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產孕婦跳樓：尋求自保的「醫患關係」是一種殺人藝術

一個難產的孕婦，因順產過程太疼痛，多次懇求剖腹產但被家屬拒絕，在醫院只聽家屬意見的情況下，產婦最終選擇跳樓自殺。整個事情的細節並不複雜，醫院嚴格遵循家屬意見，家屬一心堅持順產接生，看起來毫無違和感，唯獨待產的孕婦成為一個孤獨的局外人，喊天不應，叫地不靈，唯有一死方能釋懷被孤獨的靈魂。

然而產婦一跳樓，一切開始變得更加混亂不堪，輿論上的紛爭瞬間迸發，家屬和醫院的扯皮自然會成為公眾焦點。實際上，類似的事件已經發生過很多，就算情節再狗血、邏輯再奇葩，無疑還是一種翻拍和重播的過程。

多年來，我們的「醫患關係」並沒有太多改善。即便有醫改的動向，也只能算是一種緩和。過去「醫患關係」如猛虎相見，如今大抵開始懂得「尋求自保」，但往往出事的概率更大。你就想，一個醫院不再以治病救人為己任，而卻尊聽無知家屬的意見進行施救，不出問題才怪。

至於醫院為何如此不作為？主流輿論都說和過往的「醫鬧」有直接關係。坦白講，都是人，為何一旦跨入不同的領域就互相不信任呢？過去人們總往「醫患關係」和「醫療體制」上靠，總覺得出問題都是這兩座大山在搞鬼。實際上，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我們的醫患關係從來都沒有好過。

追根究底還是人的問題，追溯我們的歷史，你會發現人與人從來都是狼與狼。總以為談論道德能解決一切問題，沒想到道德是最大的一種捆綁藝術。事情搞定，就是朋友，事情搞砸，就是敵人。正是這種充滿江湖道義非黑即白的邏輯，才使得人們的關係看起來很美，卻終將很差。

實際上，治病救人也是有概率的，有治好的時候，也有失敗的時候，人們總希望被治好，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存在。只是，很多病人的家屬根本沒有這種常識，總以為醫療事故都是醫生故意的行為，於是各種鬧騰，到頭來搞得雙方都很緊張。

試想，如果產婦的家屬們能遵循醫生的建議，在遇到難產時作出相應的措施，大概就不會引發這一場悲劇。可惜，悲劇就是如此戲劇性和荒誕化：「外行人指揮內行人」。細細挖掘其中的內核，其實就是個「自保的過程」。

家屬尋求自保，花錢就要按照自己的治療方式治；醫方尋求自保，安心掙錢少惹麻煩。唯獨，當事者最沒有選擇權。這種時候，好結果當然就是雙贏的結局；壞結果立馬就成為一場腥風血雨。都他媽不負責，只能讓當事者以命相抵了。於此，看似都為當事者好的家屬與醫方，到頭來其實都是為了自己。

不管當事者有沒有意識，能不能清楚的認定自己的病情，貌似都自己難以決定自己的生命。能決定的卻成為「尋求自保」的家屬和醫方，說到底這種處境真是「生死由天」。家屬和醫方信任了，當事者就能有重生的希望，家屬和醫方鬧掰了，當事者就基本失去某種確切，你說這是什麼鬼？

人們總說「醫患關係」差，其實我們的現實社會裡，人與人的關係都不太好。感情關係，利益關係，幾乎沒有太值得宣揚的地方。也正是這種事不關己，凡事嚴苛碰瓷的關係認知下，往往各種悲劇就發生了。如果說尋求自保的「醫患關係」是一種殺人藝術，大抵到頭來每個人都會殺自己一回。

一個看起來很群居的社會體系之下，卻顯露出各種抵觸和戒備的情緒，大抵說明人與人的關係已經到頭了。回到「難產孕婦跳樓」的事件中，很多人依舊停留在家庭觀念和醫院不作為的層面進行聲討，我總覺得很沒意義。

坦白講，就目前中國的家庭組織關係里，口口聲聲所言的兩個人結合等於兩家人結合，能做到的家庭真的多嗎？彼此能做到對彼此的家人像對自己的家人一樣和善寬容嗎？對性別偏見的家庭觀念真的消除了嗎？男人們都做到尊重女性了嗎？女人們真做到嫁人不再看房車和門楣了嗎？別總把一個孕婦之死扯到家庭倫理里去消費？也別把自己逛社交媒體當作一種裁判行為去打分？很多事情真的沒你想得那麼燃？

別動不動就談人性，人性從來就沒有靠譜過，別動不動就扯倫理，倫理里多數青睞婊子和流氓。說到底，要想有和諧的存在，有序的規則和制度必須要有。一個醫生治病救人如果都不能在獨立人格下完成，大抵就不配登上手術台；一個病人如果不能參與自己救治的方式，大抵就已經被判死刑；一個家屬如果不能面對常識看待生死，就不要在病情責任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很多時候，我們需要的不只是身體健康，更重要的是思想和心理要健康，要不然手術台上台下都是病人，不出事情才怪。這就像，家屬們一面說醫生不負責任，一面又趨之若鶩偷偷送紅包，很多時候竟然還擔心紅包數量不夠大，認為醫生會草菅人命，你說這是一種什麼病？

說到底，人們誰都不信，有時候連自己的行為都開始懷疑。我就想問一句，既然都這樣焦慮，為何不先去心理科掛個號，再來扮演家屬和醫生的角色，這樣病人也有個心裡依託，就算死也死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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