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接診美少女問出小「赤佬」

筆者的臨床實習經歷很短暫，只有在學時的半年和在職後的3個月，但由於心裡明白這機會難得，因此特別的珍惜，儘可能的創造一切條件爭取更多的積累。

還記得在那年的中元節，遭遇了一件咄咄怪事。

一

在學時的實習醫院，有不知名的學長，寫了部言情小說，其中美其名曰為「桃花源」。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當時這裡就是塊鳥不拉屎的地方。

除了靠近某重大工業區和某重點大學外，最大的糟點就是交通特別的尷尬，周邊尤其的冷清，購物、娛樂和外出特別的不方便。

幸而，旁邊還有座體育場，愛好長跑和足球的稍有欣慰。

還有個乙級隊常年在內足球訓練，倒吸引了不少女生借口運動來悄悄地圍觀。

這年中元節，筆者混到了血液科。

下午，特愛玩笑八卦的副主任多次強調自己今晚要出急診，搞得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氛。

但當大家抱以同情安慰時，他卻硬氣地說：我院地勢雖陰，人氣不旺，但是正南方罡氣十足，工業區和大學遙相呼應，以犄角之勢成拱衛之姿，因此我們只在意清明冬至，像七月十五這樣的根本就不在話下。而且作為教學醫院，還有辣么多血氣方剛的學生左右，正氣得很，所以不必擔憂。

筆者接著嘀咕了一句：那為什麼，上海第1例非典病例會出在我院呢？

副主任先是笑而不語，沉默片刻後說道：你今天晚上沒事兒吧？過來幫忙下，你們小張老師值夜班……

二

小張老師是位年輕的住院女醫生，不僅個子長得小，人也顯得特別的瘦弱。

除了筆者這個大模子，還排了「成家班」的一位高個子大姐來相幫，因為我們這種夜班不是通宵的，10點後就可以撤了。

所謂「成家班」是對「成人繼續教育班」的戲稱。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叫「成人班」變得非常的那個；叫「繼教班」又諧音「雞叫班」，聽起來也不那麼正經；那麼叫「成教班」就有點像「成家班」了。

這個班其實就是「專升本」，一幫已經參加工作多年的大姐（沒見到有大哥）通過夜校和假期再學習，晉陞學歷。她們不僅科目正規，也安排有實習。

這些大姐的本職專業也很雜，內、外、婦、兒都有，還有搞麻醉的。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跟筆者都很談得來，誰叫咱是婦女之友來著。

筆者已經忘了這位高個子大姐的姓名，權且叫「高大姐」吧。

高大姐不僅人高，身材也好，長相很年輕，特別有親和力，誰會想到她的兒子已經上初二了。

她知道本人也要來值個晚班，還特為買了水果款待。

三

不要誤以為這是無事獻殷勤，主要還是乘此機會，她想請教一些學習上的方法和經驗，好傳授給即將中考又正好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兒子。

筆者雖然一再解釋，自己絕非學神學霸，只是學渣學酥之流，但是TA們又不要看成績單。只看到每次查房的時候，主任、副主任提問後的一片死寂，基本上都是本人摒不住開口打破的。雖然每次回答都是連蒙帶扯的，但本人有個訣竅，如果對答案沒有信心，就先順勢反問個周邊問題，常常把對方搞個措手不及。

所以TA們一直蠻佩服筆者的急智和厚臉皮的，而且本人寫病程錄也特別快，所以經常被請求幫助別人代寫幾本，因此一時人緣爆棚。現在想來，主要原因還是後者。

這些大姐們也有優點，相對於本人擅於應付上級醫生，她們則特別的擅於應付病人和家屬。

有1次，TA們「陷害」本人給一位大姑娘抽「血氣」。可能是位置在腹股溝的原因，一緊張就抽了一管靜脈血。

筆者頓時頭腦發懵，一時不知所措。高大姐立馬拿起備用針管，迅速抽出管動脈血來，然後跟正在起狐疑的家屬解釋：看！一管是黑黑的靜脈血，一管是鮮紅的動脈血，兩管這麼一比較，小姑娘內循環有沒有問題就全搞清楚了。

之後的2周，分配給高大姐書寫的病程錄，本人就全部承包了。

四

這天，筆者剛剝了個香蕉，準備邊吃邊傳授經驗時，小張老師奪門而入，招呼我們快從示教室出來，邊走還邊埋怨：這傢伙（指正在急診值班的副主任）最喜歡沒事兒找事，這麼晚了還往病房收病人。

原來副主任在門診剛下班時，接到了一名不明原因暈厥的病人，雖然送到時已經蘇醒，但是癥狀體征貧血嚴重，血常規顯示血色素很低。

家屬一定要求留院觀察，又嫌急診太亂，環境又差，於是動用了關係，一定要連夜先住進病房。

到了病房一看，收進來的是一位高中生模樣的美少女。

給人的第一印象，除了臉色稍顯慘白和疲勞之外，體型並不消瘦，甚至可以說是發育豐滿的類型。

小張老師開始詢問病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插播了一句：春曉，等會兒有空給小姑娘做下體格檢查！

本人還沒反應過來，高大姐在旁用胳膊肘戳了自己一下，面露訕笑。筆者頓時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紅了。

「對了，先馬上抽個血氣吧！會抽么？就抽這裡！」小張老師說就說吧，還拉下了姑娘的病號褲子，露出白花花的腹股溝來。

此時，明顯是姑娘害羞了，但臉色並沒有因此而紅潤些。

其實小張老師讓本人來抽，並無他意，主要還是上次自己沒抽對的緣故。

於是急急忙忙趕到護士姐姐那裡準備傢伙事兒，再奔回來時，小張老師已經問診結束了。

她示意我趕緊抽吧，又開始跟陪同小姑娘的爸媽講起住院事項。

筆者請高大姐在旁指導，小心翼翼地扯下姑娘的褲子，露出半邊腹股溝，正要摸上去，卻看到已經有1個明顯的針眼兒在那裡了。

我趕緊示意高大姐來看，她也著實吃了一驚，問道：小姑娘，你之前這裡抽過血嗎？剛才在急診的時候？

回答是堅決的沒有。

小張老師看我倆在那兒磨蹭，問：怎麼啦？

「噢……沒什麼……」

五

失敗乃成功之母，這次筆者爭氣地順利完成了任務。

回到護士台寫單子時，也正寫著病歷的小張老師，又跟我倆抱怨起來：這種情況，得做骨穿（骨髓穿刺，抽骨髓做化驗）。這種力氣活，我這身子骨可幹不了，還是留著明天讓他（指副主任）干吧。你們送完血氣，也可以回去了。

此時，小姑娘的爸爸來找張醫生，開口就問：我女兒是不是「幸子病」啊？

85前看過日本電視連續劇《血疑》的，應該還記得「幸子病」就是山口百惠飾演的女主角大島幸子不幸患上的白血病。

小張老師引著小姑娘的爸爸到辦公室去細談。

本人送好血氣後，回到示教室，想著就收拾東西回宿舍的。一看高大姐的東西還在，顯然還沒走，也就留下來等著。關鍵是期間又來了幾位找地方學習的女同學，於是正好可以一塊兒坐下來抓緊時間學習學習。

不一會，示教室的門猛得被大力推開了，只見高大姐氣勢洶洶地進屋，見了我第一句話就是：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咦~不僅本人大吃一驚，在場的幾位女生也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因為當時在場的，只有我一個男人。

六

高大姐立馬反應過來：不是說你！我說那個「小赤佬」……

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弱點。

小張老師雖然是上醫本科畢業，長得瘦瘦小小，但是性格卻大大咧咧，還有些書獃子氣。

別看高大姐，只有中專的學歷，加上辣么長的年資，才湊來「專升本」的，但是生活和工作經驗豐富，尤其擅於察言觀色。

剛才問診的時候，小姑娘一直閃爍其詞，多以「不知道」回應。她父母幫腔插話頻繁，這就招致了小張老師的反感，沒有更深入的了解下去。

高大姐趁著小姑娘的爸爸找張醫生談話，媽媽外出趕緊買住院的一些必需品。他們住的又是只有2個床位的二等病房，另外一張還是空著的，這可能也是能連夜收進病房的原因之一吧。

也不知道高大姐用了什麼談話技巧，筆者甚至懷疑她會催眠術，面對落單的小姑娘，三言兩語就套問出她是剛剛高考結束，也已經拿到了某名牌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即將開學。所以父母會如此的著急。

另外，她承認自己已經有個長得賣相老好的男朋友，而且不是班上傻裡傻氣的男同學，是混跡社會多年的「白馬王子」，具體職業不清楚，總歸是個做生意的，出手還是蠻闊綽的。還幾次開著跑車、手捧鮮花來接她出去玩呢。

高考前，學校和父母管得緊，她也樂於享受被追求的那種距離感。可高考一結束（恰巧當年提前1個月考試），全部的束縛都沒有了，考慮自己也已成年等因素。她不僅接受了求愛，還初嘗了禁果，甚至多少感受到了性愛的快樂，偷偷摸摸地度過了這瘋狂一夏，差不多已經2個多月了。

七

筆者對高大姐天生「知心大姐」的魅力所折服，這……你都問得出來？

高大姐說：你不是女人，你不能體會。將心比心，女孩子的事情，只有我們這些女孩子心裡最清楚。

在場的女同學也頻頻點頭。

筆者心中卻暗想：您~還女孩子~

高大姐說：其實我最擔心的是避孕問題，姐一直沒說自己是做婦產科的，做得最多的就是人流，十五六歲來的也見得多了。小姑娘竟然回答我，避孕她不懂，學校沒教過！你說我急不急？

「那她懷孕了？」一女同學關切的問。

「沒！她說她男朋友懂得很，每次都給她吃避孕藥的。那麼我問具體吃哪種避孕藥呢？她說就是廣告很多的那種……而且每次都吃？」

啊……在場的聽眾都已經驚呆了。

「那我就問小姑娘，最近月經怎麼樣？她輕飄飄地說：沒什麼呀，就是來得快些，血量大些，感覺斷不了似的。」

筆者頓時感覺明白了些什麼。

「我又問：來例假，你們還在一起啊？你猜小姑娘說什麼？」

「說什麼？」

「他說我一次見紅，次次見紅，感覺特好……」

包括筆者和在場的女同學都異口同聲的大叫：變態！

八

第二天一早交班時，小張老師告訴大家，小姑娘竟然已經出院離開了。至於原因，據女孩的父親說，他託人連夜聯繫到了瑞金醫院血液科，天一亮就帶著女兒去看權威專家了。

副主任頂著一夜的疲勞，黑著眼圈罵了聲：碰著「赤佬」了。

查房間歇，筆者偷偷地問高大姐：想起來了，還記得那小姑娘腹股溝那裡有個針眼嗎？我感覺不是一針就能扎出來的。

高大姐看了我一眼，連忙做出急速搖頭晃肩狀，而並不言語。

按現在的話形容這就叫：細思恐極。

本文是春曉醫生參與腫瘤患者生存健康管理體系建設項目的心得體會，所有文字僅代表個人觀點，用於分享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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