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法國人吹起衝鋒號、發動刺刀衝鋒！失敗的「洛林行動」

1952年11月，在占農峽谷伏擊戰中，仍然在公路上繼續和越軍苦戰的法軍各連指揮官開始收攏部隊，準備實施反擊。法軍步兵於是邊打邊撤，用猛烈的火力壓制越軍，使他們沒法和自己靠的太近，就這樣逐步地和越軍攻擊部隊拉開了距離。15時30分，在坦克炮和輕重機槍火力掩護下，將近500名法軍步兵轉入進攻，他們展開戰鬥隊形，開始向公路邊的高地發起進攻。越軍很快就明白法軍的意圖，於是立即召回了正在公路上對法軍車隊大打出手的部隊，因為這樣越軍就可以使用重機槍和迫擊炮無所顧忌地殺傷進攻的法軍步兵。（那些重武器陣地都經過了良好的偽裝，據法國人事後的觀察，幾乎沒有一件重武器被法軍飛機或者炮兵炸毀，越軍的重武器是在法軍步兵即將攻陷他們的陣地時才轉移走的。）

越軍步兵撤退後，他們的重武器很快就開火了，準確而猛烈的火力落在了法軍步兵的頭上，那些倒霉的步兵要穿過峽谷底部茂密的木薯叢，然後再慢慢地爬上陡峭的山坡，還要再次翻過比較矮的山頭，向越軍佔據的高地進攻。外籍軍團步兵的進攻在1小時之內就被越軍打垮了3次。16時30分，眼看著太陽要落山了，法國人急眼了，開始準備玩命了！山谷里響起了西方軍隊自一戰後就很少聽見的軍號聲----而且是衝鋒號！伏在地面的法軍紛紛上好刺刀，再一次在炮火和機槍的掩護下發起了進攻！見情勢已經向著有利於法軍的方向發展，越軍36團不再猶豫，立即化整為零，收兵走人，絕不拖泥帶水。彷彿就那麼一轉眼的工夫，占農山谷就恢復了往日死一般的沉靜。

倖存的法軍士兵從正在燃燒的車輛殘骸邊默默走過，車輛四周散落著扭曲的屍體和還在哀嚎的傷兵，以及燒焦的各種物資。。。在提醒他們這裡剛剛發生了一次慘烈的激戰。2輛坦克慢慢地從後方開來，乘員把坦克炮朝向後方，然後把公路上車輛的殘骸一一推到路邊的溝里，開始清理道路，還能動彈的人也一起動手，將傷損的車輛推開，騰出道路給後續部隊。17時15分，後續車隊在第1獵騎兵營的坦克掩護下，膽戰心驚地駛入了峽谷，向南邊的太平據點開去，兩邊山頭上的步兵也都精疲力竭了，他們從早上7點一直折騰到現在，差不多已經10個小時了。在車隊過去後，他們才慢慢地走下兩側的高地，在後衛部隊的坦克掩護下，一起向太平據點走去。

座地榴彈炮和火焰噴射器

對法國人來說不幸的是，越軍對今天在占農峽谷的伏擊的戰果還意猶未盡，18時30分，陰魂不散的越軍36團又從法軍後方發起了攻擊！越軍很快就咬住了法軍的後衛部隊，並且使用「莫洛托夫雞尾酒」燃燒瓶和火箭筒攻擊了法軍的坦克和車輛，擊傷了其中幾輛。法軍以密集火力還擊，已經在太平據點站穩了腳的法軍炮兵也以回敬以兇猛的攔阻射擊，越軍很快被擊退。不過顯然對法國人來說，太平據點也不是一個理想的容身之處。de Kergaravat上校決定部隊繼續前進！雖然已經天黑了，不過總比等著越南人趁著夜暗再給他們布下另外一個陷阱來得強，法軍的步兵現在也就還能勉強行軍，要是再捲入另外一場戰鬥，那沒準就要崩潰了。法軍的大部隊最終於22時30分抵達了玉桂據點。在這一天長達18個小時不停地行軍，戰鬥的苦難旅程總算是到頭了。

法軍在這一天總共徹底報銷了12輛各型車輛，其中包括1輛坦克和6輛半履帶裝甲車,有56人陣亡，125人受傷,133人失蹤（他們中絕大多數死在路邊茂密的木薯叢里，因為時間匆忙，許多屍體沒有來得及回收）。按照越軍的統計：36團的這次伏擊使法軍死傷400多人，並且擊毀擊傷各型車輛44輛（其中坦克裝甲車10多輛）。

讓法國人感到膽寒的不僅僅是越軍武器裝備的改善，而且越軍的應變能力也越來越強了，在這次伏擊戰中，越軍非常狡詐第放過了法軍精銳的先頭部隊，而趁著後續法軍放鬆之際，猛攻最薄弱的中央部分的法軍，從而造成了法軍的嚴重傷亡。而一旦被伏擊的法軍從最初的混亂清醒過來開始反擊，準備和後衛部隊的坦克，摩托化步兵裡應外合，空地協同好好給越南人一點顏色看看時，而越軍也「感到」很難繼續在這種拉鋸中取得更大的戰果之後，越軍的指揮官立即下令部隊化整為零，頃刻間，整個36團就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了。在即將降臨的暮色里，法軍徒喚奈何，只得作罷。越南人的游擊戰看來已經是差不多快學到家了。

1952年秋行軍的法軍部隊

法國人在遭到這次重大打擊後，繼續朝著在越池的橋頭堡方向撤退。同時加強了警戒，派出了更多的斥侯，並且開始使用美軍的戰術，在開闊地行軍時，車隊拉開距離，防止被對方一鍋端；而在複雜地形行軍時，則縮小距離，防止被對方各個擊破，而且法國空軍也更加活躍，幾次使得越軍稍微有點規模的伏擊戰都沒取得什麼明顯的戰果，越軍要想繼續進行大規模的伏擊顯然是沒機會了，只能採取麻雀戰不停地襲擾，消耗，疲憊法軍部隊，一路攆著法國人的屁股。根本無心戀戰的法軍各部隊只求能平安返回紅河三角洲。

法軍在紅河右岸設立的臨時渡口於11月17-18日廢棄。到11月23日，洛林行動出發時那龐大無比的出發陣地已經縮水成了在越池附近一個僅僅只有5英里縱深的小橋頭堡，由2個據點富德（Phu Duc）和可跡（Co Tich）拱衛。11月24日凌晨2時，越軍308師36團1個營在316師176團一部配合下，再次向還未退回塔西尼防線之後的法軍部隊發起了夜襲！

越軍採用的戰術是解放軍「一點兩面」的簡化版，戰鬥一打響，越軍的迫擊炮彈就劈頭蓋腦地砸到了可跡據點的頭上，接著大批步兵出現在夜暗中，向富德據點附近的芒族偽軍第1營的營部發起猛攻。在戰鬥中，越軍指揮官很快就發現了偽軍防禦上的漏洞，偽軍有1個連的陣地缺乏有效的炮兵火力支援！不帶任何遲疑，越軍立即就把這裡作為主要突破口，越軍一面繼續以迫擊炮猛烈炮擊可跡，壓制那裡的守軍，一面以步兵主力向富德發起強攻。在經過2小時激烈的近戰後，富德據點的外圍防線被越軍突破了，越軍從突破口蜂擁而入，偽軍一面退入據點核心陣地負隅頑抗，一面緊急呼叫法軍主力增援。凌晨5時，救兵終於到了，在坦克的支援下，大批步兵氣勢洶洶地從塔西尼防線那裡撲來，殺向已經搖搖欲墜的富德據點。越軍此時差不多已經快把核心據點的偽軍給逼到絕境了，連據點裡的彈藥庫都被打著了，彈藥不斷發生爆炸，眼看著守軍就全部要葬身火海，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為了避免腹背受敵，再一次，越軍在初露的曙光中消失地無影無蹤。核心據點的偽軍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在彈藥庫大爆炸之前及時逃離了那裡。在越軍的這次襲擊中，法偽軍有12人陣亡（包括1名軍官），40人受傷（包括2名軍官），41人失蹤（包括2名軍官）。

越軍挫敗「洛林行動」示意圖

1952年12月1日，法軍拆除了在越池北部的橋頭堡的所有能帶走的設施，拆除了紅河上的浮橋，最後炸毀了所有無法帶走的設備，退回了相對安全的塔西尼防線後面。就這樣，在付出了1200人傷亡（差不多1個多營報銷了）的代價後，虎頭蛇尾的「洛林行動」就這麼草草收場了。這也是法軍最後一次對越盟根據地展開大規模地面攻勢。沙朗這次精心策劃的進攻碰的頭破血流卻一無所獲。在這次戰役中武元甲明顯變得圓滑了，他不再像51年上半年那樣，和法軍主力死打硬拼，而更傾向於靈活地使用游擊戰術，將法軍誘入對自己有利的戰場，然後加以打擊，最後伺機殲滅之。雖然越軍部隊仍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在中國顧問團的指導下，在拿人命和中國援助的物資交了大把的「學費」之後。各級指揮員能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進攻節奏的掌握已經比較到位，而且還能及時發現敵軍防禦上的漏洞並且及時加以利用。

洛林行動法軍後撤示意圖

相反，法軍這次行動，雖然聲勢浩大，可是暴露的問題卻非常之多，沙朗將軍和法軍的高級幕僚雖然咬著牙出動了那麼多的部隊，可是在用兵方略上卻瞻前顧後，猶疑不決，既想吸引越軍主力與之決戰，又想著老巢的安全。各部隊之間的協同也非常差勁，缺乏統一的前線指揮官，在占農峽谷遭到伏擊時，居然要第4機動群的指揮官de Kergaravat上校臨時把指揮權交給第1機動群的指揮官Bastiani中校，這種在開戰時才被迫轉移指揮權的行為無疑浪費了時間，增加了己方的損失和傷亡。此外法軍在破壞越軍後勤方面也是做得不夠，雖然傘兵部隊成功地奇襲了富尹，繳獲了不少物資，可是對越軍最主要的後勤基地安沛的進攻拖拖拉拉，最終半途而廢，使得前功盡棄。這種畏畏縮縮，思前想後的打法正是兵家大忌，劉伯承元帥早就說過「五心不定，輸的乾乾淨淨。」法國人在「洛林行動」的表現完美地說明了這一點。想起塔西尼元帥身前指揮的最後一次和平攻勢最終也是以悲劇收場，看來真的和許多人說的一樣：法國人自一戰之後就不會進攻了。

越軍的不足之處在於對後勤的安全重視不夠。也許是東西來的太容易了吧，雖然法軍在進攻富尹之前，越盟已經開始轉移物資，可是動作不夠快，許多來不及轉移的物資也都沒有很好地隱蔽起來，導致被法軍繳獲，破壞甚多。可是武元甲在厚顏向天朝化緣以補充這次在富尹損失的物質，在拿到了新的的物資後仍然處於威脅寮國的地區，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越軍用來運送戰爭物資的單車

1953年7月17日，法軍傘兵部隊再次成功奇襲越軍主要後勤基地諒山，炸毀中國援助的軍火，糧食和各種其他物資5000餘噸。雖然這次造成了更大的損失，可是武元甲以下還是不以為然。東西沒了，就向老大哥再要便是了。越盟的這種還沒發家就大手大腳的敗家子習慣屢教不改，以至於到了奠邊府決戰的時候，解放軍總參謀部長粟裕還要親自發電提醒中國顧問團，要他們密切注意河內法軍傘兵部隊的動向，而且後方必須要留強有力的部隊保衛後勤基地。越軍這種從上到下對後勤物資重要性的忽視（簡單說，就是吃白食的習慣）將一直伴隨著這支軍隊從游擊隊成長為未來的「第三軍事強國」，一直到與中國翻臉，一條主要的援助渠道中斷之後，這支軍隊才會深深地體驗到物資匱乏的痛苦，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將折磨著這支軍隊長達10年之久。

在「洛林行動」的法軍部隊無奈後撤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武元甲總算是對中國顧問團有了點好臉色，開始主動向中國顧問團「請示」下一步的作戰計劃。11月15日，經過協商後，武元甲和韋國青都認為是時候發起西北戰役第二階段作戰了！集結在黑水河沿岸的越軍主力部隊立即前出，渡河向西發展，擴大戰果。前面已經說過，法軍在黑水河沿岸300公里的正面只有1萬人左右，而且不少是前一階段的殘兵敗將，這些人根本無法和越軍新銳部隊對抗。越軍6個團的部隊從西南方向突入靠近寮國的木州地區，連下數城，兵鋒指向山羅，法軍西北防線徹底崩潰。11月22日，原先在山羅，木州地區的法偽軍都逃往那產。在北面，312師1個團和148獨立團的1個營組成迂迴部隊，渡河後插向山羅和萊州地區，一路上法偽軍望風披靡，11月22日，越軍佔領山羅。切斷了通向寮國的41號公路。在越軍攻擊順州時，一股從奠邊府趕來法軍被越軍包圍，在殲滅了這支法軍後，俘虜供認，現在奠邊府守備空虛，只有傣族偽軍1個連200人。越軍隨即派出542營前往進攻奠邊府，11月30日抵達盆地邊緣，上午8時越軍在機槍和迫擊炮的支援下發起進攻，傣族偽軍毫無鬥志，一觸即潰，就這樣，奠邊府也落入越軍之手。現在整個越西北地區，法軍就只剩下最後一個主要落腳點-----那產了。

西北戰役第二階段越軍的攻勢

本文為築壘地域創作，主編原廓，作者北朝論壇唯有天使生雙翼。任何媒體或者公眾號未經書面授權不得轉載，違者將追究法律責任。更多精彩一戰、二戰內容請關注微信公眾號築壘地域：zhulei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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