀地闖入一段寧靜的「忘川」:繩索編織的網垂下,閃著藍瑩瑩的光,耳畔有嬰孩的囈語,「星光」明滅,在「生命的終端」,倒是初生時最純凈的記憶一一閃現。

行過彼岸,進入焚燒爐的傳送帶出現在眼前,爬上去,躺下,被緩緩輸送進爐膛,「全息火焰」升騰,風扇在高速運轉,爐溫升高、升高……

▲「焚化爐」內情景,圖via界面。

然後,好像進入子宮,向有光亮的出口爬去,「重生」於一片純白的空間。我看看時間,是一段3小時的旅程。

「重生」後的私人化感受

當我「重生」後,坐在白色空間內,靜靜等著「上帝」在結束遊戲後現身,TA會通過各人的具體表現,給每人一個關鍵詞。我也試著給這三小時的體驗,提煉些關鍵詞,當然,僅僅結合自身的體驗,非常私人化的體驗。

博弈。我不便對參與過的輪次中,那些具體至某個場景的提問,有過多披露。只是每當一個問題砸來,不知為何,會想起曾經草草翻過幾頁的《博弈論》和《正義論》。

理智與情感、私慾與公理、個體與大眾、親情友情與愛情,乃至一個人的不同內里與側面,都在左突右搏。那無邊無際的灰色地帶,是不同人群、不同立場、不同思維所投射下的陰影和岔道,每一個向死而生的我們都行走其間。

死亡,大概是我們今天所選路途通向的終點吧。

內省。日常中那些被我有意無意忽略的問題,在遊戲中避無可避。在上帝的層層追問下,在一兩次思慮答案的過程中,竟有抑制不住的想哭的衝動。這時,才大致知曉,內心深處,我在愧疚著什麼,埋怨著什麼,渴望著什麼。

面具。這個遊戲的確適宜對自我有追問、且對心理學或哲學思慮不至深的人體驗。在遊戲過程中,我經常想,若是善於心理引導或是對哲學涉獵較廣的人在場,會是怎樣的情狀?他們會識破問題的意圖,並順勢而答或逆勢挑戰嗎?知識是面具,也是一層外殼,面具與外殼華美的人,捨得露出內里的柔軟嗎?

答案。該怎樣應對死亡?我內在是怎樣的人?我將成為怎樣的人?這些問題,當然是不會通過一次體驗得到答案的。至少與我而言,如此。

但作為一個對生死向來無探究之人,確是對「醒來」官方網站上的那句話有了些全新認識:「死亡並不只是個體生命的消亡,每個逝者和親人所要面對的,除了身體,還有心理、社會、以及靈性層面的種種困擾。而正因為傳統文化禁忌,普通大眾鮮有人問津,更遑論系統地去學習探討。」

不得不說的是,死亡體驗仍是個較新的名詞,輿論也並非全然讚許,有人就覺得這是對死亡的幻想之舉、錯覺之舉。

對此,見仁見智。

最後,分享郭惠芯的一句話:道謝、道歉、道愛這件事情,都不要等到臨終的時候,在生命末流的時候再來說,這樣我們才能好好道別。

「醒來死亡體驗館「

地址:上海市普育西路105號公益新天地2號樓101-104

微信公眾號:醒來

圖via「醒來死亡體驗館「、網路

部分文字編輯自「醒來死亡體驗館」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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