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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辛:導演是完全獨立的,拒絕來自任何方面的電影審查

當影片《戰狼2》以其肉搏、拼武器的方式獨佔影院之際,那些真正代表中國藝術水準的影片卻被迫在地下放映,**卻無法接受他們所呈現得一個真實的中國,這是何等的悲哀!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有著一些電影導演為著獨立、自由的電影而勇敢地去呈現。如果沒有這些電影導演的堅守,中國電影將沒有未來,中國社會將更為虛假!拍攝紀錄片《克拉瑪依》而出名的徐辛並是這些電影導演當中的一員。

影片《道路》

紀錄片創作的可能性比劇情片更大

記者:你的新紀錄片《道路》入圍了法國真實電影節的國際競賽單元,什麼契機讓你拍了《道路》?

徐辛:當時南京渡江紀念館請我幫助拍攝當年渡江戰役老戰士的資料,拍到杭州遇到這個老先生,感覺他對人生和戰爭的反思特別有意思,很像中國的道家,然後就開始單獨給他拍紀錄片,把其他工作推掉了;後來我覺得這個電影需要噪音,就找到個實驗音樂家專門做一些,所以這個片子實際上是我們共同完成的。

記者:以你十多年做紀錄片的經驗看,你做紀錄片有哪些新的理念,或者追求?

徐辛:《道路》我是做了一個嘗試,我想把它做得特別的主觀,包括整個鏡頭的處理,機位都是預設好,甚至有些鏡頭,比如說他在樓下打太極拳都是擺拍的。但是他平時的生活也確實是這樣,而且那天老先生從樓上走下來,還跟我打了個招呼,這個感覺其實特別好,因為拍片的人一看就知道,再把拍攝者隱掉就顯得刻意了。

因為我是學繪畫出身,最早對我影響最深的就是梵高的《渴望生活》。梵高的畫就是更主觀,更有個人的情感,我繼續拍的話,會走向更主觀,或者說更實際。我們以前討論很多的問題就是紀錄片的主客觀性,以前認為紀錄片是客觀的、旁觀者的、不參與的,但是我拍了這麼多年下來,發現這是不可能的。當你把攝像機拿起來的時候,更不要說後期的剪輯,只要拿起機器準備拍的時候,這個人就是很主觀的;想拍什麼,不想拍什麼,這個電影就是很主觀的。

記者:你覺得紀錄片在某種程度上是劇情片?

徐辛:不是,和劇情片不一樣,紀錄片本來就是有很多種的可能性,它的可能性甚至於超過劇情片。其實紀錄片從藝術的角度,或者是從創作的形式角度,它延長的空間是巨大的。就像有一個法國人看了《道路》後,說他感覺很像一幅中國畫,一個大的背景環境,前面一個很小的人物。我一直在想用這種東方的非常靜默的語言去處理片子,正好跟這個老人的人生和他講話的狀態也是很吻合的。

記者:你在整個拍攝過程中跟被拍攝者交往,你覺得他會變嗎?

徐辛:會,首先我不會預想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但是人會從第一次遇見你到之後,對待你的態度和情緒、方式都會有變化,我會把這個過程留下來,這個就是電影的「時間」。所以我在《道路》裡面放一些空鏡,其實那個時候我是需要觀眾去想一想,停一下。

導演徐辛part02

導演是完全獨立的,我拒絕來自任何方面的電影審查

記者:你在微博上曬《黃牛田電影宣言》,第一條就是「拒絕來自任何方面的電影審查」,「黃牛田電影小組」最開始是怎樣組建的?

徐辛:「黃牛田電影小組」除了朱日坤、王我和我,當時還有趙大勇、黃文海,還有一些後來可能參與商業電影的退出了。像老朱朱日坤他現在是我的製片人,當時他也是中國做獨立電影放映最早的人之一,我從2000年開始拍片,大概拍了三四年,他聽說南京有一個人在拍紀錄片,然後他就一個人背著一個背包跑到南京,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見面,我一看,瘦瘦的,聊了一下想法,可能有一些共同的東西,後來就願意在一起為紀錄片做一些工作。

然後好幾年前我們去深圳,他們組織放我的《火把劇團》,大家一起到老朱的老家廣東惠州去玩,大家都是做紀錄片的,就想成立一個小組,因為當地的地名就叫黃牛田,我說這個挺有意思,不如就叫黃牛田,像老黃牛一樣,有點像當年法國新浪潮的感覺,就成立了這麼一個電影小組。當時草擬了一個《黃牛田電影宣言》,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拒絕審查,導演完全是個人的,完全是獨立的。

記者:這麼說你是完全不希望進院線了?

徐辛:我當然非常希望進院線,主要我是不願意經過審查。

記者:即使說讓你刪掉一點,可以有更大的宣傳力度?

徐辛:徐辛:我不願意做,沒有更大的宣傳力度,我不考慮這個。從我個人來講,我覺得拍紀錄片更多的像一個個人的寫作。我不是學電影出身,我對電影不了解,不懂,我感覺它更像是個人寫作或者個人書畫。

影片《道路》劇照

part03把紀錄片拍得像劇情片一樣好看是值得懷疑的

記者:你會給被拍攝者提供物質幫助嗎?

徐辛:《火把劇團》里的李保亭前陣子打電話給我,說我當年借了你400多塊錢要還,我說什麼400塊錢不40塊錢的,算了吧。有些可能是救急,我現在沒有碰到過一個說「你給錢我才讓你拍」,如果碰到這樣的人,我就不拍了。

記者:為什麼會說徐童的紀錄片有契約關係?

徐辛:對,我認為那裡肯定有一種契約關係,契約關係不一定是物質方面的,只是他和被拍攝者談好的一種條件,具體究竟是什麼,只有導演自己知道。我也覺得他的紀錄片是很好的,但是我不會這樣做。

可能有人說徐童的片子很有意思,可能有表演成分,但是所有的紀錄片都有表演的成分,包括我現在接受採訪也有,我在攝像機旁邊和我們坐在邊上喝咖啡,講話方式不可能一樣,這沒有辦法控制,只是盡量的做到真實、誠實吧。但是王超導演有句話我特別同意--「把紀錄片拍的像劇情片,拍的很有戲劇性、很好看,是值得懷疑的。」

記者:林鑫(紀錄片導演)說「電影是一種信仰,在泣訴」,你為什麼也反對呢?

徐辛:電影就是電影嘛,那如果這樣說,生活本身就是一種信仰,有必要這樣講嗎?高行健講過,「寫作就是作家一個非常個人化的表達」,電影一樣,可能紀錄片更是,很多東西都可以一個人完成。

電影《小武》

part04賈樟柯的《小武》是中國最好的電影媒體的洗腦是無形的

記者:哪些導演或者電影對你影響比較大?

徐辛:我一開始做紀錄片的時候國內有一段「DV熱」,其實上世紀90年代就開始了,可是我2000年才接觸到,那時候我一個同學是北京電影學院的研究生,我讓他給我介紹一些電影,他就拿了朱傳明的《北京彈匠》,我到現在印象最深,當時屬於國內炙手可熱的。後來又看了安東尼奧尼的《中國》,懷斯曼的《動物園》,王兵的《鐵西區》、《和鳳鳴》等等。

劇情片還有像賈樟柯的《小武》,我覺得中國電影里,《小武》可能是最好的電影。我那個時候來北京,北大門口有賣光碟的,就是VCD的刻錄電影,後來才知道老朱也在那賣碟,我當時一下買了1000多塊錢的。

記者:你為什麼倡導不看電視?

徐辛:我家裡10多年沒有閉路電視,沒有電視信號,老人偶爾會看一下,但是我建議他們不要看。我覺得電視的洗腦是無形的,就是你根本不知不覺地被吸引,打開電視任何台,任何頻道,任何一個鏡頭,包括廣告,我都認為會對你有影響。

記者:你不覺得你在這世界生活也會被無形地洗腦嗎?

徐辛:這我沒辦法,我從小就一直被洗腦。

記者:你覺得「獨立」最重要的意義是什麼?

徐辛:有一天開討論會,栗憲庭老師講了一句話我覺得挺好的--「每個人都是被塑造的,真正的獨立是非常難的。」我有時開玩笑說「你才獨立呢,你全家都獨立」,因為我不往獨立走,就是自由的紀錄片方面,但是這個自由我認為還是有限的,當然我們盡量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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