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看完《芳華》馮小剛的新作究竟什麼樣

最新 09-08

即將在國慶檔公映的《芳華》把全球首映選在了多倫多電影節，這是馮小剛的作品繼《我不是潘金蓮》後第二次來到多倫多。本片講述了在充滿理想和激情的部隊文工團里，一群正值芳華的年輕人在愛情萌發時經歷了殘酷戰爭的洗禮，在時代變革中又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的故事。

在戰爭題材上，馮小剛過去曾經在《集結號》和《一九四二》中已經在不用的層面上進行過自己的表達。反而在《戰狼2》和《敦刻爾克》兩部影片接連上映之後，大家都更好奇，馮小剛會在《芳華》中怎麼表達這個主題？

在當地時間的7號晚上5：45分進行了首場媒體場放映。第一時間看完影片，給我的感覺是：馮小剛少了些任性。

馮小剛這些年的言行和作品，都快和任性這個詞分不開了。去年的《我不是潘金蓮》，他任性地用圓形畫幅，任性地用范冰冰當女主角演村姑。今年上海電影節上，他又任性談論了垃圾電影和垃圾觀眾之間的辯證關係。

起初我們會覺得，《芳華》也是任性的。馮小剛任性地用新人演員，任性地花700萬就為了拍一個長鏡頭。影片的長度達146分鐘，真夠任性。

在影片開始前，意外看到了一段馮小剛特意錄製的視頻。他坐在畫室里，感謝前來觀看影片的觀眾，並且表達了自己對於多倫多電影節的喜愛之情。視頻里他還對於自己因為忙於宣傳活動，無法親臨出席表達了歉意，許下承諾：「明年再來！」這在電影節上可不多見。

電影正式開始，我更體會到這種任性的態度並沒有預想中強烈。相比《我不是潘金蓮》中處處體現出馮小剛作為導演的「存在感」，《芳華》的開頭也是從一段旁白開始，但是旁白的人從馮小剛換成了作為故事敘述者的蕭穗子（鍾楚曦飾）。

這和影片改編自嚴歌苓同名小說的原因分不開，她也是本片的編劇。小說中的敘述者就是蕭穗子，她是文工團中的一員。整個故事設定在上世紀70年代，時間跨度超過40年。坦白說，電影需要觀眾對於中國近代史有一定的了解，才更容易讀懂電影的潛台詞。或許導演是考慮到這一點，以穗子作為口吻的旁白在每一個過渡情節中出現。

影片整體可以劃分為這樣三個部分：何小萍加入文工團到劉峰發生「觸摸事件」、對越戰爭爆發、文工團解散之後。

第一部分——青春

穗子回憶文工團的往事，團里的「活雷鋒」劉峰（黃軒飾）有一天帶著新兵何小萍（苗苗飾）前來入伍報到。他們走進文工團大院，正好看到了穗子和女兵們正在排練芭蕾舞劇。

擔任本片攝影的羅攀和馮小剛合作過《我不是潘金蓮》，這個部分中他的鏡頭在文工團女兵們之間穿梭，不斷通過機位的移動和焦距的變換改變構圖，顯得非常自由，搭配悠揚的旋律，一度讓人誤以為在看一部歌舞片。

排練的場合通常都伴有陽光從窗戶中灑向女兵們的身上，讓電影里畫面的色調都帶著一抹暖色，既有年代感，又增強了一份回憶的浪漫色彩。儘管女兵們的服裝都很樸素，但是更透著那股洋溢的青春。

何小萍渴望融入集體，可是因為來自農村，還偷用別人軍裝去拍照而處處受到女兵們的排擠。

劉峰是團里的標兵，也是老好人，有求必應。他的心上人是林丁丁（楊采鈺飾），一位來自上海，有些心高氣傲的女兵。在劉峰以放棄終於等到機會告白時，擁抱了林丁丁卻剛好被戰友撞見，演變成了「觸摸事件」導致劉峰被下放到邊疆聯隊。

知道實情的小萍對於劉峰的遭遇深感不滿，之後對於文工團失去信任的她因為裝病而同樣被下放到野戰醫院。

第二部分——戰爭

戰爭爆發後，劉峰上了前線，小萍在野戰醫院中救治傷員。這個部分是全片最打動人的部分。劉峰和他的戰友在護送駝隊的路上遭遇敵軍伏擊，從這裡開始，就是那個長達6分鐘的長鏡頭。鏡頭自始至終跟隨著劉峰，包括他冒著火力尋找醫藥包試圖救治傷員，指揮戰友反擊衝鋒，最後以捨身救出一名陷入沼澤的戰友為結束。這個長鏡頭的觀影效果非常好，令人身臨其境，畫面上戰士被炸成碎片的樣子非常殘酷。

另一邊，小萍所在的野戰醫院也是人間地獄，都是殘肢斷臂的傷員。在一卡車幾乎被燒成乾屍的傷員出現在畫面上的時候，所有觀眾的都忍不住閉眼，不敢目睹慘狀。其中只有一名尚存一息，他在臨死前讓小萍記下他的遺言——「告訴我家人，我埋在哪兒。」這個時候，好幾位觀眾都忍不住自己的抽泣聲了。

在展現戰場的殘酷性上，《芳華》中的戰爭場面比起《戰狼2》更加血腥。而對比《敦刻爾克》中的求生主題，《芳華》中劉峰甚至已經對生命不再抱有熱情，同樣令人心痛。

第三部分——現實

戰爭結束，文工團不可避免面臨解散。文工團中個個士兵的前途，也天差地別，他們中有幹部子弟早已安排好出路的，也有遠嫁移民的，也有考上大學的。他們的愛情也因此，像如今的大學生在畢業後一樣，勞燕分飛。

在告別宴上所有人共唱《送戰友》，哭成一片，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酒里和淚水裡。

時隔多年，在91年的海口，劉峰、穗子以及和當年女兵的舍長李曉峰機緣巧合在街頭重聚。李曉峰的丈夫是幹部子弟，曉峰向穗子抱怨丈夫在此經商，根本沒空陪她。劉峰給書店送貨，貨車被聯防隊扣下索要1000塊罰金（他一個月只掙300）。遠嫁澳大利亞的李丁丁寄來照片，身材已經變形，一臉富態……眼前發生的一切很難不讓人和現實中發生的，產生對號入座的想法。

電影以劉峰和小萍去往烈士陵園看望故去戰友為結尾。馮小剛用《芳華》紀念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為維護國家尊嚴獻出年輕生命的戰友們，他們不應該被忘記。

對於歷史的尊重，馮小剛在《芳華》中避免加入太個人化的元素以及使用一些非常規的電影技巧。這樣缺少「任性」的《芳華》並不是像《我不是潘金蓮》那樣容易讓獎項評委青睞的作品。《芳華》也的確是一部充滿野心的作品，我覺得甚至可以視作是馮小剛自己的《霸王別姬》。

演員的表演方面，黃軒的形象和氣質都很契合劉峰這樣一位和善又十足堅強的角色。對於劉峰在不同時期心理狀態變化的把握到位，在故事的最後，流露出來一種表演上難得的憔悴感。女兵們，六位新任「馮女郎」電影中大多數時候都素顏表演，的確有著時下國產電影里少有的真切和生動。很難對於她們的表演吹毛求疵，像《敦刻爾克》一樣，讓年輕人去演年輕人就是正確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