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文學】農家晨曲
天剛蒙蒙亮，李大叔家的院子里，一部動物交響曲奏響了：「喔喔喔」的雞鳴聲，「哞哞哞」的牛吼聲，「咩咩咩」的羊叫聲，還有「汪汪汪」的狗咬聲……這些聲音高低疾徐，悠揚婉轉，此起彼伏，這些聲音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靜，迎來了第一縷霞光，也開啟了農家人新一天緊張忙碌的生活。
每到這個時候，李大嬸便準時醒來了，她推了推身邊還在打鼾的老伴兒：「老東西，別睡了，天快亮了，起哇！」李大叔聽到老伴喊起床便一骨碌兒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用兩個「圪堵」（拳頭）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到堂屋柜子里挖了半盛玉米，睡眼朦朧地來到院子里的小東房，端了一篩子粉碎的玉米秸稈，跌跌撞撞地走到牛圈前。圈裡的大黃牛聽到主人來了，「噌」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弓著背舒展舒展身體，迫不及待地扯著韁繩向門口張望。還沒等李大叔把草料全倒進槽里，大黃牛就忙著把頭伸過去要吃了。李大叔對大黃牛這樣的舉動有些反感，他大聲地訓斥到：「看把你著急的，我一來你就嗓子里伸上手了，以後再像這樣我一點兒也不喂你，看你能把我橫吃了還是豎咽了。」大黃牛聽到主人的斥責聲，乖乖地昂著頭等待著。這頭牛剛滿五歲，是一頭乳牛，膘肥體壯，一身深黃色的毛像段子似的，油光發亮。這頭牛既能拉車犁地，又能下牛犢，是家中的一寶，所以深受李大叔的喜愛。平時干不幹活也要喂上點草料，生怕牛的膘情不好，影響它的健康。李大叔給牛添好草，很快又去找鐵鍬，準備清理各個圈裡的糞便。
晨曦初露，院子里披上了紫紅色的霞光，農家小院充滿了鄉土氣息，別具一格。豬圈裡的十幾頭豬也開始「嚎嚎嚎」地叫起來，李大嬸忙著拉開鍋蓋，舀了半大鍋涼水，打開了電風箱。灶里的火「呼呼」地燃燒著，不一會兒，水開了。她把玉米面撒進鍋里，用棍子不斷地攪動，等玉米面和水抱成一團，豬飼料也就熬好了。她提著兩桶飼料來到豬圈裡。十幾頭白豬齊刷刷地擠在圈門口，昂著頭豬眉豬眼地瞅著主人。李大嬸很快開門把它們哄開，把飼料一堆一堆地倒在水泥地上，那些餓了一夜的豬便爭先恐後地吃了起來。李大嬸端詳著這些滾瓜溜圓的「財神爺」，樂得合不攏嘴。
如今社會，別說人了，就連豬的生活也特別好，它們再也不用吃粗糠爛菜了，每天都是玉米面，吃飽了就到圈四周的牆壁上用嘴頭碰一下水嘴，水就自動流出來了，喝水非常方便。以前的豬食總是湯湯水水的，總得有個豬食槽，可是現在喂的全是玉米做成的糕，就地可以倒飼料，省事多了。半自動化養豬給人們帶來了很大的方便，省工省力。不過，農家人養上十幾二十頭豬，還是累得很，因為一天得喂好幾頓。其次還得經常清理圈裡的糞便。每天清理出來的糞便都集中倒在大門外的空地上。村子裡家家門前都有一個大糞堆，糞堆里有牛、羊、騾、馬等的糞便。這些糞便經太陽一曬，散發著濃濃的臭味。
喂完豬，李大嬸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她進家「咯吱」一聲掀起櫃蓋，挖了些玉米、穀子，又急忙來到院子里，「咕咕咕，咕咕咕」地叫雞。 雞兒們聽到主人的召喚，忙著從四面八方跑來。屋檐上的幾隻麻雀，早已等候在這裡，它們已經掌握了餵雞的時間，很快衝下來搶食。黑花花雞和黃花雞追逐著這些小東西，它們之間展開了游擊戰。看著這些雞與麻雀鬥智斗勇，李大嬸「噗嗤噗嗤」地笑著。這時候，老牛隔壁羊圈裡的羊也「咩、咩、咩」地叫開了，它們也該喂料了。李大叔很快打開羊圈門，十多個羊兒們高興得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子里。李大嬸把端著的玉米一把一把地撒在地上，那些大羊很快低著頭吃起來，別看它們的嘴頭凸，但是吃玉米的動作特別敏捷，在「嘎嘣嘎嘣」的響聲中，滿地的玉米瞬間被一搶而空。羊吃完後該出群了，李大嬸站在大門口，準備把還在吃奶的小羊羔擋在院子里，因為它們還小不能出群。可是這些小傢伙們很狡猾，一個個鑽到媽媽的肚低下想逃出去。李大嬸發現一個就很快揪住把它扔進大門裡面，大羊被趕出大門，被擋在門裡的小羊羔「咩咩咩」地叫著。羊媽媽們聽到孩子們撕心裂肺的叫聲，扭轉頭朝著大門衝來，李大叔「啪！啪！啪！」甩動著鞭子，強行將它們趕走。
院子里的幾隻小羊羔見媽媽走了，「咩咩咩」的叫個不停，而且還到處亂蹦亂跳。這時它們看到正在地下覓食的雞兒們，這些小羊羔把心中的不愉快全集中在雞身上，沖著它們撒腿追逐起來。受驚的雞「呱呱呱」地拍打著翅膀四處亂飛，蹲在一旁的大黃狗這時耐不住了，哼哼著，盯著小羊羔躍躍欲試，想替雞打抱不平。李大嬸看出形勢不對，馬上出來制止，她用手指著大黃狗： 「大黃狗，你幹啥呀！小羊羔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敢欺負它們，我打死你！」大黃狗見主人給小羊羔作主，只好乖乖地爬在地上閉目養神。李大嬸家養了兩條狗，大黃狗是原來的土狗，它還是那麼執著，那麼認真負責，只要有陌生人進門它就撲死撲活地咬。還有一隻是小毛絲絲狗，它雖然屬於現代的狗，但是村裡人不像城市人那樣寵它。它和大黃狗享受同樣的待遇 ——吃剩茶剩飯，喝洗鍋的泔水。它一身的白毛幾乎變成了黑毛。它是一條不負責任的狗，誰來也不管，成天跟在大黃狗屁股後面遛彎、看熱鬧。
家禽家畜全安頓好了，李大叔又拿起大掃帚「唰唰唰」地打掃起院子來。打掃院子是每天早晨的必修課，經過牛羊雞一早晨的折騰，院子里到處是糞便雜物，如不及時清理那可是臭氣衝天，無法下腳。經過一早晨的忙乎，一切都已就緒，這時的李大叔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他站在屋檐下雙手「啪啪啪」地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然後進家盤腿坐在炕沿邊兒點燃了一隻香煙，騰雲駕霧地抽起來。老伴忙著開始做早飯，因為田裡的活還在等著他倆去干，院子里的活兒都是白捎……
這是李大叔家每日的晨曲，也是村裡多數人家每日的晨曲。俗話說得好：一年之際在於春，一日之際在於晨，一生之際在於勤。正是這樣一群勤勞的人們，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著屬於自己的美好的生活，譜寫出一曲曲動人的勞動樂章。我愛這樣的晨曲，更愛晨曲中的每一處景，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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