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結婚，我送她價值二十萬的鑽戒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柳綦 | 禁止轉載
陳辰算是我一酒肉朋友，相識在凌晨兩點的路邊大排檔。我喝得視線模糊，喝了酒的陳辰走了過來，「兄弟來喝一杯，我一個人喝酒實在無聊，你這桌算我的。」
「沒事，喝幾瓶酒值幾個錢，坐著喝吧。」說罷陳辰叫服務員把他那桌的菜和酒端了過來，四瓶啤酒一條剩一半的鯽魚，以及十來串烤串。坐在我身旁的朋友有點不安，這不安緣於陳辰坐下時腰間隱約可見的刀具以及滿背的紋身，顯然一跑社會的人。
我到沒注意到這些細節，由於喝得太多在那兒痴痴地愣神。
「兄弟來喝呀！」陳辰端起酒杯對我說道。
我喝到一半差點吐出來，趕忙吞了口口水，算是壓了下來。
「喝不下就喝半杯就行了。」陳辰看我舉著的半杯酒。
我也不逞強放下了酒杯。
「你醉成這個樣子，你倆喝了多少呀？」陳辰向我朋友問道。
「一共24瓶現在還剩八瓶，他酒量很好的，剛才我倆喝得太急，緩一會兒就好了。」
「酒量還可以呀，下次一定一決高下，我就喜歡和喝酒的人做朋友。」
我不知道那晚我怎麼回的家，睡到中午醒來，發現我錢包的錢一分不少。正在思索昨晚我請吃飯是誰結的賬，電話響了起來，備註是陳兄弟。我不知道我手機里以及生活中有這麼一個人，我接起了電話。
「兄弟，就快開始了，你準備好沒有？」
「什麼準備好？」
「昨晚答應我砸場子你忘了？」
我糊塗地掛了電話，給我昨晚的朋友打了電話。原來手機里的陳兄弟就是昨晚喝酒的陌生人，叫陳辰。昨晚得知交往三年的前女友今天結婚，心裡有種莫名的悲傷，便出來買醉。再就是和我拼桌，以及我答應他，今天和他一起去砸他前女友的場子。末了朋友還叮囑我一句「別和他有來往，我看著他帶著刀呢」。
得知消息我哭笑不得，電話又響了起來。
「兄弟，十分鐘我到你樓下。」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裡？」
「昨晚不是我送你回家，你現在還睡在公路的綠化帶里。」
「好吧，我收拾一下。」
說完我掛了電話，有點後悔喝醉答應他的事，應該說是非常後悔。砸結婚典禮的場子，典禮上全是男方女方的親戚朋友，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想完便思忖待會兒怎樣勸慰這位腦袋發熱的陳兄弟。
陳辰開著一輛別克轎車，我一眼就注意到陳辰腰間別著的一把刀。我沒說什麼，車裡有淡淡的茉莉花味，我感到很不自在，一是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獨處在一狹小的空間里，那種生疏感讓我感到一點難為情，不免覺得尷尬，二是陳辰五大三粗的，車裡竟然有一股茉莉花的清香，讓我有一種強烈的反差感，就像斯瓦辛格的房間居然是粉紅色，床邊還擺滿了布娃娃一樣。
陳辰遞過來一支煙，我發現這TM居然是一支女士煙，煙嘴處還有一淡紅色的桃心，我看向煙盒，520。
我此時深刻懷疑他前女友是個男人，可能是婚禮的新郎，我頓時菊花一緊。
「沒想到你還挺講信用啊，夠義氣，待會兒可學聰明點，別被逮住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呀？打新郎還是新娘？至於到這一步么？」我寬慰他說，其實我不是不想把自己陷入「同夥」的危險境地。
「其實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另外我也沒說要打人呀。」
說完伸過來握住方向盤的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
原來陳辰前女友叫況雪嬌，也是他的初中同學，得知他的前女友是女人時，我的菊花鬆弛了下來。
況雪嬌是班花也是班長，初中時便挺起了胸部，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光彩奪目照亮了全班男同學那蠢蠢欲動的心，其中包括陳辰。
況雪嬌是三好學生的話那陳辰就是三壞學生了，抽煙、喝酒、打同學，初中做過轟動全校的「煙屁股流血事件」。
陳辰由於家裡到學校的距離頗遠，便上住校，有次在寢室沒煙抽，那已經是晚上十點，寢室熄了燈，陳辰便摸黑去樓道里尋沒抽完的煙蒂。正當仔細尋找時發現一黑影在他前方晃動，頓時嚇他一跳，害怕引起的本能反應，一瞬向那黑影踢了一腳，接著就是「啊呀」以及身體在地面撞擊的砰砰聲。原來那人和陳辰一樣出來尋煙蒂，正專心找著，豈料不知被什麼東西從背後踢了一腳，從樓梯滾落，手、腳、腦袋嚴重碰傷及擦傷，鮮血流了一地。
陳辰在升旗儀式上做了深刻檢討，其中一段是這樣：「我不該讓飄飄欲仙的罪惡佔據我的大腦，也不該讓恐懼控制我的身體，我深刻認識到我的錯誤，很多事情要早做打算，不能臨時抱佛腳，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撿煙屁股此類的事情……」
班主任在校長的指示下，展開了「扶貧濟困」的政策，和如今的「一帶一路」類似。陳辰分在了況雪嬌那一組，成了她的「學生」，況雪嬌對待同組其他人便是出題考核加講解，對待陳辰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抄作業時抄完整，字寫好。
況雪嬌對他的放鬆，在陳辰看來有其他意味在裡面。後來和況雪嬌交往後，陳辰談及此事才得知況雪嬌要他把字寫好，是因為怕他以後在牢里給家裡寫信，家裡人認不出寫的什麼。
但此時陳辰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惡狗不咬熟人」這句諺語，想著不免心裡一暖，然後鼓足勇氣展開了正式的追求，開始了他的戀愛三部曲：買早餐，寫情書，送回家。
每天一份早餐好說，送回家也不過是遠遠跟在後面，但每天一封情書著實難住了他，寫了兩封便再也寫不出，便每天放學去網吧查情書範本，抄了一個月便抄出感想，覺得有點土，便改為每天一句話，寫在買給況雪嬌當早餐的牛奶盒上。
況雪嬌一開始是拒絕的，她知道愛慕她的人多，但也只是藏在心裡，陳辰這種毫不遮掩猛烈地追求，讓她不知所措。但好歹也是喜歡自己的人，不忍做得太過，開始早餐全給了同桌，情書也悄悄丟進了垃圾桶。
但慢慢發現陳辰其實除了叛逆加上學習不好以外並沒有什麼惡習，加上看到寫在牛奶上的那些「好似在霧裡，在朦朧的夢裡，還是在清晨草原上的房子里，後來我發現都不是，你其實就在我心裡，我想將對你的思念，化作暖暖的陽光，期待那灑落的光明能溫暖你的心房」等等從網上抄來的情話，不免覺得又氣又好笑。
況雪嬌不再反感陳辰的追求，把他當作無聊學習生涯的一丁點樂趣，甚至說出了「你要想追到我，就看能不能考上和我一所學校」。
陳辰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看到了明燈就在不遠處照亮他前行的路。回家要錢買學習資料時父母以為他瘋了，一臉「What？」的即視感，當確認他是要努力學習時，父母差點流下欣慰的淚水，感嘆兒子終於長大了。
初三這年陳辰和況雪嬌終於迎來了此生不可磨滅的交集，把很可能成為過客的情況改觀為，況雪嬌如果不是失憶的話此生不會忘記陳辰。
這源於校外混混看上了況雪嬌，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共享學校外兩條大街橫著走路的權力。況雪嬌只要放學走出校門，那混混提著提前買好的奶茶熱情迎上來，同行的手下一口一句「嫂子」，喊得況雪嬌面紅耳赤，甚至有幾個喊她「媽」。
況雪嬌從不搭理混混的話也不接下他的原味奶茶，陳辰跟在後面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思索著去網吧看看遺書的範本，以及格鬥的技巧，直到看到一句「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這句有那麼一點「哲理」的話，心下便有了決斷。
終究還是出了事，這天放學陳辰依舊跟在況雪嬌後面。況雪嬌一出校門，混混又迎了上來，陳辰沒像以前那樣默默跟著，而是大步向前走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家吧。」
況雪嬌不知該怎麼回答，一方面當然希望陳辰來解救，另一方面又怕把陳辰陷入危險的境地，不覺兩難內心躊躇，怔在原地不知怎麼辦。
「你誰呀你？用得著你送大嫂回家么，你是找事是吧？」混混小弟開口說話。
混混一臉驚訝盯著陳辰，顯然沒想到在自己的地盤還有人有膽量和自己搶女人，這不是沒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眼裡嗎？隨即不免惱怒，「你他媽欠揍是吧？看老子不……」
話還沒說完陳辰從書包里抽出刀就砍了過來，混混躲閃不及被砍中了肩膀，血汩汩流了下來。小弟們沒反應過來，況雪嬌也愣在原地。陳辰渾身發抖，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對方反應過來，混混小弟趕緊扶著混混向後退去，沒有了剛才狂妄自大的痞氣，一瞬全看向混混，徵求老大的意見。
「打呀，老子被砍了你們站著幹嗎？」混混反應過來，充滿戾氣地說道。
小弟們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都見了血了，還是趕快送你去醫院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老子是君子嗎？你老大被人砍了，你去砍回來呀，去呀！」說著掃視每一個小弟。
況雪嬌腦袋空白，害怕得哭了起來，周圍駐足看熱鬧的同學沒有一個趕過來寬慰。
陳辰看著血跡斑斑的菜刀，一瞬間有了一絲熱血，這是看《古惑仔》時才會出現的感覺。陳辰看了一眼況雪嬌後，想說些什麼，但什麼也沒說，回過頭來怒視前方，向對方走去。混混小弟扶著混混又後退了幾步，有一個小弟承受不住這麼濃烈的殺氣，轉身就跑。
陳辰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況雪嬌是我女朋友，以後誰再來騷擾她，就像我的手一樣下場。」說完蹲在地上，準備砍向手腕，但一想代價太大，伸出了小拇指，一咬牙，刀起刀落，隨他十五年的小拇指永遠地離開了他。
對面小弟喊了一聲「瘋子」，就四處逃竄，剩下那混混怔在原地，捂住傷口的手不自覺地抖動，再沒有剛才的囂張，被嚇得昏倒在地。
雙方父母調解，那時不像現在未成年無罪，那時是有少管所的，但調解尚且成功，加上找了關係塞了錢，總算躲過牢獄之災。但學校是不會允許這麼一個情節和殺人犯不相上下的「壞人」在學校的，辦了離學手續，父母把他送到縣城舅舅家，和舅舅學起了廚師，那是一個沒有況雪嬌的地方。
時光倏逝，三年後在父母的支持下，陳辰開了一家自己的小餐館。陳辰為人厚道，性格豪爽，加上菜的味道好分量足，餐館生意一向很好。聽人說況雪嬌考上的大學就離自己的餐館不遠，陳辰有一瞬間的恍惚，猶豫著要不要去見她。
況雪嬌是自己找上門的，這天陳辰正和員工們吃飯，發現門外有一人在看著他，是況雪嬌。這個讓他魂牽夢繞了三年的女人，記不清她的模樣伴他入睡了多少個日夜。
「你現在過得還好吧？」陳辰看著況雪嬌問道。
「還行，剛到這個城市上學，聽人說你在這附近開了餐館就過來看看，你還好吧？」
「就這樣吧。」
「那件事對不起，我知道我早該說，但一直沒有勇氣。」
「過去的事就別提了，誰讓我喜歡你呢？」陳辰開起了玩笑，讓尷尬的局面有了一絲緩解。
後來況雪嬌大概是每周來一次，每次來都講講在學校的趣事。每次一來員工們都開玩笑，「老闆，嫂子來了。」陳辰也不反對，反倒覺得幸福。
「學校食堂里的飯菜也不好，不如你每頓就在我這裡吃吧，反正離學校也不遠，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陳辰說完有點忐忑，怕況雪嬌拒絕。
「那還不把你吃垮了？」況雪嬌臉上浮現出一絲淘氣，這是陳辰從未看到以及感受過的，更加對她愛得無復以加，死去活來，下定決心一定追到她，哪怕付出死的代價也願意。
在跨年狂歡夜那天，陳辰約況雪嬌在城裡最繁華的廣場吃飯，是一家精緻的餐廳，在24樓。況雪嬌穿一黑色的風衣，系著一紅色的圍巾，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燈漸漸亮了起來，映射在況雪嬌美妙絕倫的臉上，這是陳辰看過最美好事物，一瞬不知歲月，讓他心神蕩漾。
「喝點酒吧。」況雪嬌突然說道。
「喝紅酒還是？」
「就啤酒吧。」
服務員提來啤酒，陳辰和況雪嬌碰了杯，說了新年快樂。
吃完已經是十一點多，由於喝了酒兩人都有一絲醉意。陳辰提議送況雪嬌回去，況雪嬌說想走走，陳辰陪她在廣場附近轉了起來。
廣場人流涌動，顯得格外擁擠，顯然都在慶祝這個節日，不一會兒人聲鼎沸，他們看到廣場的大屏幕上閃現出最後一分鐘的倒計時，況雪嬌轉頭問他：「你今年最後一個願望是什麼？」
陳辰想了一下，然後滿懷柔情地看著她，「我愛你！」
這時終於跨過新年，人們在大聲歡呼，成群的氣球從頭上飛過，況雪嬌閉上了眼睛……
車抵達了婚禮現場，我還有許多疑問，比如為什麼隨身帶一把刀，後來為什麼分手了。
「然後呢？」我好奇地問道。
參加完婚禮後我再告訴你，陳辰毫不在意我的好奇，決然地說道。
我在飯店門口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陳辰的前女友況雪嬌，現在是別人的新娘，況雪嬌確實很漂亮，面容精緻，屬於那種能讓人輕易愛上的女人。新郎也高挺俊俏，是那種標緻的中國帥哥，正面帶微笑招呼前來的客人。陳辰停好車走過來拍我肩膀，示意和他一起過去，我明顯能感到他的急促。
「新婚快樂！」陳辰面帶微笑地說道，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動，我也禮貌性地向況雪嬌笑了一下。
陳辰又說：「這是我一朋友，在家沒煮飯，就跟著我來蹭一頓飯吃，不介意吧？」
我笑容僵在臉上，有一絲尷尬。
況雪嬌顯然對於陳辰的到來感到有點意外，臉上浮現出我琢磨不透的表情，有錯愕，有不安，甚至有一絲高興，但一瞬就恢復正常。
「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說完回報我一微笑，又說道，「你倆先上去坐，現在忙，等會一定找你倆喝一杯。」新郎也微笑地看著我們，示意伴郎遞上了兩支煙。
坐在席間時我問陳辰：「你不隨份子錢？白來吃飯還拉上我？雖說前任是敵人，但好歹自己的臉要放得下吧？」
「誰說不隨了？我還準備了一大禮。」說完從兜里掏出一手掌大小的禮物盒。
「裡面裝的什麼？」
「鑽戒。」
「人家不是和你結婚，你送什麼鑽戒？」
「你管我，又不是送給你。」
「你送人家，人家也不見得會要。」
「她肯定會要的，你以為這是尋常鑽戒？這是以前她在電視劇上看到的，她一眼看到就愛上了，撒嬌對我說，以後一定要給她買。後來得知這戒指二十萬後就再也沒提，但我記住了，其實以前開餐館也不是沒有二十萬，但我是想買房子，房子買了再存錢給她買這鑽戒，誰知房子買了她卻走了。」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顯然被這二十萬的鑽戒嚇住了，也對陳辰的執著吃了一驚。
婚禮開始時，況雪嬌挽著父親的手走了出來，周圍的人紛紛拿出手機記錄這美好的時刻。陳辰自顧倒上了酒喝了起來，他盯著那道身影不知在想些什麼。耀眼奪目的燈光打在這對新人的身上，幽雅空靈的音樂縈繞在四周，新郎神采飛揚，新娘溫婉動人，這畫面讓人感到溫馨典雅，我一局外人都打心眼裡祝福，心裡對陳辰更加同情。
新郎新娘過來敬酒，陳辰面目祥和，並未為難，但也沒說一句話。
吃完準備和陳辰出去時，陳辰叫我：「等一下，禮物忘了送，等新娘過來我送她後再走。」不一會兒這桌子人就剩我們兩個。陳辰又說：「也好，飯吃飽了但酒沒喝好吧，人少了自在，我倆比比酒量。」
我和他剛喝了不到兩杯，況雪嬌獨自一人就走了過來。況雪嬌已褪去華麗的婚紗，換上了一大紅色的夾克，我感覺有點像蘇菲瑪索，想到這麼美麗的姑娘陪了他三年，不再同情陳辰。
況雪嬌又對我禮貌地笑了一下，接著看向陳辰，隨手拿了一乾淨的杯子，倒上了酒，示意和陳辰乾杯。陳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上酒和我碰了杯。
「謝謝你今天能來，對不起。」況雪嬌語氣有一絲哽咽。
這句話明顯觸及到陳辰血肉深處那脆弱的靈魂，陳辰浮現出莫名的悲壯，放下禮物瘋了似的逃離了這裡，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向況雪嬌回一歉意的微笑，接著追了上去。
陳辰蹲坐在停車場的行道樹下，早已淚流滿面。我沒有去安慰，我叫來代駕準備送他回家。
「等會代駕把車停好後，我請你喝酒，昨晚應該是你買的單吧？算我請回來，今天非把你喝醉。」我故意轉移話題。
車停好後，為時尚早，陳辰貌似從那低落悲壯的情緒中緩了過來，至少沒在我面前哭。我們在他家附近不遠的撞球廳里打撞球，問他什麼也不說，我也識趣地閉了嘴。整整打了四個小時的撞球，他在這期間沒說一句話。
窗外漸漸暗了下來，我們離開撞球廳，找了不遠處的一家大排檔。我選擇這裡是希望熱鬧的氣氛能讓他暫時忘卻今天的事，抑或忘記況雪嬌這個女人。
「不好意思啊，今天讓你陪了我一整天。」果然喧鬧的氣氛起了作用，陳辰開口說起了話。
酒過三巡，陳辰和我說起了況雪嬌為什麼和他分手。
他說：「她學的是設計專業，其實交往不久後我就知道，我和她肯定不會長久。她有時盯著一幅畫能看很久，我根本不懂那畫畫的是什麼。她聽音樂就那麼坐著，能聽一兩個小時，我發現我和她其實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我只喜歡喝酒炒菜，我試著去了解她的愛好，但無從下手，就連聽歌我也只會聽老歌，甚至不知道古典、搖滾、民謠的區別。
「我也知道有人追她，所以我努力工作，我想雖然不能陪她交流她喜歡的藝術，至少能給她物質的生活，讓她能無任何壓力，做她愛做的事。畢業那天，追求她許久的男同學，也就是今天看到的新郎，送了她一份禮物，是520幅況雪嬌的肖像，全是憑自己想像畫的，況雪嬌感動到和我分手。其實今天拉著你一起參加婚禮是因為我一個人不敢去，我根本沒想砸什麼場子，再說我也不會傻到去婚禮現場砸人場子。」
喝到不知幾時，陳辰把我手機拿去擺弄著什麼，接著強忍醉意鄭重對我說道：「送你一個禮物。」
「鑽戒？」
「我送你一把刀，你不是問我為什麼隨身帶刀嗎？那是因為自從混混那件事後，我就決定帶刀，我怕保護不了況雪嬌。後來又去紋了身，看著厲害一點，以後和況雪嬌走在路上誰敢上來搭訕？如今她也結婚了，就算想保護人家也不願意了，就送給你吧，你拿去保護你自己吧，不需要保護就放家裡削水果也行。」
那晚不知道喝到幾點，也不知是誰送誰回的家，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陳辰，原來那晚他擺弄我手機是刪除我和他的通話記錄以及他的號碼。
如果不是這常年擺在茶几上的一尺長的水果刀真覺得這是一場夢，是根本沒有存在過的。我不知道陳辰為什麼這樣做，可能是把內心深處展現給一尚且生疏的朋友讓他感到難為情，也許是我見證了他的脆弱讓他感到難堪，或者是他決心忘了況雪嬌，所以必須忘了我這個當事人，反正肯定是我觸及或者見證抑或觸我生情，讓他想到不願提及的往事，所以和我斷了聯繫。
一年後我碰到過況雪嬌，她站在離我不到十米的距離，身旁是和她結婚的那個男人。她顯然是懷孕了，那個男人扶著她正在等計程車。我沒有前去打招呼，可能她也不會記得我，他們好像在說著什麼好笑的事情，夕陽的餘暉照射在況雪嬌充滿幸福的臉上，顯得熠熠生輝。
我不知道陳辰現在是否碰到生命中的另一個況雪嬌，或者是忘記她了還是依然熱愛著，是否忘記了我這個萍水相逢的酒肉朋友，我不知道。 （原題：《酒肉朋友》，作者：柳綦。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