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藝術沾邊》第99篇 約翰首級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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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篤君按：天國時刻逼近，人人當思悔改。

耶穌的表兄施洗約翰，二十八歲就在曠野里傳道，是基督教歷史上著名的聖徒。他和耶穌一樣，將生命活成了傳奇，奇於他的出生，他為耶穌施洗，以至他的死亡。

▲ 清康熙青花「聖約翰為耶穌施洗圖」外銷瓷盤

現藏於上海觀復博物館

正因如此，施洗約翰也是唯一一位在基督教教歷中擁有兩個紀念日的聖徒：一是紀念他的生日，6月24日；二是紀念他的死亡，8月29日, 施洗約翰在這一天被斬首在希律王的盛宴上。

▲ 油畫《莎樂美》（1900）

德國印象派畫家柯林特（L. Corinth，1858-1925）作

現藏於萊比錫美術館

8月29日是聖約翰被斬首紀念日，每逢這一天，歐洲供奉施洗約翰的教堂會舉辦聖約翰被斬首日紀念禮拜，教堂里到處擺著「約翰首級盤」（Johannesschüssel），供人禮拜。一些歐洲博物館也會舉辦「約翰首級盤」主題展覽。

▲ 油畫《莎樂美與施洗約翰的頭顱》（1507）

文藝復興米蘭畫家索拉里（Andrea Solari，1460-1524） 作

現藏於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在希律王的盛宴上，莎樂美向王后希羅底獻上了一個盛有施洗約翰頭顱的盤子，它就是「約翰首級盤」。大約從十三世紀開始，在歐洲阿爾卑斯山以北地區，教堂里就開始供奉「約翰首級盤」。盤子上面放著聖約翰的首級，大多為木雕，臉朝上，著色，大小與真人頭顱十分接近。現存最早一件「約翰首級盤」藏於德國瑙姆堡大教堂，製作於十三世紀早期。

▲ 「約翰首級盤」，13世紀早期

現藏於德國瑙姆堡大教堂

從中世紀晚期以來，「約翰首級盤」就被賦予了多種治癒能力。那時候的歐洲人相信，膜拜「約翰首級盤」對治療頭痛、咽喉疾病乃至女性不孕不育都有神奇功效。這些複雜而且異構的功能，說明當時的人們相信「約翰首級盤」與感官之間存在著某種奇特的關係。這也體現在「約翰首級盤」的造型上：約翰的眼睛往往是半睜半閉的，這並非是「死不瞑目」，而是要表現聖約翰受難瞬間的頓悟——他經歷了「見主聖面」、「真福神視」(visio beatifica)的剎那。因此也就可以解釋，為何看這「約翰首級盤」一眼就能治癒多種疾病了。

▲ 「約翰首級盤」，石灰石，約1480-1520

現藏於科隆施紐特根博物館

在歐洲中世紀，頭部通常被認為是身體最重要的部分。從中世紀晚期開始，每當人們頭痛病發，就要去教堂拜一拜「約翰首級盤」，人們相信這樣可以緩解頭痛。

▲ 「約翰首級盤」，木，16世紀早期

現藏於德國馬林海德-金玻恩聖約翰教堂

對「約翰首級盤」的崇拜，源於中世紀的聖髑崇拜（reliquiae），即將重要宗教人物的生前物品或遺體遺骨作為紀念物小心敬奉保存。「約翰首級盤」也有可能曾被作為聖像加以膜拜，在一幅作於十六世紀早期的祭壇畫中曾對此有所描繪。到了歐洲中世紀晚期，「約翰首級盤」開始作為道具出現在神跡劇中，此後便被賦予了多種治癒功能而被廣泛崇拜。

▲ 「約翰首級盤」，木，17世紀

現藏於德國霍爾布醫院基金會

在醫學發達的當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約翰首級盤」是否真的具有那些神奇療效已經不再重要。教堂里的「約翰首級盤」充滿神秘感，它那栩栩如生的雕塑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喚醒了人們心目中對那位殉難聖徒的懷念與敬仰之情。最後，我們用德國表現主義詩人力力特創作的散文詩《約翰說》中的一句話來結束我們的「施洗約翰與莎樂美」系列：我的教堂從不掙扎，她坐在自己的廣場中央，悠然聽著自己頭頂的大鐘，還在宕宕地流響，響那無奈將墜的夕陽。

▲ 油畫《斬首聖約翰》（1608）

義大利巴洛克大師卡拉瓦喬（Caravaggio，1571-1610） 作

現藏於馬爾他瓦萊塔聖約翰副主教座堂

下期預告：在石頭上畫羊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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