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的大師們都不願考博士,背後的原因太讓人敬佩
關於大數學家華羅庚,大家都知道他的一個傳奇經歷:只有初中文憑,卻當了清華大學的教授。其實,這只是第一步,後面的故事更有意義。
清華大學可能也覺得,華羅庚只有初中文憑,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就公派他去英國劍橋大學留學,好歹考個博士學位回來。
以華羅庚的天賦和學識,考個博士其實是易如反掌的,但他去了劍橋大學,卻不願意讀博士,只想做個訪問者。旁人不解其意,問他為什麼?他答道:「因為讀博士只能讀一門功課,而做訪問者,哪門課程都可以上。我來劍橋,不是為了得學位,而是為了得學問的。」
所以,一代數學大師,終其一生,也只是一個初中畢業生。
在那個年代,到過東歐、西歐,到過美國、日本,到過劍橋、哈佛的大師們其實還有很多,當然有許多像胡適一樣拿過巍峨博士帽子回來的,但也有許多像華羅庚一樣,費盡千辛萬苦,不遠萬里,遠道求學,完全可以花「公家的票子」,領一頂「私人的帽子」的,卻一個文憑也沒有拿回來。
比如大師梁宗岱,1924年時正在廣州嶺南大學讀大一,本科文憑還沒弄到手,他就前往法國了,在法國沒呆上一二年,又去了英國,之後又去了德國、義大利,幾乎歐洲所有的國家「重點大學」都去了,但是,一個文憑也沒有弄到,都是每次文憑快要弄到了,他卻走了。
求學變成遊學,是因為他初到法國時,結識了現代派詩人保爾·瓦雷里,保爾對他說:「汲取西方文化,要轉益多師,不要為虛名去鑽某一學科的牛角尖。」梁先生就把這話記在心裡,並身體力行實踐之。
還有魯迅先生,到日本留學了幾年,勉勉強強弄了個專科本本,就不願意再「深造」了。還有北大校長蔡元培,在國外也是喝了好幾年的洋墨水,但是,他也沒拿硬通貨回來,他說:「吾人到這裡,是來學文化的,不是來拿文憑的。」
更有名的還要數「大師中的大師」陳寅恪,他說考博士並不難,死讀三五年,那帽子就到手了,但是這幾年被一個專題束縛住了,就沒有時間去學習其他知識。所以,他二十幾歲來到德國,也是東一棒子,西一榔頭,這個大學讀一讀,那個大學看一看,廣采博收,學了好幾種語言,到後來,「滿腦子」裡頭都是知識,「滿腦子」上面卻是個「光腦殼」,素麵朝天,一頂「帽子」也沒有。
陳寅恪先生回國後,還發生了一個著名的典故——
清華大學國學院剛成立時,要招聘頂級國學大師,梁啟超就向校長推薦了陳寅恪。校長問:他是什麼文憑?梁啟超說:沒有文憑。
校長又問:那他有什麼著作?梁啟超說:沒有著作。
校長都傻了,說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結果梁啟超說:他沒有文憑,也沒有著作,但他隨便寫幾句話,就比我梁某人的所有著作加起來都更有價值!
與這些大師相比,我們也在學習,只是這些大師在國外留學,我們在國內上學,我們都是可以稱之為「求學」的。但是,我們真的稱得上求學么?真是玷污了「求學」這兩個字!
與過去那些大師比較,我們與他們的差別在哪裡呢?過去的大師求的是學問,不是學位;求的是文化,不是文憑;求的是本事,不是本子,求的是煉金,不是鍍金。我們呢,恰恰相反,我們求的是學位,不是學問;求的是文憑,不是文化;求的是本子,不是本事;求的是鍍金,不是煉金……
那麼,能怪我們嗎?其實也很難說,什麼樣的時代,就會出現什麼樣的現象,很難說是人決定了時代,還是時代決定了人。我們這些芸芸眾生,只能被裹挾在時代的大潮中,隨波浮沉,偶爾有幾個不願浮沉的,早被浪頭打得粉碎,再也沒有浮上來的機會。
想想,真是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