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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那些堅韌的靈魂喝彩┃我成功的速度一定要快於父母老去的速度。而我老去的速度一定要慢於孩子長大的速度。水滸中的小人物,不容易…

人煙千嶂里,客路風塵中。多年流落在他鄉。

家有耄耋老父,每次見到他,動作越來越慢,耳朵越來越背、反應越來越慢,都覺得父親越來越老得厲害了;

小兒未足垂髫,每次電話里聽個聲音,都會恨不得順著電線鑽過去親兩口,而我兩鬢的白髮已經越來越瀰漫開來了。

我成功的速度,一定要快於父母老去的速度。

而我老去的速度,也一定要慢於孩子長大的速度……

唉!我還未寫到正文,幾句話卻把自己的心寫得酸酸的。

於是想到水滸中的一些小人物,活得是真不容易,也活得非常用力而盡心。今天這篇文章,並不是為了歪解尋樂而寫。

我想寫一寫小人物的艱辛不易,為那些堅韌的靈魂喝彩。

一、魯智深

當魯智深還是魯達的時候,起頭就不大順了:他原本是延安府老種經略而手下的軍官,正宗的國家精銳西軍的幹部;因為「雖好武藝,只是性格粗鹵」,被「撥到」渭州小種經略處幫忙。「撥到」兩字,就寫盡了魯達的不如意。而他咋一出場,還是龍行虎步、恣意豪情,魯達魯達,一路豁達。哪有半點頹廢之氣?

然後就是一輩子的跌宕坎坷、末路窮途:先是為個不認識的別人家的小三金翠蓮出頭,打出人命,丟觀棄產,亡命天涯。氣人的是他捨棄一切去救的金翠蓮,偏跑到八百里外另一家還是當小三!

這個小三的官人趙員外不願養恩公,三言兩語忽悠他出了家,這看起來就已經把人生路走到了牆角根了。因為醉打山門,五台山大廟也安身不牢,又被打發到了東京大相國寺當菜農。因為野豬林出手護持林沖,又惡了高俅,被從大相國寺趕出去、一路追殺。從此成了孤魂野鬼,聽他和楊志說道自己的囧態:「逃走在江湖上,東又不著,西又不著……」

上了二龍山,好歹有了個安身之地,卻也不清凈。頗有心機的武松一上山,就搶走了他的頭號交椅:議事行軍作戰都是武松在拍板,三山聚義時宋江和武松一合計,也不徵求他的意見,二龍山就歸附了梁山泊。這也沒什麼,魯智深這次還是豁達地認了命。

梁山要招安,魯智深拚命反對,然並卵,他的話並不靈。終於招安了,梁山軍給朝廷當槍使,到處東征西討,刀頭舔血。魯智深好歹立了功留了命,可是戰事完結,終究要班師。他和林沖、楊志,這三個惡了高俅的人卻無路可走了:死仇還在朝廷中樞,依然位高權重,遲早還是要被人往死里整。結果可想而知:林沖、楊志雙雙「被病死」,魯智深終於豁達不起了,也沒有別的路好走,只有坐化圓寂,死了拉倒!

魯智深不是不知道苦,他只是有苦不想說出來。他一臉豪邁,把苦處爛在心底。

二、鄆哥

提籃小賣水果的鄆哥,本身姓喬,年方十五六歲,老爹不知何故充軍,鄆哥就是老爹「做軍在鄆州時生養的」。他爹四十四五歲時生了他,到鄆哥十歲上下,老爹就喪失了勞動能力,要靠他養家過日子。

勞改犯的孩子早當家。鄆哥生得乖覺,十歲出頭就「家中只有一個老爹」,於是失學上街,當起了蠅頭小利的街頭流動小販。書中提到,後來當武松找他出頭作證打官司時,他說了「我的老爹六十歲,沒人養贍,我卻難相伴你們吃官司耍」。生活再難,總要過下去,鄆哥過得很艱難,也很用力。

看得出鄆哥的小生意還是做得非常挖空心思的,像那次找王婆,賠了多少小心,就為「賺三五十錢,養活老爹」。總之,幾年慘淡經營,鄆哥在鄆城有了三個穩定的客戶:西門慶、武大郎、王婆。

西門慶潘金蓮的事情一出,鄆哥的三大客源全部完蛋!以後的生意還不知道該怎麼做下去。可惡的是,變賣吞沒了哥哥武大郎的房產家私、身藏至少千兩銀子的武松,只掏出了區區五兩銀子,就哄得一個仗義的好孩子吃了三五個月的官司。書上這麼說的:「武松便去身邊取五兩來銀子道:鄆哥,你把去與老爹做盤纏,跟我來說話。鄆哥自心裡想道:這五兩銀子,如何不盤纏得三五個月?便陪他吃官司也不妨。」

武松殺人案發,鄆哥是「將銀子和米把與老兒」,錢財全留給了老爹,自己光身坐牢「吃了三五個月官司」,一個身邊沒半點現金打點的屁大小孩,在弱肉強食的豺狼世界坐牢,之艱險心酸,有不忍言處。

整部水滸,武松果真是個最為奸詐之徒,連十來歲的孝順小孩也是往死里詐騙,他承諾鄆哥:「事務了畢時,我再與你十四五兩銀子做本錢」。結果事務了畢,武松還有閑心去看剮了王婆,方才施施然走上發配路,卻壓根兒沒想起還欠鄆哥一個「我再與你十四五兩銀子做本錢」的交待。

武松過了十字坡,得了孫二娘的大把銀兩資助,沒想到該給鄆哥的「十四五兩銀子」;到了孟州,得了施恩「把武松似爺娘一般敬重」每月拿三五百兩利息銀子時,沒想到該給鄆哥的「十四五兩銀子」;張都監府上他貪污受賄了金銀珠寶一柳條箱子時,沒想到該給鄆哥的「十四五兩銀子」;上了二龍山、併入梁山泊大秤分金銀時,沒想到該給鄆哥的「十四五兩銀子」;直到領了巨額撫恤金到六和塔出家一世,始終也沒想到該給鄆哥的「十四五兩銀子」。

無親無靠的鄆哥,何時吃完了官司出獄,書上沒說。一場官司要用錢、家中卧床的六十歲老爹要錢養。就那五兩銀子早就撩得一乾二淨,老客戶一個也沒了,想必鄆哥出獄後,會有個非常艱難的幾年。但我相信鄆哥慢慢會好起來的。底層升斗小民的生活自有一股難以想像的韌性——但願此生別再撞見第二個武松這種不要臉的小人!

三、楊雄的岳父

楊雄的岳父潘公總共就出場了兩小段文字。水滸中英雄無數,潘公這個小人物一般人都忽略了。而我,非常同情他,更是非常敬佩他。

潘公出場就很有范兒:楊雄這個膿包,既是前任市委書記的堂弟,又是現任市長的鐵哥們,自己還當著正廳級的檢察院長兼公安局長,卻被幾個兵痞當街哄搶財務,於是石秀仗義出手幫了他一把。與此同時「只見楊雄的丈人潘公,帶領了五七個人,直尋到酒店裡來」。楊雄見了,起身道:「泰山來做甚麼?」潘公道:「我聽得你和人廝打,特地尋將來」。好傢夥,六十多歲的丈人老頭帶上小弟幫沒出息的女婿打架,這個老丈人還真是地道的老炮兒!

而潘公內心,見到女婿如此不上檯面,自是無限酸楚憋得蛋疼!其實,在當楊雄的岳父之前,他還當過一次別人的岳父。她女兒潘巧雲「先嫁了一個吏員,是薊州人,喚做王押司,兩年前身故了,方才晚嫁得楊雄」。白髮人送黑髮人,中意的養老女婿死在老人家前面,潘公已然遭受了一次致命打擊,他硬朗地挺了過去。

石秀是整部水滸中有數的上上等豪傑。而潘公見石秀,一見如故,待如親子,也是佳話。潘公和石秀提到「老漢原是屠戶出身,只因年老做不得了」,於是乾乾脆脆幫了石秀一把,資助石秀重新創業。潘公並沒特別能量,做事實實在在,幫人幫到位,這份格局氣度、爽快脾性,值得點個贊。

後來石秀有次生了誤會,也是潘公開誠布公,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使石秀回心轉意。我一直想,石秀雖然後來出了人命,但他一生之中,內心也要深深感恩潘公的,這是一個真心對待石秀,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他過他一把的人。

楊雄這個沒人性的畜生,後來殘暴虐殺老婆:「楊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頭,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婦人叫不的。……一刀從心窩裡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臟,掛在松樹上。楊雄又將這婦人七事件分開了」。這種慘狀,作為老父親,不知潘公看了會怎樣的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前一個女婿短命橫死、後一個女婿讓唯一的親生女兒短命橫死。你讓年近七十的潘公,獨自一人孤苦伶仃,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潘公後來的命運如何,自然書上是不會交代的了。當他垂老臨終,想起少年屠夫生涯的粗豪暢快意、中年時愛女招婿的拳拳慈父心、晚年時家破人亡的凄凄孤苦情,只有一聲嘆息:人這長長一生,活著太累太累,不過到頭,終究看不清因果。

阮小七的媽媽

阮小七的媽媽,只在書中第十四回吳用教唆三阮搶劫那回、和最後一回交代水滸好漢大結局那回,出現在兩回中,信息量卻包含的很大了。

從阮氏三雄的名字上,看出阮媽媽至少生了七個孩子,只活下來了三個。阮小一、阮小三、阮小四、阮小六都夭折了。是不是還有夭折的阮小八阮小九,那就不知道了。兒是娘的心頭肉,生了養不大,那是用刀割娘的心口,傷極痛極。光是這點,阮小七的媽媽就是一個典型的苦難母親。

阮小七的爸爸是誰,根本沒提過,應該必是早不在人世了,阮爸爸怎麼死的不重要,光看著取名字的省力氣勁兒,看得出阮爸爸不可能有什麼能耐、留得下什麼財富;所以重要的是阮媽媽孤兒寡婦的,要三把屎三把尿地拉扯大阮家弟兄三個,真的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哪!

書上說「原來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很有意思,家中的老大阮小二,還有了家小,老婆孩子都有了,肯定這家也是最像個家的。可是阮媽媽偏偏沒有住在阮小二家,而是住在單身漢阮小五家的。兩種可能:要麼婆媳不和,要麼阮媽媽最疼阮小五。

婆媳不和可能性極小。阮氏三雄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水滸的真好漢沒聽說有怕老婆的,殺個把老婆倒是尋常的事情。以阮氏三雄的性格,阮小二的老婆敢對老娘不敬半分?

阮媽媽住在阮小五家。這個阮小五卻是個爛賭鬼,吳用去找阮小五,阮媽媽對他說道:「說不得,魚又不得打,連日去賭錢,輸得沒了分文,卻才討了我頭上釵兒,出鎮上賭去了」。看來阮小五雖然結了婚,卻是最讓阮媽媽不省心的一個兒子!越不省心的兒子,當媽的越是偏心地疼愛,天下老娘一般傻。

阮媽媽艱辛一世,眼看三個兒子有出息了。以為會有一個圓滿稱心的晚年。沒想到最後還會死兩個兒子。有了家小的阮小二死了、最偏心疼愛的阮小五死了。都死了!沒想到最後為她養老送終的反而是最不起眼的小兒子阮小七!

阮小七因曾穿著方臘的赭黃袍、龍衣玉帶,被童貫污衊為有造反之心,追奪官誥,復為庶民。書上說了「阮小七見了,心中也自歡喜,帶了老母,回還梁山泊石碣村,依舊打魚為生,奉養老母,以終天年,後來壽至六十而亡」。阮媽媽畢竟最後還是善人善報得了善終。

梁山上受了大委屈的人多了:柴進年少輕狂,以為自己不可一世,起先多大的背景地位、家當威勢和江湖地位,最慘的時候被打成渾身沒有一塊好肉、干坐枯井底等死,受盡人間炎涼、最終也無非重終點又回到起點,縮回滄州務農過個小日子;李應也是老大家當,被宋江莫名其妙算計破家上了梁山,最終人生

畫一個呼啦圈回到獨龍崗白手創業……

盧俊義、朱仝、秦明算是梁山三大竇娥冤;安道全、徐寧、侯健算是梁山三大悲情苦鱉;董平的老婆被丈夫殺了爹、扈三娘的全家被李逵滅了門;更不用說為救宋江頂了杠關在大牢沒著沒落的唐牛兒、投奔梁山沒來得及登記入戶就被李逵一斧頭砍翻的韓伯龍、莫名其妙被武松為了試刀當頭劈死的小道童……

如果水滸開憶苦思甜大會,盧俊義可以當主持人,扈三娘可以登上會刊封面,而自以為寶寶心裡特苦的林沖,連上主席台的資格都不會有!逼死個把老婆、逼上梁山入伙,這點事也叫個事兒?

生活處處都有苦難,只是絕大多數人把苦難咽下肚裡,並不會與人去說,說了也沒太大意思。無論生活有多難,都要扛起來,都要活下去,因為身後有一家人,實在不能退。

日子,都得這樣過著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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