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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莆田,有一種情愫叫:界外

在莆田不僅是

地理上的位置,

也是經濟領域的位置,

更是文化意義上的位置

界外,在莆田人生活中時常會碰到的一個詞,也許沒有什麼莆田人不知道這個詞,但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個詞真正的含義,為什麼叫界外?既有界外,肯定也有界里。這個詞又從何而來?

從我們小時候就有界外這個概念,並且知道過青山腳南邊靠沿海的地方就是界外。界外在我們最初的印象中,是貧窮落後,是生活艱難,那裡沒有水田、稻米、米飯。只有旱地、靠天吃飯,地瓜干、小麥,沒有山脈、溪流,只有大海、灘涂。而且在我童年的生活場景中,為數眾多的「沿海人」,肩挑著豐盛的海產品穿過田埂與風雨,或叫賣、或物物相換。由此可見「沿海人」生活的艱辛。

1986年夏天,我第一次走進界外。沿著莆田往文甲的公路穿越過笏石和忠門半島。當時的忠門人尚未發財,一層瓦屋隨處可見,不時也會看見界外最普遍的石屋,四周的牆體是石塊砌的,連屋頂也是用條石拼湊,石門、石窗,還有雕堡般堅固的廁所。屋前屋後的田地,大部分已種植地瓜、花生、大豆,偶爾也會挖池塘,面積細小的水田,成熟的金黃的稻穗格外醒目。這是我對界外地帶曾經最直接的印象。這個印象是那樣的生硬,那樣的深刻,一直印刻在我的記憶上。

1992年夏天我從北高經笏石、橫穿過東嶠、埭頭,看見的界外有著更深切的蒼涼。只有東嶠公路兩邊的木麻黃,生機蓬勃地覆蓋了鄉村明顯的貧窮,一絲絲、一排排矗立著農村的活力。而這一帶的民居,更顯破舊、那些石屋也更多。那些並不遼闊的田野,總是被一座座的石屋分割著,顯得更細碎。只有一些河渠里的流水豐滿地流動著,讓人感受到村莊的生機和溫暖。

界外,在莆田有著更多複雜而辛酸的記憶,有更多讓人不敢回憶的凄涼。

界外,在莆田是歷史的分界線,也是地理的分界線。

清順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清政府為統一中國,扼制台灣鄭成功集團反清復明活動,實行「截界遷居」「堅辟清野」的政策,妄圖從經濟上斬斷鄭氏政權的軍需補給。

此時莆田雖是清政府統治的疆域,但莆田人骨子裡那股漢族英雄主義的精神從不泯滅,時時處處不斷起義,給清王朝帶來不盡的麻煩。尤其鄭成功部隊一直在莆仙一帶活動,引起清庭的極大不滿和憤怒,對莆田實施嚴厲的「截界」政策。

截界的路線,以壺公山、青山、天馬山南側至岸嶼為界。包括北高、笏石,靈川、楓亭大部分,東庄、忠門、笏石、東嶠、埭頭、平海、南日、湄洲島全部。淪為界外的村莊達七百多個,幾乎佔全縣的三分之一。當時的界外森林茂密,人丁興旺,其人口約佔莆田縣一半。而且沿海的一些港口、集市、海產品市場,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形成了習慣,也得到周邊一些府縣群眾的心理認可。

而這一切繁華的鄉村,沿著一條高高聳立的界牆,開始毀滅了。界外居民內遷入界內,界外田園、廟宇,房屋、樹木,盡數被摧毀或燒毀。許多人世世代代居住的美麗的家園化為焦土,遠離於消失之中。所有繁茂的草木,寬闊的碧波盈盈的池塘填沒了,連綿在溝渠與池塘邊的田野拋荒了。一個個生機盎然的村莊從此湮滅於歷史的煙塵中。

界牆為界,私自出界者處死。清兵立即布置,築界牆,立界碑,一里一座壘,並設營哨。如此嚴厲的政策逼迫著數以萬計的沿海居民過著流離失所的生活,同時兵亂、天災、瘟疫,以致人口大量死亡。

莆田縣人口從明萬曆四十年(公元1612年)的148756人,銳減至清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的61361人。

正如清朝陳鴻祚《莆變紀事》所記:「壬寅(康熙元年1662年)之秋,截界令下,沿海平遺,逃亡流竄,遍地哀鴻,不可收拾。為以甲辰(康熙三年1664年),乙巳(康熙四年1665年),水旱為災,百役並至,界之內外死於役,死於飢餓,死於征輸,至於巷無居人,路無跡者。而招安『賊』伙,又復橫加欺凌,土著殘黎,又無一聊生矣。」

莆田生員郭風喈的詩歌《截界行》,形象、生動地描寫截界後莆田人的生活場景。

黑風吹沙礫,白雪蔽前川。

昨夜府帖下,附海盡棄遷。

官軍來驅迫,長吏氣難延。

限期出鄉井,眼見焚屋椽。

親屬駭相對,號泣但呼天。

忍料舉族去,惻愴辭祖先。

婦女哀路旁,牛豕散廣阡。

暮投樹下宿,朝坐草頭餐。

人生不如草,倏忽見摧殘。

回首望故里,慘淡無人煙。

豺狼窟我冢,狐兔走我田。

壯者身何托?老幼命難全!

饑寒更轉徒,他邦孰肯憐?

界外,已經是一個歷史上的辭彙,也是一個地理的辭彙,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始,莆田沿海已經成為清庭對付鄭氏政權的戰場,燒光、毀光、人光的「三光」政策,對當時鄭氏政權的軍需補給的確是一個嚴重的打擊,但也給界外人民帶來了深深的災難。更是莆田歷史上一場空前的災難,從此直接改變了莆田發展的軌跡。

儘管當時清政府也採取一些應急或妥善的政策,以解決遷界居民生產、生活的困難。但當時界外遷移的老百姓大多數「謀無生策,乞食無門,賣身無所,輾轉待斃,慘不堪言」。

歷史慢慢地有了一點可喜的轉折,清政府順應著人民的呼聲,調整了部分政策,以安撫生活極其困難的老百姓。

清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二月,界外展出數里,准許民眾在其上建屋、耕地、捕魚。

清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又把展出界外五里的居民遷入界內。

清康熙十九年(公元1680年)三月,准許民眾展界復業,將界外荒地的十分之七歸民眾,十分之三歸鄭經的降兵耕種。

清康熙二十一年(公元1682年),沿海全部復界,准許民眾在界外居住、耕種。

殘酷而又激烈的截界行動,在中國東海沿海告一段落,在莆田歷史上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句號。

界外,從此成了莆田人文化生活中一個艱難的詞語。這個詞語凝聚著莆田人的淚水、飢餓、流浪,甚至死亡、甚至毀滅,也滲透著我們祖先的命運軌跡、甚至一個家庭、一個家庭興衰榮辱。有的已遠離了莆田故土,遠走在廣東、海南、廣西等地,有的已消亡在遷徙的路途中。

三百多年的風,並沒有吹乾遷界留下的淚跡,三百多年的雨,並沒有洗去遷界留下的傷痕。界外,在三百多年以後,我們仍聞到這一詞語的身上血腥的味道,凝重、濃烈、絕望,這人世間一切不幸的悲傷,似乎都滲入這個詞語的內心。

界外,雖是莆田人非常熟悉的詞語,卻不知它能改變莆田人的集體記憶,能改變一代又一代莆田人的集體命運。雖然界牆早已消失於時間的遠處,已在莆田大地上無影無蹤,但它已是一堵無形的牆,堅硬地聳立在此後莆田人的生活之中,深深地擋住了我們遠眺的目光,因為界外界里的自然狀況有了明顯的變化,也有了明顯的區別,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些社會共識,就像另一堵社會之牆,聳立在我們永恆的記憶上。

也許我們該放下痛苦、放下回憶,在每一個春天,去種植一棵棵會長大、會茂盛的樹,讓這些樹重新蔥蘢我們的家園。也許我們該放下不幸、放下悲傷,在每一個秋天,去開鑿疏浚每一條溝渠,每座池塘,讓亞熱帶的雨量,停滯在鄉村和田野的某個角落,讓村莊重新回歸江南水鄉一樣夢幻般的生活。

界外,也許會遙遠成一行詩歌,在莆田人心靈的天空,深情地朗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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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小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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