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歲月：外婆送我幾把棗？

黃昏時分，對門送來一碗棗子。

大部分還是青色的，稍許幾個微黃帶點紅。感覺還不是吃的時候。記憶里的棗子要在秋季開學後，那時的棗子才有味。

我父母親是一個圩上的，幼時只要圩上轉轉，就會轉到外婆家。

有印象起，外婆和小舅舅一起生活。那時他們家院子里有一棵歪脖子棗樹，不過脖子向上卻是茂盛，枝條叢生。 每年三四月份棗樹黑黢黢光禿禿的枝條上會悄然抽出新芽，到五月份會開花。

這花兒一開就收不住了，花期會持續約月余時間。棗花一簇簇地開放，細看，一簇花有二至六個花朵不等。每一朵花開向不同的方位。起初都是淺綠色的小米粒般大小的花苞，然後都是開出淺黃色大米粒般大小的花朵。

大約六七月時，開始結果子，經過漫長的暑假，棗樹的果實也正由青轉淡黃轉紅，進而整個都是淺紅色的。這時的棗子才是最好吃，又甜又脆。

那時上學必經外婆家門前，在這個季節里，在那個年歲里，吃的最好的水果應該就是棗子了。在放學路上，拐進村口，斜陽里，經常會見著外婆在路邊候著。有時會從衣兜里掏出幾把棗兒塞我書包里，有時會拉我用長竹竿打一些棗兒讓我帶回來。

那棗子的味道真心是甜，核很小，吃起來脆呱呱！原本回家只要十來分鐘，因為有了棗兒，這一路搖到家卻是快要天黑了。自然，書包里也沒幾個棗了。那幾個棗，理所當然給姐姐們嘗嘗味道，不會告訴她們我吃了多少。也不知道那個年月，外婆會不會把棗兒拎到街上，變兩個零用錢回來貼補家用？

後來，生活條件稍好了，小舅把院子澆上了水泥地，把棗樹圈在裡面。明顯的一年不如一年，想來該是缺水缺肥缺生長空間。到我初中時，棗子結的就少許多了。再後來，小舅家也拆遷了，那棵棗樹也隨之走向終結。

在拆遷後的第二年的深秋，外婆去了，無疾而終。外婆那顫巍巍的小腳，那慈祥的面孔，那滿頭的白髮，那抽煙的模樣卻是經常夢見。奇怪的是，總沒夢見過那往我書包里塞棗子的場景。

才是初秋，中元未至。見著這棗兒，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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