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中國移民在美國的平常生活

這裡有關於親子生活的一切美好可能

幾天前剛結束了為期兩周的美國親子夏令營之旅，今年已經是我們第二次登上美洲大陸，與第一次初探美國的興奮不已有所不同，多了幾分理智與深思，我們到底有多愛這裡呢，它真的可以像第二故鄉一樣值得託付嗎。

我們因為對孩子的教育長遠規劃，所以從小就開始了這種淺嘗軋止的出國遊學，並把目的地定在了美國，去年是西海岸聖地亞哥，今年拓寬了一點點遊玩領域，是東海岸的紐約、華盛頓和西海岸的洛杉磯。一共加起來也在美國待過三十天了，除了到處遊走玩耍，我們還寄宿當地家庭，與他們同吃同住，了解他們的日常生活。孩子也進入學校，與當地學生一起上課和娛樂，融入到完全不同的民風中，體驗了異域的生活狀態。

非常巧合的是，去年我們入住的是一個典型白人家庭，男主人上班賺錢，女主人居家操持，家有兩個男孩比球球年齡大一些，住在一幢前有草坪後有泳池的別墅里，過著非常現代的美式生活。

今年更有意思，我們住在了一對移民的台灣老夫婦家中，從兩位在美國工作生活了三十多年、養育了一雙美國式兒女、卻有著深深的中華民族情結的台灣同胞那裡，體會了更多美國移民的生存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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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這個台灣同胞家庭發生興趣，是在第一天入住時，男主人唐叔叔給我講的他的家族故事，以及他們家族大移民的歷史背景。中國第一代的美國移民，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可以說是兩代人的精彩奮鬥史，和中國半個世紀的曲折發展史。

唐叔家曾是中國東南沿海的一個氏族大家庭，家族實力雄厚，因此在中華掘起前的內亂混戰時期，繼出了多名國軍高級將領，而在49年國民黨大撤退時，舉族登陸台灣。之後當了二十年台灣客家人，又因為政治形勢的改變，開始了美國移民生涯。

哪一個背景離鄉之人沒有過無可奈何的理由呢，而他們對於故土的深切感念，是在生活中無處不見的。我們住在唐叔家裡，說中文、吃中餐、生活起居、乃至家裡的風水擺設都是中國式的，確切說是中國台灣式的，你感覺不到異國差別。只有當你推開門，滿院子里的繁花似錦，青青草坪，和一幢幢連排別墅，以及搖尾撲過來的三條大狗，才讓人恍若隔世。

原來讓很多人羨慕的美國移民，經過多年的經營，也可以關起門來把日子過得和家鄉一般。開車不到30分鐘有超大型華人超市，你想買到的餃子麵條那裡都有。

唐叔也許是因為時機抓得早，也跟自己能力有關，是在美國移民中過得非常好的一小部分人，也是我們對於美國生活的設想。然而這一趟，我還接觸到了其他移民，也許那才是大多數人的真實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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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紐約的全程司兼導，是一位快樂、幽默、愛說笑話的男士，我看不出他的年齡，因為他太nice了，只知道他移民美國十多年了，之前在大陸當過兵。因為做旅遊這個事業，所以沒日沒夜地在外奔波，今天紐約，明天華盛頓，開著車帶客戶到處觀光，一年住酒店時間比住家裡多。雖然自己早已有車有房，但不結婚，和女朋友同居在一起，每天和客戶快樂相處，過著美國式的逍遙自在的日子。

在他的思維里，我感覺被西化的部分較多，也許是因為浮萍般的生活讓他隨寓而安。但無論如何，他是穩穩在美國紮下根了，有財源滾滾的工作，有已經達到的物質追求，努力奮鬥加享受生活也許是他生命的重點。

有些人到美國，是因為追尋公平的待遇；有些人到美國，是為了呼吸新鮮的空氣、吃一口健康的食物；還有些人到美國，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和孩子的教育。很多人帶著這些想法而來或者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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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去奧萊購物，開車接我的是一位即將退休的中國大叔，也是一位移民。在堵車路上我們聊天，他說他明年正式退休，在美國辦好領取養老金手續以後，就可以意氣風發地回國了，白白嘞美利堅，再也不回來了，綠卡也不要了。他持綠卡多年，有機會換取美國公民身份卻不要，不是因為他愛國，而是因為他愛家鄉，太想和家鄉父老一起好好活著了。

這種人我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裡空氣多好呀，食品也安全。他說是的，回國至少少活十年，但也要回去，來這裡純屬為了生存，苟活多年，掙夠了錢必定要走的。

融不進當地的主流生活，語言又不太通，只能在華人圈子和唐人街混跡，做一些當地人不願意做的比較苦比較累的工作，每天的生活品質不高，唯一的目標就是攢錢，攢夠了衣錦回鄉，以前在電視里看的故事，真實展示在我面前。

我們剛到曼哈頓的時候，幽默導遊就指著一座大橋說，這就是《北京人在紐約》里拍攝的那座片頭橋，他當時很感慨地重複一句台詞：如果你愛他就把他送到美國，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美國。令很多人為之嚮往的移民生活，對於真正來到這裡的人，也未嘗不是一種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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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無論是生活很優越的唐叔，還是在努力融入美國生活的導遊，亦或是一心念故土的老司機，他們都有兩個特點，一個是特別愛跟中國人聊天，看我很愛傾聽就拉著我說個沒完，他們的故事和經歷更願意說給聽得懂、有同理心的中國人。另一個特點是念舊，唐叔家裡的吃穿用度完全就是中國台灣式的，三十多年一成不變。而紐約導遊在汽車裡給大家放的音樂，永遠都是四大天王、王菲，這些是他生命中永遠的流行音樂，永不翻篇。

一個人如果在一片土地註定是過客，那麼再清新的空氣，再美味的食物，再怡人的風景，終敵不過一片淡淡的憂思，這思緒讓他們堅韌地抱團生長，並以接近塵埃的姿態頑強紮根，經年累月，卻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最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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