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米國無痛分娩

這些天到處都在談論陝西產婦跳樓自殺的悲劇。可能有家庭的責任，也許有醫院的責任，無論真相如何，年輕的生命卻再也回不來了。和以往的情形類似，她的鮮血推動了社會對產婦的選擇權和分娩鎮痛的重視，以後的准媽媽們或許都會從中獲益良多。

在討論的過程中，作者發現分娩鎮痛在國內沒有得到有效推廣，如果提到鎮痛，會有「何不食肉糜」之感。這其中除了經濟和制度的原因之外，還有一些產婦及家屬是因為恐懼和偏見而不願意採用。

於是，愛較真的作者決定啃啃文獻，從專家觀點和自身經歷兩個方面談談這些恐懼到底靠譜不靠譜。作者目前居住的地區大多數採用的是Epidural corticosteroid injections (ESIs，硬膜外鎮痛 ，我們親切地稱之為「挨批丟兒」），除特別說明外，本文中提及的大部分研究指的也是Epidural。

（註：作者不是醫生或專業人士，如果翻譯或研究有偏頗的地方歡迎留言指出。這方面的醫學研究由於變數太多很難做到公正客觀，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根據我給的鏈接去查閱原始文獻和相關研究）

1. 有多少美國產婦採用了分娩鎮痛？

作者目前能找到的最權威的數據是2008年來自美國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CDC（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CDC通過對27個州的調查顯示，有61%的美國產婦使用了分娩鎮痛措施。其中，白人產婦的使用率高於其他人種，受教育程度越高，使用分娩鎮痛措施的比率也越高。

（https://www.cdc.gov/nchs/data/nvsr/nvsr59/nvsr59_05.pdf）

事實上，美國並不是無痛分娩普及率最高的國家，法國女人被認為是世界上最不耐痛的，她們的鎮痛普及率接近80%（https://www.thelocal.fr/20150904/why-do-so-many-french-women-have-epidurals）。

2. 分娩鎮痛只能在三指和六指之間使用嗎？

你也許會聽過一些說法，類似「別考慮鎮痛了，必須等開了三指才能上，那時候早疼得死去活來了，何必折騰……開了六指醫生也不給上了，因為很快要生了……」

每個醫生的選擇傾向不同，的確有產婦有類似的經歷。但是從作者自身角度來看，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傳統上醫生確實把宮口作為是否需要上鎮痛的標準，而現在越來越多的醫生傾向於把疼痛指數作為標準。作者生大女兒的時候開了一指，用的Epidural鎮痛，生小兒子的時候去醫院已經開了6指，仍然使用的Epidural鎮痛。作者的朋友在加州生產，開了7指醫生還是給用了鎮痛。

美國紐約州立大學生產麻醉科主任David Wlody M.D.表示，上麻醉永遠不晚，除非嬰兒的頭要出來了 (It s never too late to get an epidural – unless the baby s head is crowning）。

David Wlody承認實施硬膜外麻醉大概需要10-15分鐘起效，要達到完全效果還需要另外大約20分鐘（It takes as little as ten to 15 minutes to place the catheter and start getting relief, and another 20 minutes to get the full effect)。在時間緊張的情況下，另一個選擇是見效更快的單一脊椎注射（Another option for pain relief if it s late in labor is to get a single spinal injection instead of an epidural. You can usually get a spinal block injection placed within five minutes. It ll take effect within another five minutes, giving you complete pain relief that lasts a few hours）（https://www.babycenter.com/404_is-it-ever-too-early-or-too-late-to-get-an-epidural_10351686.bc）。

3. 分娩鎮痛會增加剖腹產的幾率嗎？

答案是不會。

南京醫科大學的Hui Li（2016）博士等研究了139名產婦，結論是接受了硬膜外麻醉鎮痛的產婦中只有7.3%轉為剖腹產，而未採取分娩鎮痛的產婦中有高達63.4%轉為了剖腹產（http://bonoi.org/sites/default/files/files/Article-22Dec2016.pdf）。

必須注意的是，這項研究需要考慮到中國的特殊國情，在疼痛難忍的情況下，很多產婦會把剖腹產作為分娩鎮痛的替代品。

4. 分娩鎮痛會延長產程嗎？

一部分醫生認為分娩鎮痛措施會減慢宮縮，使產婦無法正確用力，進而「延長產程」。

麻醉醫生David Wlody認為，如果產痛使得產婦精疲力盡，好的鎮痛措施反而可以幫助她們更快地生產（If the pain itself is making it hard for you to push, then getting good pain relief may actually help you deliver sooner）。

以作者兩次無痛分娩的經歷來看，鎮痛劑的藥量是可以調整的（如果感受不到宮縮），而且宮縮也可以在監視器里看到，只要產婦和醫生配合，是可以很順利地生產的。

5. 分娩鎮痛可能有哪些副作用？

下面列舉一下分娩鎮痛可能產生的副作用：

產後腰痛

產後頭痛

尿失禁

哺乳困難

影響胎兒

在排除月子病的情況下，比較實錘的副作用是產後劇烈頭痛，原因是麻醉過程操作不當引起的脊椎液滲出（聽起來很恐怖，事實上卻還好）。這種情況不足百分之一，如果持續發生且疼痛嚴重，可以使用一種叫做「blood patch」的小手術來治療（http://americanpregnancy.org/labor-and-birth/epidural/）。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產婦需要在實施麻醉的過程中保持不動，而且麻醉醫生的經驗也非常重要。

紐約大學的Leighton（2017）等對業界的資料庫做了進一步調查和總結，他們發現：

自然生產的嬰兒和鎮痛生產的嬰兒無健康差別

選擇自然生產的產婦和鎮痛生產的產婦哺乳無明顯區別

選擇自然生產的產婦和鎮痛生產的產婦後背疼痛無明顯區別

鎮痛生產的產婦尿頻更明顯，三個月到一年後無明顯區別

Leighton（2017）等最後總結說，硬膜外麻醉可以有效地為產婦緩解痛苦，女性不必因為恐懼而排斥它（The authors state that epidural analgesia provides a versatile method of administering effective and satisfactory relief to parturient women. Women should not avoid epidural analgesia for fear of neonatal harm, breastfeeding difficulties, Caesarean delivery, long-term back pain or long-term urinary incontinence）（https://pdfs.semanticscholar.org/5e87/9bffb38eef0a958b45d00680c745600cbe2e.pdf）。

下面是作者在2010年10月寫下的《超啰嗦順產產經——其實生孩子沒那麼可怕》，現在想起來，生孩子之所以不可怕完全是因為我有了支配自己身體和選擇的權利。我寫這麼多東西並不是給epidural做廣告，實在是希望更多的姐妹能夠了解減輕疼痛的方法，更加愛惜自己的身體。

《超啰嗦順產產經——其實生孩子沒那麼可怕》

破 水

蒜苗媽大概是世界上最怕疼的那類人啦，當年切菜的時候切到手指也會哭得昏天黑地，老爹想給我上點碘酒也會追著我滿屋子跑。拖到奔三才開始懷孕生孩子，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怕疼。可惜懷孕以後開弓沒有回頭箭，再害怕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也許人類的生理機能會讓每個准媽媽逐漸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吧，懷孕期間發現自己漸漸沒有那麼怕疼了。孕前期的抽血檢查，開始都是捂著眼睛吱哇亂叫的，到了後期已經可以面不改色了。

按照計劃，9月24日姥姥來美國，10月3日蒜苗出生，一切都是那麼完美，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雖然之前已經開了一指，但從來沒有感到過那種傳說中很疼的宮縮, 蒜苗媽在9月11日（周六）一如既往精神超好地逛了一個街。9月12日凌晨，感到有少量的液體流出。因為之前OB夏洛克（醫生）內檢的時候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出血，所以蒜苗媽並沒有將這些液體當回事。9月12日早上，仍然斷斷續續地有液體流出。蒜苗媽和娃爹商量之後開始顛顛兒的用PH試紙檢測，因為有民科聲稱「羊水的PH值是7.0-7.5. 尿液的PH值是5.5-6.5」。經過多次檢查，結果穩定在6.0，娃爹開始算覺得蒜苗媽大驚小怪。於是一切如常，吃過早飯，娃爹做彙報用的PPT，蒜苗媽在廚房做香蕉LOAF。期間蒜苗媽還是在不停地跑廁所，並用上了衛生護墊，心裡越來越不安，要求給醫生打電話。連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打通，原來醫生周日沒上班。忐忑不安的蒜苗媽開始給生過孩子的朋友打電話，朋友也分析認為不是羊水破了，因為羊水應該是"嘩啦嘩啦「的。

大概11點多的時候，蒜苗媽越發急躁，看到娃爹還在電腦前忙活忽然怒從心來，扯出一大堆不關心我之類bulabula的話來。娃爹終於大叫：「那好，等LOAF烤好以後我們去醫院檢查！不過我告訴你，今天你百分之九十九不會生！」中午12點，倆人小農地烤完LOAF，開始準備去醫院。蒜苗媽上樓背上產包，提醒娃爹去車庫拿上Carseat（米國的醫院規定baby必須坐Carseat才能出院），二人開始向醫院進發。

備 產

到了醫院填寫了一個簡單的表格，來了兩個護士準備給蒜苗媽檢查，這時候水開始嘩啦嘩啦地順著腿流了。護士讓蒜苗媽換上病號服，拿著護墊前去化驗。過了一會護士進來通知是羊水破了，並問蒜苗媽什麼時候破的。蒜苗媽如實回答，立馬被教訓為什麼現在才來，羊水破了24小時內孩子就要出生以免感染（都是Google的民科害了我們！）。娃媽和娃爹頓時大腦內一片空白，糊裡糊塗地就被整到了產房。娃爹這時才坦白說自己根本沒拿汽車座椅（Carseat）, 手機快沒電了也沒帶充電器，空調房很冷但也沒帶衣服（因為根本不相信今天會生！）……沒辦法，只好列了一張長長的單子，打電話通知朋友幫忙回家取。

蒜苗媽立馬被綁上了檢測心跳和宮縮的儀器，並且掛水防止感染。原以為沒有過宮縮，可儀器顯示其實苗媽早就有規律的宮縮了！護士過來內檢，仍然只開了一指，只好上催產素催產。上過催產素的蒜苗媽情緒穩定，極其無聊又餓得要命，偷偷摸摸吃了幾塊從家裡帶的巧克力。娃爹打開電視看球，蒜苗媽玩了一會兒電腦，開始在youtube上看《人在囧途》。

下午6點的時候，開始疼了起來，就好像MC的那種疼，然後越來越疼，電影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叫護士過來。護士給檢查了一下，還是只開了一指。蒜苗媽嗷嗷叫著要上epidural（硬膜麻醉，蒜苗媽整個孕期就在練習這個單詞），護士一臉高深莫測的說：「你真的要上嗎？你只開了一指啊！要不你試試別的止痛方式。」蒜苗媽充滿希望地問：「有什麼別的方式？」護士指了指房間角落的椅子說：「Rocking chair or ball.」 那搖椅看起來實在不給力，蒜苗媽就要求了「ball」。護士噔噔跑出去拿來，原來就是一個瑜伽球，真讓人失望！護士教苗媽坐在球上，一上一下的顛，疼痛確實有點緩解，但宮縮越來越快，還是越來越疼了。

在球上顛了一個小時，晚上8點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開始嚎，叫護士。娃爹還在一旁用中文鼓勵，「再大聲點！再大聲點他們就給上麻藥了！」護士終於妥協了（這時候還是只開了一指），叫了麻醉師過來。亞裔麻醉師姓「Kong」，超級Nice和專業，先解釋了一遍整個麻醉的過程，然後每個步驟都事先告知，比如「下面開始消毒啦，接下來你會感到涼涼的」，最大程度地減少了蒜苗媽的恐懼心理。不知道是宮縮太疼減弱了打針的疼痛還是確實不疼，反正往脊柱打麻藥的時候根本沒啥感覺，據娃爹說針頭超級粗看起來很恐怖。上了麻藥以後，身上開始有暖暖的感覺，腿也變得越來越沉，再也抬不動了。蒜苗媽立刻有一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睡眼朦朧地對娃爹說：「麻醉師真是咱的親人！」

生 產

晚上9點10分開了三指，護士LORI進來給插上了導尿管，連廁所也不用上了，然後蒜苗媽又開始睡覺。夜裡11點半的時候，還是只開到了三指。醫生夏洛克趕來查看，插了一根管子（陰超？）進子宮去檢測宮縮的力度（綁在身上的儀器只能檢測宮縮的頻率）。醫生問娃爹覺得幾點能生，娃爹蒙了個凌晨3點。醫生說不大可能，每開一指大約需要1個多小時，恐怕要早上7點才能生。說完以後，醫生就回家睡覺了。蒜苗媽極其無聊，開始給國內的姥姥打電話。姥姥正在打麻將，聽說要生了急得不行，連連說我不在可怎麼辦！現在也只能涼拌了！

9月13日凌晨1點，宮縮開始越來越有力，1點20的時候，LORI進來檢查，竟然已經10指全開，可以生產了！娃爹高興得大聲歡呼，蒜苗媽一聽說要來真的了，立刻嚇得如篩糠般渾身發抖，「兩股戰戰，幾欲先走」。LORI給夏洛克打電話，並開始準備生產用具。LORI問蒜苗媽：「你能感覺到宮縮嗎？」其實在麻藥的作用下根本感覺不到了，蒜苗媽擔心自己會被停掉麻藥，只好撒謊說可以。LORI教蒜苗媽push——在每次宮縮來的時候先吸一口氣，屏住呼吸數8下再用力，然後再重複一遍。

接著，LORI和娃爹開始一人扯著蒜苗媽的一條腿接生了。還好每次宮縮的時候護士都可以從監視器上看到，然後再數數指揮蒜苗媽用力，不然這個謊就麻煩大了。因為完全不疼，開始掌握不到用力的要領，push了幾下之後終於學會了如何用力。

出 苗

9月13日凌晨2點16分，蒜苗嘩地出來了，開始了人生的初次啼哭，娃爹激動地剪下了臍帶。

LORI把渾身滿是胎脂和鮮血的傢伙放到苗媽的懷裡，一切像是一場夢。蒜苗媽想確認胎盤是否清理乾淨，卻忘記了英文怎麼說。娃爹也一片空白，急忙翻看自帶的小本子然後大叫：「placenta！placenta！」醫生呼啦一扯，舉起一團紅色的東西，說這就是胎盤。蒜苗媽這才開始放心地親吻蒜苗，醫生埋頭縫針。

後來才知道，這時候麻藥已經停了，但是還有半小時的藥效。因為用力過猛造成了重度的撕裂，所以醫生縫了很久。護士把蒜苗抱去洗澡稱重，蒜苗身高21inch，體重6.2ounce，雖然早出生了20多天，仍然是個標準寶寶。因為她總是喜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護士開玩笑地叫她「one eyed jack」。生完孩子的蒜苗媽非常精神，大概是麻藥用得早，節省了大量體力的原因。因為擔心傳說中的尿瀦留，趕緊翻身下床上廁所。上完廁所後蒜苗媽抬起一條腿打算用腳沖水，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幸好有護士扶住——這種危險動作還是不適合產婦啊。

住 院

根據保險，順產的產婦可以在醫院裡住三天，對於新媽媽來說實在是很好的福利。有護士幫忙照顧產婦和新生兒，每日三餐都是免費的，還可以點菜。當然對這些菜也不能抱任何幻想，都是些奶油湯土豆泥牛肉餅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給羊吃的蔬菜沙拉。配方的液體奶、尿布、衣服、小毯子等等都由醫院提供，沒用完的將來還可以帶走，非常省心。

蒜苗的腳上套了跟蹤器和編號，經常需要和媽媽手腕上的編號核對，這都是為了防止抱錯baby和壞人偷走baby。其實這個亞裔小三角眼的辨識度極高，怎麼可能抱錯呢？可娃爹還是很不放心，醫生每次推娃出去做檢查的時候，他都要跟出去，生怕蒜苗被人偷走了。

Epidural的藥效過了之後，蒜苗媽撕裂的傷口開始疼痛，醫生給了一種噴的麻藥和吃的止痛片。其實忍忍也能過去，但蒜苗媽覺得凡事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並且暗暗猜測米國人難道都比蒜苗媽還怕疼嗎？

蒜苗媽躺在床上指揮娃爹跟著護士學習如何給蒜苗換尿布和洗澡，菜鳥父母只能一切從頭學起。媽媽想自己給蒜苗換身衣服，袖子怎麼也套不上，蒜苗急得哇哇大哭，只好叫護士來幫忙。只見護士把小衣服的袖子卷一卷，立刻就穿好了衣服，真是學海無涯啊。醫院提供了泵奶器，可蒜苗媽沒有下奶，一滴奶也沒泵出來。有哺乳顧問來教如何餵奶，蒜苗極其不配合，拚命哭泣。一天內搏鬥數次，大家都非常累。哺乳顧問建議不要給蒜苗喝配方奶，說baby喝了配方奶就不喝母乳了，只要血糖不低，前幾天小baby不需要吃東西。可蒜苗媽實在不忍心她挨餓，還是偷偷喂她配方奶。到了晚上，護士進來問是否需要把蒜苗抱走代為照顧，蒜苗媽不願和她分開，立刻拒絕了。誰想到蒜苗哼哼唧唧哭了大半夜（現在才明白她是餓了，可菜鳥爹娘當時不知道baby半夜需要吃東西！），媽媽只好抱著她安慰，一夜都沒有睡成。

第二天晚上蒜苗媽主動要求把蒜苗給護士，實在太需要休息了。可這一夜仍然沒睡好，因為蒜苗媽和娃爹老是想她，一直擔心她，到了凌晨5點，還是忍不住把她要了回來。只見蒜苗已經吃飽了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甜甜地睡著了，護士還貼心地做了個Gloria的標牌，放在她的身邊。雖然因為換班而不停更換護士，但每一個服務都超級好。後來有個黑衣人進來，讓蒜苗媽打分，這才明白她們如此nice的原因。

回 家

9月15日，也就是住院的第三天，娃的爹娘開始受不了米國人的飯菜，強烈地想回家。不過家也不是想回就回的，先得看一個Never shake a baby的教育錄像帶，然後上一節如何護理新生兒的課。和同班同學一比，蒜苗媽發現自己是恢復最好的一個，蒜苗也是最不哭鬧的一個，十分得意。上完課，吃完最後一頓醫院的「月子餐」，終於可以帶著蒜苗回家了。開車的時候娃爹又傻眼了，他不會裝Carseat！折騰了好久，又請路人甲幫忙，還是綁不上車座。沒辦法，媽媽只好扶著蒜苗和Carseat回了家。後來才知道，原來朋友只拿了Infant Carseat的椅子，沒拿底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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