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毓秀地，無可奈何天

我不應該，總是質疑回憶，也不應該把自己流亡，我除了引以為傲的傷口，一無所有。

文字是我拼的骨，從過往手裡，從一些被放牧過的夢裡，我把你走後的寒冷，收拾起來，組裝成一個真正的冬天。

我背叛了我，背叛了城市，背叛了故人，也背叛了回憶，文字記錄下我一路逃亡的過程，它們被我帶著，逃進了人海的大漠。

我像一滴水一樣，怕被蒸發掉般的生存。

春天是真正的信仰，我卻愛著冬天的骨頭。

你幫我看看，這世上還有誰，從她的眼睛裡逃出過一滴眼淚。

冬天無比清醒。

木炭燃燒才痛苦，它們把一生燒掉讓你取暖，於是，火焰就成了一種傷口。

風聲冷過你織的毛衣，藍色，由漂亮的鐵簽織就，你拿鐵簽撥了一下你的頭髮，看我看你，笑就從我心裡生出來，一朵花樣在你的嘴角。

許多年後，我再次失去擁抱，失去你有點冰冷的嘴唇，我想，我的夢已經錯位。

人，從眼睛裡逃出雨水，裸露在空氣里，透著光，從此，流浪也算是一種安穩。

人，也總會在某一刻盛開，安靜，不動聲色，然後等待一顆果實，時間是漫長的，長過幾個冬天的重合。

從此以後，我只有孤身一人回到故鄉。

我會忘了那些高樓，和那個已經離去的姑娘。

有缺口的文字，像是一個有缺口的碗。

故鄉餵飽了文字。

老農夫再也直不起身子。

酒杯和嘴唇，不醉不休，醒著已經沒有意義，靈感被趕盡殺絕，屍體都埋在一夜大雪裡，鳥在白天的雪地里撒歡，還帶著昨夜的醉意。

我想在人海拾一個貝殼。

我會放它在我的床頭，我想聽著海潮入夢。

心事，也能夠颳起狂風。

狂風，人海波濤洶湧，深海依舊很安靜。

我試圖向歲月證明，歲歲都會有不歸的歸人。

我想我一定會走到人跡罕至，會走到沉默不醒，我無須向任何人提醒，時間的危險，以及致命。

等待已經沒有意義。

大地忙碌著收割，人忙碌著生活。

秋天連綿的雨水，已經打撈不起餘溫半褪的太陽，水霧從城市醒來了一點，我看到一個路人，從眼淚里，把一個身影扶正。

離開是唯一的藥方，以過往和故鄉為藥引，就能治好我的病。

這些年的愛情，都藏在一行行文字里，文字和每個人都相識，它們常常提起某個讓你遷心的女人，在回憶面前，我也是聽眾。

明天，會有一個嶄新的太陽。

也只有冬天，我們才感覺陽光是那樣的被需要，那樣的溫暖熨貼。你會穿著厚厚的棉衣，走過城市冰冷的街角，你沒有了夏天的輕盈，你心裡裝著一個夠不到的人。

人和故事都是光怪陸離的小丑。

老秦腔一路唱，唱出西北冬天風雪的乾冷，唱出上次的遇見，唱出些回憶里相仿的骨肉分離。

我只是紙上舞蹈的一個小小人，我已經分不清紙面和人臉，緣分和良媒，文字遲遲，忘記了我所託付的事，一路的貪玩，忘記了代我去看你。

愛情破開湖面，我看到多年以後的雪山，我沒有任何秘密，西風千里夜奔，在秋天的早晨，來看我昨夜的夢境。

冬天把夜晚喂的很胖，白天就很瘦，在漫長的夜晚，我找不回一個夢。

鍾靈毓秀地，無可奈何天。

腳丫與你，就在這樣的人間。

從此往後，腳丫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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