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水滸排行十七，手段差魯智深很遠，手上有件寶貝差點被人搶走

文：井蛙（作者原創授權）

本篇，我們來談一下《水滸》里的潑皮牛二。

牛二是「京師有名的破落戶潑皮，叫做沒有毛大蟲牛二，專在街上撒潑行兇撞鬧。連為幾頭官司，開封府也治他不下，以此滿城人見那廝來都躲了。」

楊志身無分文，欲得盤纏，忍痛插草標、賣寶刀，先到馬行街內，後又來到天漢州橋。

且看牛二撒潑耍賴的招數：

第一招，挑釁對手，手段是「粘」，而且一旦粘上，就不會鬆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牛二搶到楊志面前，從楊志手裡扯出寶刀——一出手就粘上了，楊志想不理睬都不行，只得搭話兒。

楊志：祖傳寶刀，要賣三千貫。

牛二：甚麼鳥刀！只值三百文。

看到沒？拿我們老家話來說，牛二一上來就和楊志「打別」（鬧彆扭、找茬兒的意思）。

楊志：這真是寶刀！

牛二：怎麼個寶法？

楊志：一可削鐵如泥，二可吹毛即過，三可殺人不沾血。

雖然曾在東京汴梁公幹，但作為外地人，楊志沒辦法，只能跟著牛二的節奏走。

牛二：不看廣告，只看療效。

牛二非要驗驗看看。

於是驗刀：一二皆可驗，也已驗，但三卻無法驗：楊志說用狗驗，牛二非要用人驗。

赤裸裸地挑釁！

第二招兒，激怒對手，用的手段是「賴」，耍賴，不講理，不按套路出牌。且看：

寶刀削鐵如泥、吹毛即過之功都已驗過，要驗「殺人不沾血」。

牛二：必須殺人，不能殺狗。

楊志：不買便罷，別來纏我！

此時楊志已經知道惹上了麻煩。

牛二：把刀給我。

楊志：別惹洒家！

牛二：你敢殺我？

楊志：洒家沒理由殺你。

牛二：俺沒錢，但是非要你這口刀！（我替你找理由）

楊志：洒家不與你。

牛二：你是男人，就剁我一刀！

這明顯要激怒楊志。

「楊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跤」。

楊志著了道兒，牛二第二招成功。

第三招兒：逼對方動手，用的手段是「誘」，自己不出手，誘對方先出手，或者自己小出手，誘對方大打出手，直至動傢伙。且看：

牛二爬將起來，鑽入楊志懷裡。「你說我打你，便打殺直甚麼！」邊說邊動手，揮起右拳打楊志。

牛二以為像往常一樣，這個外地漢子不敢動刀，即便動刀，也不至於把自己弄死，只要自己留條命，無論見官也罷，私也了罷，自己一定不會吃虧。

但是，楊志卻真動手了，而且是連搠三刀，直取牛二性命！

牛二的第三招兒也算成功了，但他算到了過程，卻沒算到結果：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漢子真敢要自己的命！而且要得乾淨利落！

牛二真的想要楊志的寶刀嗎？有可能，但也不一定：牛二撒潑耍賴，其實是出於潑皮的習慣，習慣式的揚名立威，習慣式衛場護盤。楊志一個外鄉人，到了我牛二的碼頭，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想插草標賣寶刀，這不行，俺臉上掛不住。不弄服楊志，俺牛二的威信就會降低，臉兒就沒地方擱，耍起流氓無賴來效果會打折扣，以後還怎麼在這塊兒混？

但牛二到死也沒料到，他碰到了更硬更狠的茬兒，這下可好，臉面沒保住，命也沒有了，代價真有點兒大，估計到了陰曹地府，牛二已經悔青了腸子。

楊志與牛二起爭執的地點是天漢州橋，和開封府離得很近。牛二在繁華帝都，天王老子腳下，開封府尹旁邊，卻有恃無恐，「連為幾頭官司，開封府也治他不下」，滿城人都躲著他走，為什麼？

古往今來，潑皮的生存法則就是遊走於法律制裁的邊緣，大事不犯，小事不斷，我不犯法，惹你犯法。所以，牛二雖然惹出了幾頭官司，開封府也治不了他。

正因為如此，對付潑皮的方法也只有兩種：一是忍——這也是潑皮想要的結果，普通百姓遵循「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見了潑皮，往往是遠遠的離開，這也是楊志與牛二起了爭執，已然動了手，街坊鄰舍還只是里三層外三層地遠遠圍觀，沒有一人向前勸解的原因；二是要比他們更強更狠更不要命，碰到這樣的主兒，潑皮就會「匾匾的伏」——在別人面前裝老子，在這樣的主兒面前卻只能裝孫子。但是，更強更狠更不要命的主兒也不好當，如果把握不好，有時候會付出大代價。比如楊志，起初只是想賣刀，並不想殺人，最後卻步步被逼殺了牛二，雖然為官為民除了一害，從輕發落，但是畢竟惹了官司，還是要刺配邊遠之地。

從對待潑皮的方式可以看出，同為關西老鄉，楊志與魯智深相比，還是稍微嫩了些兒。原因很簡單，魯智深做過提轄，宋朝的提轄既負責訓練軍士，又負責捕盜緝賊，軍隊地方的活兒都干，黑道白道都要接觸，魯智深自然是見多識廣。撇開魯智深治服張三、李四那二三十個潑皮不說（魯智深曾倒拔垂楊柳，讓潑皮張三、李四心服口服），就拿拳打鎮關西一事來說，對付鎮關西，魯智深用的也是潑皮常用的招兒：先挑釁、再激怒、最後逼鎮關西先下手，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只不過是魯智深沒把握好，下手重了些，一不小心打死了鎮關西，最後不得不倉惶逃脫。

當然，比牛二、張三、李四更牛逼的潑皮還多的是，篇幅有限，此處暫時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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