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跳樓事件：產房在太平間的底下

綏德產婦跳樓事件後，我和一個當媽的閨蜜聊天，她是順產，在產房待產整整13個小時，她跟我吐槽，生孩子是最沒有尊嚴的一件事，產房裡全是嗷嗷慘叫的產婦，她們就像待宰殺的豬。

「但是沒人關心你，沒人問你。」大夫們對此充耳不聞，依舊談笑風生，她雖然能理解，畢竟大夫早已司空見慣。可是，這種感覺真是太無助了，因為是第一次生孩子，她對未知充滿了恐懼。她說，當時她真的想到了死。

蘇童曾提過他同學寫過一首讓他自愧不如的短詩：

產房/在/太平間的底下

女人生孩子究竟有多痛？大概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說得出來。十多年前，李銀河說過，產婦分娩是否痛苦，反映了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為產婦減輕痛苦，是對生命個體的尊重，也反映了一種生育文明。十多年後，綏德產婦跳樓事件讓我們明白，我們距離這種文明還很遠。

下面是12個關於女性生產的故事，最後一個來自兩位爸爸。

1

@詠梅：

我當時胎兒頭圍也超過10了，是在省婦幼，算最好的生孩子醫院了。醫院建議順產，我也毫不猶豫答應了，並且拒絕用無痛，擔心會影響孩子。疼了快20個小時，小便都失禁了，根本疼得忍不住，但沒有哭。好不容易宮口開到7指，這時候寶寶胎心突然不好了，降到了60，我也開始發燒，估計是宮內感染。

只記得過來一群醫生，簡單告知我們必須馬上剖腹。老公緊張的一通簽字，根本不知道簽了什麼，醫生指哪簽哪。我也被要求籤字，那個時候我疼的快窒息了，什麼都看不到，護士拉著我的手簽。新生兒科醫生被通知待命！真的，現在想想都後怕，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醫生問我感覺怎麼樣？我說我都好，趕緊手術吧，那個時候心裡都是寶寶，擔心寶寶是不是窒息了！

後面聽到寶寶響亮的哭聲，心裡總算安心了。孩子被送去洗胃，醫生要求老公過去簽字。所以推出手術室我以為只能看到媽媽，沒想到是老公在等我，眼睛濕濕的，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說一切都好。直到那一刻，我終於沒忍住，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月子里我媽跟我聊天，說醫生說我們情況不太好，手術室外孩子爸堅定的說大人第一。現在寶寶快一歲了。回憶起來，除了心有餘悸，還有滿滿的感動！

2

@w：

回想起生娃的時候第一產程接近21小時，只能用「凌遲」形容了。最先是煩躁不安，然後是鬼哭狼嚎，錘牆搖床，接著是兩腿痙攣，全身冷汗，最後盼著誰來給我一刀。痛得失去理智的時候，聽到醫生說才開兩指哪有這麼痛，我憤恨地罵了她「瓜婆娘」。艱難的第一產程是在醫院走廊度過的。

還好醫院上班的舅媽拜託了產科醫生，沒有拖到最後一刻上產床。醫生告訴我宮縮很有力，聽她指揮，所以三四次用力就把小朋友生下來了。像拉了一坨直徑10cm長51cm的巨型便便。第四天出院，我說話還是上氣不接下氣。老娘可是能跑馬拉松能打拳的運動健將哎……想到我媽生我時受的罪，我覺得自己當了29年的白眼狼。

3

@真甜Tina：

生孩子的時候陣痛了三天，順產時陰道撕裂嚴重縫針縫了兩個多小時，生完因為出血太多休克了兩次，又因為傷口太大不能排便要禁食，整一個星期沒有吃東西。那麼多人跟我說過，生的時候是痛，過後又會忘記。但是半年多過去了，我現在想到還是感覺很可怕，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婆婆還跟我說生二胎就容易多了。我表示根本就不敢再生二胎了，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幾天的痛苦。

4

@Yoga ：

我是剖腹產，而且是那種趕鴨子上架的剖腹產！生產前檢查醫生一直說我能順產，我也做了順產的準備。只是臭妞兒拖了一周也沒個動靜兒。41周住院的主治醫師、主任醫師連著檢查了兩次，最終讓我們自己決定是剖還是順。因為對於我來說孩子偏大。當我們決定剖的時候，醫生拿來一堆單子讓我和我老公簽字時。我老公直接就懵了～這是生孩子還是送命？！順產我沒有發言權，因為所有順產先兆我都沒有～只是…我這剖的也很波折…麻醉師連續兩次加量～女兒抱給我看的時候，我完全說不出話來，因為我渾身上下都在抖～開刀前、下手術台前各種吐……不過……當媽有癮……好了傷疤忘了疼。[捂臉][捂臉][捂臉]

5

@海贇：

我生孩子的時候，看的是一本英國翻譯過來的書《懷孕聖經》，裡面有一個非常好的指導：產婦要積極的看待宮縮，每一次宮縮的陣痛都代表離孩子出生更近了一點。其實，不以苦為苦，苦也就沒那麼苦了。從感到初次宮縮到孩子生下來，前後只經歷了5個小時。而疼得厲害進入產房到孩子出生，總共就兩個小時。而同事們大都要生8、9個小時，還有用了麻醉生了20個小時的。從思想上積極一點，痛是一樣痛，但肯定會生的順利些。感謝我的產科醫生和助產護士，都是很 nice的人，讓我鎮定，讓我感到支撐和依靠。

6

@Magita還是我 ：

我是在德國生產的，寶寶即將滿周歲。無痛是在產前檢查就告知了的，可以自行選擇，公保報銷。不僅是無痛，連生產方式也可以自由選擇，比如水下分娩。如果需要無痛，在定好了醫院後告知助產士。醫院會根據我的預產期幫我留好麻醉科醫生，我是預產期提前三天進醫院的，半夜兩點開到四指覺得嘗試了水下分娩和自己忍痛還是沒法堅持的時候選擇了無痛。助產士通知麻醉科，立馬注射了無痛，產程確實延長了，寶寶是上午十一點半出生的，期間我還睡了一覺。反正寶寶健康，我也沒有所謂腰酸背疼的後遺症。

7

@慧慧 ：

我女兒馬上十一個月了，我生孩子開到兩指就上了無痛，因此生孩子的記憶很美好。對於不打算要二胎的我來說，生下女兒的全過程是很獨特的回憶，我很高興因為無痛分娩，這個過程不是與淚水、汗水和喊叫相伴的。產前上課時醫生說，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認為無痛分娩是產婦的基本人權。深以為然。

8

@鄭銳婉：

我很慶幸我兩胎都算比較順利，一胎在老公家鄉生，開始陣痛一個半小時後就生了，那邊的醫生可能也求快，側切還幫忙推一下，自己算少費很多勁就生了。當時老公還趕回去的路上，集體產房，真跟牲口一樣。二胎堅決不回去在深圳生，見紅到生也就一個半小時，快得連無痛針都來不及打就要準備接生，單獨產房，護士態度很好，一直鼓勵，老公能陪產，但助產士說我太快了，順產條件很好，不能側切也不能推腹，全靠自己用力生，七斤半的孩子呀，嚴重撕裂。但生完下午就能活動了，不疼了。不像側切縫針後還疼了一個禮拜。

9

童相伴：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刨宮產。預產期拖後七天，去醫院打催產針疼了一天一夜還是兩指，在那呆著像是監獄，打著吊瓶吃飯上廁所根本沒人管，還不讓不動，弄個胎心監護放你肚子上，疼的我受不了連個地方抓的都沒有，大夫還說我能順產。我實在受不了了，晚上給老公打電話說早上我要刨宮產，老公同意了。手術很順利，不疼，手術完了背個止痛包，傷口也不疼。順產刨宮產還是應該產婦自己說了算，不過待產室真的應該改進，也許當時有人鼓勵我我也能自己生的，可我當時太無助了，是不是我毅力不夠？

10

@佳：

我只知道每個人對疼痛的承受程度不同，或者做個比喻，有的人一瓶啤酒就醉，有的十瓶還能打麻將。單純個體差異，不要拿這個作為譴責別人不堅強的理由。我剖腹產的時候，麻醉師按照體重給我注射的麻醉劑，對我來說就不夠，因為我下肢仍有感覺，加大了劑量，我才感覺不到下肢。

手術後麻醉失效，止疼泵對我來說也無效，傷口的疼痛可以忍耐，但宮縮讓我覺得苦海無邊，疼得整個人情緒失控，可連疼愛我的親媽一度也認為我不夠堅強。後來因為到了時間我無法起身，其實連翻身都做不到，怕腸粘連等後遺症，才央求大夫給我打止疼針，結果一針下來，我百分之九十的疼痛消失，很快就可以起身下床小便。疼痛是很難度量的，個體差異巨大，請大家多點理解吧。

11

@張玉：

私立醫院確實人文關懷比較到位，做檢查什麼的都有護士引導，打針什麼的態度也特別好，生孩子都是獨立產房，家屬可以陪護！會有幾個好醫生，但是整體團隊不行，畢竟生孩子要照顧到方方面面，這和短板理論一個道理！而且好多輔助設備他們也不行，我就知道有一個新生兒由於呼吸機頻率有限沒救過來。

公立醫院的待產室確實不得不吐槽，根本沒人管你，我之前流產是從私立醫院轉公立醫院的，護士看我那個眼神就像說就你嬌氣，就連私立醫院專業的保胎措施她們也瞧不上。但畢竟人家整體團隊做的比較好，所以下次懷孕我會堅定地選擇公立醫院。說是選擇，但目前的狀況其實根本由不得我們選擇，只能祈求自己運氣好一些。

12

@sun ：

我媳婦給我堅定的說，她要順產。我笑而不語，待產了4個小時，我找了她的主管醫生，要求刨腹產。她在手術室里，去掉了止疼泵，說會影響哺乳，出手術室，我讓醫生給她加了止疼泵。孩子出生後，她遲遲沒出手術室，我著急喊了護士，護士給我說沒事。始終忘不了給手術通知單簽字的那一刻，手都有點抖。

@Mrdongquan ：

我愛人兩次都是剖腹產，因為覺得她太痛苦，所以不想她遭罪，千萬別拿五六十年代的女人和現在比，以前醫學不發達必須順產，時代不同了。所以必須讓生孩子的媽媽做選擇，而且尊重她的選擇。

END

我是方洛洛，一個講故事的人，微信訂閱號：方洛洛（fangluoluo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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