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老師，是能讓學生記住一輩子

最新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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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初中的時候，我的數學照例是不好的。因為在許多時候，我總是偷偷看小說或者小人書，全然不顧數學老師在講台上的滔滔不絕。

那個時候正是上個世紀的70年代末。很多現在可以看，甚至已經不看的文學書籍，只有極少部分能夠看到。而像我這樣的年齡和家庭背景，可以看到的書更是門可羅雀。我所能看到的課外書，大約來源於這幾個渠道：一是我的舅舅。他是鎮中心小學的校長，「書櫃」里橫豎著些許零星雜書，但不多。我三下五除二就看完了。第二個是班裡的一位姓譚的同學。他父親在糧所做「同志」（國家幹部），小人書很多。我就天天纏著他。第三是其他的渠道，但這個渠道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

有一天，我借到了一本剛剛「解禁」的小說，叫做《香飄四季》。是一位廣東作家寫的，作者名字我現在倒忘掉了。裡面大約是有愛情故事，所以文革時候成了禁書。但這個時候卻可以在青年男女中流傳了。而我不知道這些，只知道那是一本大部頭小說，看著它厚厚的我就興奮不已。

因為跟書的主人有約定，借閱時間只能三天。於是，我便開始「日以繼夜」了，包括在課堂上的肆無懼憚。

那天，正好數學課。那天，正好看到了最有意味的情節。數學老師講什麼我根本不知道，後來他走到我的身邊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說里的一切。

但老師沒有沒收我的書，連「打擾」我一下都沒有。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三天後，我如約把書還了。三年後，我的數學卻一直沒有好起來。

但我仍然感謝這位數學老師。直到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喝酒聊天，海闊天空。他的一句話，讓我動容。他說：如果我當初把你的書沒收了，很有可能扼殺了你對文學的興趣。我雖然教的是數學，但我更希望我的學生按照自己的興趣去發展。

這位數學老師叫蔡妙林。從他教我的數學開始，到現在已經30多年，但我們仍然記著他。而且，他退休以後，我們反而越來越親近了。

是啊，作為一名教師，還有什麼比得上讓學生記住一輩子更令人欣慰？世界上還能有什麼樣的職業，可以叫別人終生難忘？

有人說，教主課的老師容易讓學生記得住。其實不是。教我們初中語文的，我們就很少記住。雖然說起來還有印象，但不會主動想起來。反倒是，有一位教過我們歷史的老師，我卻總是歷歷在目。

這位歷史老師叫陳勝。初中時候只給我們上了一個學期的歷史課，但我記住了他一輩子。記得有一次他講「陳勝、吳廣起義」那一節，我們底下的同學就憋著勁兒想看看他是怎麼講的。他大約也猜到了我們的心思，上來就說：書上的陳勝和講台上的陳勝不是一回事，他是他，我是我。說完，同學們笑了，老師也笑了。

從此，我莫名其妙的愛上了歷史。直到現在。從此，我也忘懷不了這位歷史啟蒙老師。直到現在。

一個老師能叫學生記住一輩子，說易也易，說難也難。對學生用了真心，學生能夠體會；對學生缺乏真誠，學生也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