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流利說 CEO 王翌：從 0 到 1 後，他開始用 AI 破解 4500 萬人的啞巴英語

編者按：流利說創始人兼 CEO 王翌可以被賦予多個標籤，1999 年的杭州理科狀元，清華大學本碩連讀，普林斯頓博士，Google 產品經理等等。2012 年 9 月，王翌敏銳地嗅到了教育市場的潛在機遇，在另兩位聯合創始人林暉和胡哲人的加盟下，便踏上了國內的創業征程。目前，流利說通過 AI 打造了英語流利說和雅思流利說兩款產品，其中英語流利說的用戶總量已經突破 4500 萬，付費用戶佔到 60 多萬。

1.

2005 年 9 月 1 日，王翌乘坐的飛機降落在紐約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人生中第一次踏上美利堅的土地，是開始在普林斯頓大學讀博。他選擇了機場旁的麥當勞餐廳，作為來到美國的第一頓飯。

令王翌驚愕的是，點餐時服務員並沒有聽懂他說的話，當服務員回問他時，王翌也聽不懂。要知道，他的托福考試成績只差 10 分滿分，這種「挨虐」難以名狀，使他內心極度崩潰。

正式邁入普林斯頓大學，王翌的導師 Prof. Jennifer Rexford 是他夢寐以求的全球計算機網路界的頂尖研究者，也是他在普林斯頓大學的系主任。但他與導師的第一次面談，令他再度崩潰，因為導師不僅思路快，而且語速更快。顯然，王翌並不適應這種節奏。

這種尷尬境遇使他心生忐忑，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退縮。經過了一番內心掙扎，王翌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同時也成為了他日後的處事判斷準則：做對的決定，而不是做容易的決定。

他將決心化作了行動，研一的一整學年，王翌沒有參加任何的中國學生聚會，反而經常跑到外國人的聚會進行英文交流。回家炒菜做飯收聽的也是 CNN 或者 BBC。一年後，王翌與教授做課題研究，不僅可以跟上語速，而且可以跟上他的思路，最終，王翌還提前一年拿到了博士學位。

畢業時，供王翌選擇的有兩家公司，去麥肯錫的矽谷辦公室做諮詢師，或者是去 Google 任職產品經理。考慮到畢業前修讀的最後一門課程是高科技創業，讓他發現創業是如此的有意思，「可以把一個人的好想法經過幾年的努力變成百萬人、千萬人、億萬人生活的東西，我覺得這個好棒，然後就選擇了谷歌。」

從左到右：林暉 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科學家；胡哲人 聯合創始人兼 CTO；陳華 教研總監；王翌 創始人兼 CEO；劉牧洋 市場副總裁；翁翔堅 合伙人兼首席產品官

2.

在谷歌工作兩年後，王翌認為是時候回國追逐自己的夢想了。考慮到回國後可能會「水土不服」，並不真正中國了解中國的用戶到底要什麼，所以他並沒有立刻著手創業，而是選擇加入易傳媒，擔任互聯網廣告產品總監，花時間去深入了解國內用戶。

同事們在午飯時間和王翌講，自己曾經花費巨額去報英語培訓班，但是都沒有堅持下來，是不是應該多看點美劇去提高英語。王翌覺得花錢沒學成，最後靠看美劇提高英語顯然不靠譜，這也為王翌點亮了一盞明燈，他開始研究英語教育市場，覺得自己假如做一個 2C 的產品，就必須 All in 移動，並且這個應用不能很單薄，必須結合傳統行業去提升它的效率。

起初，王翌認為國內創業需要遵循三原則：第一，這個行業體量要大；第二，商業模式要清晰，用戶付費模式要好，第三，選擇的行業「水位」要低，並且可以通過技術和產品去獲得巨大提升。金融、健康、教育著三個領域成為了王翌的三個選項。但是，前兩個政策風險太大，教育又充滿著正能量，能幫助很多人改變人生。

世界上公認的歐標將英語分為六個等級，理論上，普通人學習 1000-1200 小時足矣，中國學生從零基礎開始學習只需要 2500 小時。但是，這 2500 小時換來的是中國學生的「啞巴英語」。

2012 年的五一小長假，唱吧這款產品一時風靡全國。人們開始對著手機唱歌，賦予了手機麥克風前所未有般的魔力。王翌在思考，除了唱歌以外，通過手機應用練習口語的可能性極高。就此，便埋下了流利說的種子。

那年暑假，某天經朋友介紹，王翌結識了亞馬遜前首席科學家 Andreas Weigend，這位老先生是位「中國通」。第一次的約見地點很接地氣，二人相約去做足療。Weigend 告訴王翌自己每次來都找這家店的 20 號小哥。上次做足療時小哥跟他說，自己打算去買「國民經典教材」新概念英語，勵志學好英語然後換工作。

王翌連忙招呼來這位小哥，問他說，如果有一款手機 App，每天向你推送一些適合你學習英語的內容，保證讓你能看能聽能說能交流，以每天 3 元的費用，是否願意接受。這位小哥特思考很久後表示，如果這款應用真如王翌所說可以有效學習英語，那他非常願意付錢。如果通過學習英語找到了工作，薪水便可以明顯提升。

那天晚上他們聊了很久，彼此也都清楚，很多人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而語言對於很多人來講，就是打開這扇大門的鑰匙。

3.

2012 年，王翌和胡哲人、林暉在杭州文二西路恩濟花園共同創辦了流利說。CTO 胡哲人是上海交大 ACM 的編程極客，加盟流利說之前，曾是美國矽谷知名的大數據公司 Quantcast 的資深工程師兼負責人；林暉則是流利說的首席科學家，也是王翌在清華大學的同班同學，美國華盛頓大學的博士，Google 總部語音識別和數據挖掘的研究科學者。

谷歌的兩年產品經理經歷，王翌很好地將 Google 的價值觀和基因植入到了流利說中去。第一，是要做一個「極致的產品」。第二，流利說小夥伴們要有自己的「狂熱追求和信仰」，即相信技術和產品提升用戶的學習效率。

王翌相信，流利說可能是全球範圍內教育公司中最技術性的科技公司，既擁有著數千萬的用戶群體，又提供完備的 AI 技術自主解決方案。當然，做英語學習的 App 公司有不少，做口語打分技術的公司也有，而在這條細分賽道上，並沒有出現與流利說模式相同的公司。

2013 年 2 月 14 日，「英語流利說」正式上線，流利說也隨之遷至上海復旦軟體園。最初的產品形態是一款英語打分應用，從一個非常小的口語練習功能開始，把每一個英語練習動作都演變為純數字，再用純數字基礎為人工智慧打基礎，從虛擬時代到數字時代，最終通過語音識別技術和 AI 演算法提高了口語打分的精準度。累計至今，流利說已經擁有 4500 多萬用戶的數據，基於這個龐大的中國人英語語音資料庫，流利說打造了一款能夠聽懂中式英語的語言識別系統。

在我國雲南，70%的學校英語老師數量不足。當師資力量匱乏的情況下，王翌認為理工男要解決問題是提取出優秀教師的各項技能，由此建立一個模型庫，用一個虛擬的老師來取代。團隊花了兩年時間和千萬美金，在 2016 年 7 月發布了全球第一款人工智慧老師。

基於深度學習，AI 老師可以從發音、語法、辭彙、流度這四個維度考量，同時還能定位錯誤幫助用戶改進。AI 老師還會對用戶進行英語水平測試並打分，提供給用戶量身定製的學習方案以及相關學習課程。

流利說在對兩個城市展開為期兩個月的採樣測試後發現，60%的人通過與 AI 老師的學習後，英語水平提升了整整一個歐標的級別，傳統學習實現同樣的效果需要花費 100 小時，但是 AI 老師做到了平均 36.5 小時的學習效率，效率提升了將近 3 倍。

目前，AI 技術應用已滲透到了教育的重要賽道和 K12 學段。流利說在語言學習領域，通過語音測評、語義分析提升語言學習效率。據國外市場研究機構 Technavio 發布的關於「AI+教育」的研究報告顯示，預計到 2020 年，全球「AI+教育」的市場規模將以每年近 40%的複合增長率快速增長。從 K12 教育到高等教育到企業培訓，教育行業將面臨一次巨大的技術革新。

4.

王翌的普林斯頓校友，是中國某家英語培訓機構的總裁。在與他的交談中王翌獲知，50%以上的學員從第二個月開始便難見蹤影，最終能堅持下來的寥寥無幾，這一點和健身房模式雷同。傳統的英語教育機構動輒數萬元，導致它們只瞄準金字塔塔尖的消費群體，畢竟有很多用戶不願意支付這高昂的培訓費用。

這些培訓機構的課程費用居高不下的原因是商業模式存在問題，廣告費用占成本的 30%，外教成本佔比 40%，場地成本是 20%，這「三座大山」便是英語培訓價格虛高的根源。此外，市場上主打一對一的在線英語培訓機構，和線下的模式並無兩樣。

「AI+教育」相比傳統的在線教育平台，前者的產品單憑語料數據就可以完成冷啟動，再以監督用戶學習的形式收取大量的語料數據。「AI+教育」還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障礙，能夠均衡教育資源。此外，機器擁有強於人類的存儲和檢索能力，降低成本讓更多人享受個性化教育等等。

流利說不僅省去了這些成本，還吸引了一大批免費的流量，例如 App Store 的年度精華，以及 App 被預裝在蘋果店做展示。然後，流利說的課程交由 AI 老師，儘管前期又大量的研發成本，但它的邊際效應很廣，一旦產品研發出來，後續服務的用戶不再需要任何成本。所有的優秀互聯網公司邊際效應都很好。

王翌認為，今天的教育培訓行業本質上暴露出的問題凸顯，用戶購買的是課時，每節課是多少錢，這就意味著你學習效率越來越低，可是越來越多，教育機構反而賺到更多的錢，這種定價模式不會提高用戶的學習效率。

相比之下，英語流利說 AI 老師的定製化課程「懂你英語」標準版為 99 元/月，用戶學習效率越高，花費就越少。值得一提的是，流利說推出了「你學習我買單」的活動，499 元即可學習半年的懂你英語課程，並且在 180 天內完成 90 小時的學習，課程結束後總體指標達到 90 及以上，流利說便會全額返還學費。

王翌特別渴望付費用戶能夠堅持學習下去，目前，流利說的付費用戶每周平均學習時常保證在 5 小時。流利說希望通過技術為用戶提供一個質優、價優的學習平台，上線付費課程的第一年，80%的用戶是第一次在英語方面付費學習。

5.

創業之初，王翌想清楚了兩件事，一方面是明確了如何「從 0 到 1」，就是要做一個簡單極致的單點突破的產品，用戶通過手機端練習口語；另一方面，流利說要解決的終極問題，就是要實現最個性、最高效的學習解決方案，這是對學習來講是最美好的形容詞，與時下的消費升級也完全吻合。

王翌當初沒想清楚的是，怎樣從 0 到 1，這五年不斷探索的同時，也走過一些小彎路，例如曾經不太專註，嘗試著做一些小語種的產品結果不太理想。後來經過反思，覺得現階段應該將英語產品做到極致，以這個為大方向為準，再階段性的進行調整。

產品方面，流利說旗下有英語流利說和雅思流利說兩款產品。其中，英語流利說提供個人標準版、個人白金版和企業團隊版，企業團隊版目前服務於首都航空、中興、攜程等公司團體；雅思流利說則提供雅思模擬考試的服務，通過中式英語語音識別引擎、自然語言處理技術以及人工智慧和深度自適應系統來還原一場真實的雅思考試，讓雅思備考用戶對自己的水平做到心中有數。

今年 7 月 26 日，流利說宣布了 近億美元 C 輪融資的消息，由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下稱 CMC）、雙湖資本領投，早期投資人全部跟投；上一次的 B 輪融資則是在 2015 年，由赫斯特 Hearst Ventures、GGV、IDG 資本等投資。

截止到 2017 年 7 月初，流利說旗下英語學習 APP「英語流利說」用戶已突破了 4500 萬，付費用戶近 60 萬人。且需要補充的是，今年 2 月，該公司已實現規模化盈利。

後來，王翌去足療店找過那位小哥，想讓他試試自己的產品，但是他早已不在那裡工作。王翌心裡不免有些小失落，但他興許已經奔向追逐夢想的道路上……

本文 專訪流利說 CEO 王翌：從 0 到 1 後，他開始用 AI 破解 4500 萬人的啞巴英語來自動點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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