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學輝：請對王健林多一些善意

礪石導言

企業家是社會發展的源動力，也是非常不容易的群體。通過個人努力實現巨額財富不能成為他們遭受誹謗與責難的理由，相反，對他們，我們應該多一些敬重與善意。

劉學輝| 文

付迎爽| 編輯

最近關於萬達集團創始人王健林被限制出境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

王健林到底做了什麼違法、違紀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王健林是中國為數不多的優秀企業家之一，勤奮、創新、堅韌與執著。

王健林每天6點準時起床，7點10分到公司，這是他長期堅持的習慣，作為已經62歲的老人，王健林的努力是很多年輕人都無法企及的。

萬達創新的商業模式、前瞻的戰略、高效的管理體系與強大的執行力被譽為「萬達模式」，是企業界爭相效仿的標杆，也是國內外商學院熱捧的案例。

如果王健林真的倒下了，會是中國企業界的巨大損失，我也會感到深深的遺憾與痛心。

1

萬達危機始末

關於萬達集團與王健林的風波，始於今年6月22日「浦發銀行、工行資管、建行上海等機構要求其管理人清倉與大連萬達相關的債券」的傳言，該傳言導致萬達當天在資本市場上「股債雙殺」，其中，萬達集團下屬A股上市公司萬達電影市值暴跌60多億人民幣。

萬達集團的這次風波並非事發突然，在今年3月10日全國兩會記者會上就已有徵兆，當時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表示，「大家已經形成一種風，都在考慮對外投資，其中也不乏有一部分是過熱的情緒，投資具有盲目性，有的人也是事情做得很急」，「這其中有一部分實際上跟我國對外投資的產業政策要求不符合，比如投一些體育、娛樂、俱樂部，對中國也沒有太大的好處，同時在外面還引起了一些抱怨。因此，進行一定程度的政策指導，我們認為是有必要的，也是有成效的。」

緊接著，中國銀監會通知各大銀行，要求對萬達集團、海航集團、安邦集團、復星集團與浙江羅森內里投資公司的境外投資借款情況及風險進行分析，並重點關注這些企業所涉及的併購貸款、內保外貸等跨境業務風險情況。

7月17日，互聯網上熱傳中國銀監會口頭轉達對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六個境外投資項目的處理措施。主要內容是，「萬達集團六個境外投資項目是近期我國對外投資嚴格管控的領域，擬對六個項目嚴肅處理，中國金融機構不得就萬達已完成併購交割的四個海外交易向其提供融資服務」。

一向強硬的的王健林也開始妥協，7月21日，他首次對外公開表態：「積極響應國家號召，我們決定把主要投資放在國內。」

8月18日，國務院辦公廳又轉發了《關於進一步引導和規範境外投資方向的指導意見》，限制房地產、酒店、影城、娛樂業、體育俱樂部等境外投資，而這些領域恰恰都是萬達集團這些年海外投資的重點，指導意見幾乎為萬達量身訂做。

中央政府關於海外投資政策的突然轉向，讓王健林感受到了空前壓力，他緊急出售文旅城、萬達廣場與酒店物業……，開始通過大規模出售國內資產來回籠資金，以防範這次可能因銀行斷貸所造成的巨大危機。

地產首富、銀行停貸、出售資產.......，當這些詞語組合到一起，激發了媒體與公眾的無窮的想像力，關於萬達與王健林的各種政治謠言開始甚囂塵上。

王健林在一次公開場合上，表達了對造謠者的憤怒，他說，「大家都很關心萬達商業的負債問題，絕大多數是真關心，少部分是真的碰瓷，但也有極個別是真造謠，唯恐天下不亂。萬達商業全部平台直接就業近200萬人，間接就業超1000萬人，每年新增就業佔全國2%，每年繳納400億左右的稅收，每年捐款好幾億。成語講，損人利己，我實在看不出造謠者損萬達利在何處！」

但王健林的憤怒並沒有阻止接下來更為驚人的謠言，相反，隨著「王健林被限制處境」傳言的出現，王健林與萬達風波升至高潮。

2

多一些寬容

關於政府限制企業海外投資的政策是否合理，我們不方便去探討，但對於萬達集團與王健林，筆者認為政府與社會應該對其採取一定的包容態度。

萬達集團海外收購的初衷是好的，也有著清晰的商業邏輯，它是王健林為將萬達集團打造為一家全球化公司的重要戰略舉措，並非傳言所臆測的「企圖轉移資產到海外」等不良目的。

是不是選擇去海外投資，事關切身利益的企業較政府計算的更為縝密，也具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即使萬達集團海外投資出現失誤，也只是一個企業在成長過程中應該交的學費。

但是，企業需要極強的環境適應能力，既然政府確定了新的海外投資政策，王健林與萬達集團也必須能夠適應這種新的政策環境。但我希望政府不要一刀切，不要放縱造謠者的氣焰，而是幫助企業去妥善解決問題，實現平穩著陸。這樣的政府，才是公民心目中希冀的政府。

著名的財經媒體人秦朔，曾在之前《關於王健林,有些話我想和大家說》的文章中寫過一段話，我頗為認同。

「市場經濟是前所未有的探索，企業家通過冒險進行試錯和學習，政府也要不斷學習。企業家可能犯錯誤，政府也可能犯錯誤。我們需要一種平等的、平衡的、良性的、將心比心的互動。在這個過程中，企業要發自內心地尊重政府，但同時，政府也不要認為自己永遠是對對，高高在上，彷彿握著生死予奪的大權。」

3

結語

中國的企業家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是最為不易的群體。

同為房地產商的萬通六君子之一的馮侖曾說，「普通人承受不了的委屈，企業家得承受，普通人需要別人理解安慰鼓勵，企業家沒有，普通人用對抗消極指責來發泄情緒，但企業家必須看到愛和光，在任何事情上學會轉化，消化，普通人需要一個肩膀在脆弱的時候靠一靠，而企業家就是別人依靠的肩膀。」

公眾更多看到的是王健林在台前的榮光，而無法體會其在打造萬達這個商業帝國背後所承擔的艱辛與不易。

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我希望媒體和群眾能對王健林手下留情，首富不是他遭受誹謗與責難的理由，相反應該給予祝福。

就像孫宏斌前幾天在融創業績發布會上所說，我們要心存善意。首富王健林不是妖魔鬼怪，也不是洪水猛獸，他曾經是時代的弄潮兒，現在只是一個依然勤奮、強勢、壯志未已的老人。

如果今天我們殺死了王健林，明天就有可能殺死馬雲與馬化騰，後天被殺死的也許就是我們自己與我們的後代。

（＊ 作者劉學輝，礪石諮詢&礪石商業評論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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