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薈楠：人生的意義

薈楠提示：本文寫於2016年年初，是本公眾號創號時發表的第一篇文章，當時看到此文的朋友很少，因此重發。此文所發感慨，仍然適用於現在的我。相比於當時的我，我又進步了不少。最大的收穫是，結識了很多來自全國各地的朋友，大家對我的支持，讓我堅持思考和寫作。而朋友們對一些社會問題的共識，又增添了我對未來的信心。

感謝過去一年來朋友們對我的支持和幫助。這一年重會了很多老朋友，結識了許多新朋友，收穫很多。在朋友們的鼓勵下，我做了一些事情，寫了一些文章，雖談不上有多成功，但終歸是有意義的。相比於去年年初的時候，自感又進步了許多，成熟了許多。這種感覺是很好的，人如果每年都有一些積極的變化，那生活還是有盼頭的。

最怕光陰流逝，人還在原地打轉，除了臉上的皺紋增加。

我最近讀了一些哲學書，對人生意義的問題思考得比較多。實話說，這是個折磨人的問題。古往今來的哲人智士，大多都會思考這個問題，普通人也免不了要問一問，人活著是為什麼？可是，同解決其他問題不一樣的是，這個問題越是追問，越是讓人迷茫，甚至走向絕望。反而是那些不問的人，只活在當下的人，不會為此苦惱。

要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免不了要面向空間和時間。先說空間吧。隨著人類對宇宙的認識越深入，就越是發現人的渺小。在地球上，每個人不過是茫茫人海中微不足道的一員，而從宇宙的視野看的話，整個人類都是非常可憐的存在。浩渺的星空中，地球就如恆河邊的一粒沙，細微而平凡。如果河中湧起波浪，它就有隨時被沖走的危險。那個時候，人類又有多大力量抵抗這種命運呢？作為人類的微不足道的一員，我們個人又能做些什麼呢？

再說時間。據科學家的推測，宇宙的歷史從一百多億年之前的大爆炸開始（現在仍處於大爆炸的餘波之中）。地球有生命，大概在四十幾億年之前；而現代人種的出現，大概幾十萬年之前；人類文明的出現，就在幾千年之前。這麼看起來，人類的存在是相當渺小，相當短暫的，它就是宇宙史上的一瞬。那麼，對單個的人來說，我們幾十年、上百年的存在，不是更短暫嗎？

茫茫宇宙、燦爛星空，真是上帝為人類而造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不必悲觀。首先，我們不是孤單的，其次，我們不是無依無靠的。上帝既然為我們造了這麼一個廣闊的宇宙，必定是希望我們有所依靠、有所作為。祂賦予人聰慧的理性，就是要讓我們認識世界、改造世界，在地上建立一個越來越令祂滿意的居所。我們或許是祂最滿意的作品，因為我們最像祂，具有創造的能力。祂給人自由意志，就是要充分發揮我們的創造力，建立一個也許連祂自己也想不到的世界。但因為我們有認識能力、有自由，因而也就容易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助，體會到其他物種體會不到的苦難。我們會追問世界的究竟，也容易因此走向絕望。但如果上帝是存在的，那祂是不會拋棄我們不管的，即使身體死了，靈魂也會因祂而活著。

如果是那樣，渺小又有什麼關係呢？

因而，我想，關於人生的意義，我們要麼不去追問，像植物和動物那樣生存著（也未嘗不可）。但如果追問了，我們就要盡量避免跌入虛無主義的深淵。上帝是否存在，這個世界是否有盡頭，像這樣的問題，在目前來看是找不到確定答案的。如果因為找不到答案，就認為這個宇宙只是一個荒蕪的沙漠，就將人的存在當成枉然，那就不會有希望了。

唯物主義者看似實在，但其實最容易墮入虛無主義的深淵了。在唯物主義者的眼中，沒有一個彼岸的世界，沒有神。唯物主義者容易演化為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和享樂主義者。既然人生那麼短暫和渺小，死後不復存在，那還不趁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一番？既然我們都是可憐蟲，沒有誰能逃得過死亡，別人的苦樂與我何干？讓世界變得好一些，甚至變成所謂的「共產主義天堂」，對一個很快就會死的人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是反對虛無主義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的。雖然我不信基督教，也不信其他的宗教，但我還是相信世界上有神的。我也相信所有的努力都將有回報，所有的善都不會被辜負，所有的美好都會被一雙眼睛看到。我相信歷史在進步，今天比昨天美好，明天又會比今天美好。我相信人類能夠戰勝自己身上的惡，能夠讓善的種子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我相信人生不是一場虛妄的遊戲！

退一步說，既然這個世界沒有神，我還是認為，人需要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在虛無中創造真實。沒有神，也要像有神那樣活著。而唯有如此，才能體現人的高貴，才不枉來這個世界上走一回。如果宇宙是一個荒漠，那麼地球就是這個荒漠上的僅有的綠洲。正是這樣一個綠洲，才是十分可貴的、值得珍惜的。同樣，如果人只有一輩子，那我們就更應該好好地過，將它過得精彩，過得不同尋常。

孤獨者，不冷凍自己的心；自卑者，不與世界為敵；絕望者，還要在虛無中尋找希望，在荒謬的土地上辛苦耕耘。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和強者。

回到現實中，我覺得每個人的人生意義都是不一樣的。沒有一個確定不變的意義，意義需要每個人去創造。在我看來，意義是包含在追求和創造的過程之中的，而不在於最終得到的那個東西。人的確渴望擁有一些東西，也需要擁有一些東西。但擁有並不能給人帶來持久的樂趣，只有對未知的探索、對新事物的創造才能讓人煥發持久的容光。

保持孩子般的好奇心，是永葆青春的不二法門。對有好奇心的人來說，他的世界是不會沒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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