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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都有一個文人夢,歷史上的大老粗們也都喜歡寫詩

偉人曾評價說:「大老粗能成事。」其實,大老粗不光能成事,也能成詩。

不要以為寫詩是文人的專利,「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很多大老粗妙手偶得的詩,往往是很多詩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

比如劉邦,典型的不愛讀書,對文人一向沒什麼好感,有儒士來見,他手拿儒冠當馬桶,惡作劇地往裡頭撒尿,這樣的傢伙能有詩詞傳世?但人家還真有,而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短行三句,就這樣流傳了下來,直到今天也是膾炙人口。

為什麼只有三句?這個沒讀多少書的文盲加流氓,估計也只能寫三句,多了他也寫不出來。但你不能不肯定這三句不但押韻,而且意蘊也很深厚,這詩不是劉邦做出來的,是天生出來的,確實有天然風韻。

還有他的老對頭項羽,雖然出身貴族,但讀沒讀書,值得存疑,他的興趣在於舞槍使棍,不在於搦鵝毛管,所以他衝鋒陷陣十分了得,吟詩作對則非請秘書不可。但誰能想到,這個武霸王也會做詩。

項羽敗至烏江,英雄末路,又有美姬相別生死,那情感也就不假文字,以血脈的形態噴涌了:「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還有唐太宗李世民,「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勇夫安識義,智者必懷仁。」雖然是「組織部長」考察用人的「陳詞濫調」,卻也有「詩三百」使用「賦比興」的餘風。

真正的文武雙全者,少而又少,曹操是其中之佼佼者,與其他赳赳武夫不同,曹操是「著意用筆」,不是偶有為之,所以他的詩歌還算多的。劉邦活了61歲,才寫了3句,曹操活了65歲,寫的詩卻遠遠超過劉邦,編一本「詩集」也是綽綽有餘的,其橫槊賦詩,滄海落筆,文質兼美,思筆兩具,意境闊大,筆端雄健,文行里武行里兩頭可以通吃了。

可惜,曹操只有一個,兩千多年能跟他相媲美的文武全才,也只有王陽明、曾國藩少數幾個人而已。文人又是武夫,武夫又是文人,這既是文人的幻想,也是武夫的美夢了。如果能用錢來買,肯定有很多人願意為之一擲千金。

李白不是小文人,實在稱得上大文人了的,但是他天天在腰裡懸著利劍去「掃胡塵」的武夫夢,終其一生也未曾醒。好多文人都是這樣啊,老是不滿意自己的「文人身份」,老是要去「男兒何不帶吳鉤」,把自己憋得患了「抑鬱症」。

而武夫呢,對文人的帽子也垂涎三尺,一門心思往文人堆里湊。在歷代皇帝中,朱元璋可能是出身最低的了,小時候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上學讀書了,但即使是這樣的人,當了皇帝也一樣喜歡作詩,什麼詩呢?

「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兩聲撅兩撅。三聲喚出扶桑日,掃敗曉月與殘星。」寫得如何?一看就是「輟學兒童」的手筆。

不過,朱元璋到底是「真命天子」,打油詩里也還自然存在一種「帝王氣象」。洪秀全雖然自封為帝,到底只是割據一方的「軍閥」罷了,這個早年的落第秀才,一旦爬上了「最高層」,文才就好像與地位一樣地躥高了,其《天父詩》據說有600多首,絕對的高產作家。

最奇葩的,還要數近代軍閥張宗昌,自恃有了槍杆子,便自然能當筆杆子,他不是偶爾寫詩來玩玩,而是把詩當一場「事業」來干,出版了一本《效坤詩抄》,其中有《俺也寫個大風歌》:「大炮開兮轟他娘,威加海內兮回家鄉。英雄當數張宗昌,安得巨鯨兮吞扶桑。」

他到蓬萊閣遊山玩水,也寫了一首遊記詩:「好個蓬萊閣,他媽真不錯。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靠窗擺下酒,對海唱高歌。來來猜幾拳,舅子怕喝多!」

李白到死也進不了武林,張宗昌再活五百年也入不了文壇。咋辦?諸神安位,各路神仙還是各走各的路為妙,隔行如隔山,哪能佔盡天下所有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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