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艺术沾边》第95篇 致命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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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笃君按：梁鉴藏“君忘忘”镜铭文上说：“君恍恍而失志兮，顿使心瘐者。瘐不可尽兮，心纡结而独愁。明知彼不可久处，志所驩，不能已。”想来，那《福音书》中的施洗约翰虽未“瘐死狱中”，但王尔德笔下的莎乐美对他却是“志所驩，不能已”罢。

在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的洗礼堂里，有一幅著名的马赛克镶嵌画，描绘了一位金点红裙的姑娘，高举一枚头颅，作胜利状，得意洋洋地舞蹈。她就是莎乐美，她手中摇晃的就是施洗约翰的头颅。

▲ 马赛克镶嵌装饰画《莎乐美高举施洗约翰的头颅》（14世纪中期）

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

在这幅作于公元十四世纪中期的马赛克镶嵌画上，莎乐美还是个略显天真的姑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真的凭借曼妙舞姿，就赢得了君王的赏识和先知的头颅。她还不是王尔德独幕剧《莎乐美》中，那位因爱生欲、因欲杀人的暗夜巫女，为得到爱人一吻，不惜将他的头颅斩下。而在《圣经》故事中，真正的“蛇蝎美人”与谋害先知的幕后主使其实是莎乐美的母后希罗底。

▲ 油画《希罗底与施洗约翰的头颅》（1843）

法国学院派画家德拉罗什（P.Delaroche，1797-1859）作

现藏于德国科隆瓦尔拉夫-里夏茨博物馆

希律王（Herod Antipas，公元前20年-公元后39年）的王后希罗底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在大希律王（Herod the Great，公元前74年-公元前4年）当政之时，希罗底的前夫腓力本是太子，但因其母后在一次宫廷政变中保持沉默，明知有人要毒害大希律王而没有告发，于是在宫廷政变失败之后被打入冷宫；腓力受到牵连而被废除了太子位，在父王死后也没能继承一寸国土，而成了“无寸土”之人，腓力便遭到希罗底厌弃。希罗底的小叔子希律·安提帕斯在父王死后获得一大部分国土的统治权，于是希罗底便寻机与小叔子勾搭成奸，诱使安提帕斯抛弃结发妻子而立希罗底为后。

据《福音书》记载，希律王和希罗底在杀害先知后也并没得到安宁，后来耶稣传教时，希律王还曾误以为耶稣是施洗约翰复活了。

▲ 木版画《基督在希律王前》（1509）

德国文艺复兴画家丢勒作

现藏于美国康涅狄格学院

希律王和王后希罗底的结局则更悲摧：公元39年，希罗底又嫌弃希律·安提帕斯的封号不够尊贵，于是逼希律王去罗马觐见皇帝卡利古拉，索要国王封号；没成想反遭其侄控告，说希律王勾结外敌，卡利古拉大怒，不仅没赐给希律·安提帕斯国王封号，反而收回他统治的国土，将他彻底废掉，并将希罗底和希律·安提帕斯一起流放高卢。二人颠沛流离，最终客死他乡。

《圣经》中记载的这段“犹太宫斗剧”十分引人入胜，以至于从中世纪开始，艺术家们就偏爱描绘“施洗约翰之死”中有关“莎乐美”的故事情节；主题通常以如下场景分别展开：施洗约翰在狱中，希律王的盛宴，莎乐美之舞，施洗约翰惨遭斩首，莎乐美献头给希罗底。

▲ 祭坛装饰画《希律王的盛宴，莎乐美将施洗约翰的头颅献给希罗底》

14世纪中期

现藏于法兰克福李碧溪豪斯博物馆

▲ 蛋彩金箔画《希律王的盛宴》（1387-88）

意大利晚期哥特派画家莫那克（L.Monaco，1370-1425）作

现藏于巴黎卢浮宫

▲ 壁画《希律王之盛宴》（约1452-1460）

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画家李丕修士（Fra F. T. Lippi，约1406–1469）作

意大利普拉托主教座堂

▲ 画板蛋彩画《莎乐美之舞》（1461-62）

意大利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画家戈佐利（Benozzo Gozzoli，约1421-1497）作

现藏于华盛顿国家美术馆

其中被艺术家浓墨重彩加以表现的情节主题就是“莎乐美之舞”和“莎乐美献头给希罗底”。到了十九世纪下半叶，伴随着世纪末颓废派的兴起，莎乐美更成为欧洲艺术中最令人着迷的魅女形象，艺术家们创作了无数相关主题艺术作品，特别是对莎乐美在希律王生日宴会上的那一场“致命之舞”，画家们更是极尽想象进行描摹。

▲ 《莎乐美之舞》（1923）

毕西耶（Gaston Bussière，1862–1928）作

私人收藏

▲ 《莎乐美之舞》（约1886）

法国象征主义画家莫罗（G.Moreau，1826-1898）作

现藏于巴黎奥赛博物馆

▲ 肚皮舞表演者傅丽姿·谢弗饰演莎乐美（约1910）

现藏于美国国会图书馆

▲ 青铜雕塑《莎乐美之舞》（1915）

美国雕塑家曼希普（P. Manship，1885-1966）作

现藏于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

下期预告：后宫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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