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能靜無台本脫稿演講:長大更有能力單純 要永遠做少女
騰訊娛樂訊(文/毛予倩 攝影/薛建宇)9月8日晚,伊能靜作為騰訊99公益日·星空演講公益專場的壓軸嘉賓登場,一條藍色蕾絲洋裝、胸前系著紅色的蝴蝶結——在她演講完畢前,沒有人料到她連裝扮都合了這次演講的主題。伊能靜從自己16歲入行說起,也曾忘記「我是誰」,但這些年,她漸漸明白:「長大是更有能力單純。」
16歲,高中只念了一半,伊能靜就出道進入了演藝圈,那時的她「需要被喜歡,即便不是真的」。那時的記者問她:「你喜歡什麼?」一開始,伊能靜還會回答:「我喜歡看書。」她喜歡卡夫卡,可從對方的眼中,敏感的她一下就讀到了微諷:「你高中都沒畢業,看得懂卡夫卡嗎?」於是,她應著經紀公司的要求,再回答此類問題的時候,就變成了「小貓小狗」。
同樣的,當談話類節目的製作人找到伊能靜,問還是少女偶像的她:「你有朋友嗎?可不可以找些朋友來?」在演講中,伊能靜仍用無奈的口氣回復:「我連睡覺都不夠,哪兒有時間交什麼朋友?」可也不得不隨了大流,「哇,我好喜歡他的歌……」
那時的伊能靜,白天醒來就化妝,晚上回家就哭:「那些見諸報端承受各種評價的伊能靜,明明都不是她本人。」她漸漸陷入了低谷,剪斷家裡所有的電話線、不接工作、和經紀公司解約、被各方雪藏,她開始痛苦地問自己「我是誰」。朋友侯孝賢導演告訴她:「這正是你最好的時候,你是別人,你身上沒有『我』。」多麼諷刺的一番話,如今說來,卻已經時過境遷。
少女時期的心結,那麼深那麼緊。直到這幾年,伊能靜有一回去印度旅行,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裡冥想時,她恍惚間見到「每一個青春期的我,一幀一幀地在我面前閃過」,她突然和這個世界和解了:「我感謝起所有發生的一切,心裡對世界充滿了無限的感動。」她也一下子明白了「如果我屬於我自己,沒有人能撼動」的道理。
演講末尾,伊能靜終於告訴眾人,她當天為什麼穿了她喜歡的蕾絲?「長大是更有能力單純」,到了這個時候,她不再為別人而活,她就要浪漫地穿著蕾絲,做她的少女,哪怕是個「老少女」。
演講實錄
大家好,我是伊能靜。
很多人知道我高中的時間是在日本度過的,那是一段非常黑暗的青春期,我沒有辦法融入我的家庭,同時我也不想交朋友。每次放學的時候呢,我就會跑到小小的古董店裡,那個古董店非常地可愛,木製的,一個很可愛的小窗戶,上面有許多漂亮的小花。學生時期的我就那樣穿著制服,推開那扇門,聽到門上面掛著小鈴鐺,鐺鐺鐺。而擁有這家古董店的是一位78歲的老太太,她染了一個淺紫色的頭髮,全身上下都穿著拖擺的蕾絲,還帶著一些可愛的蕾絲小花。我常常跑到那邊去,在這個小古董店裡東摸西摸,那些古董對我來說太昂貴了,作為學生的我根本就買不起。
有一天,染紫色頭髮穿著蕾絲的老媽媽走到了我的身邊,她看了我一眼說,你很喜歡這裡。我嚇了一跳,我當時想,她一定覺得我是要來偷東西的,因為我常常來又不買,要麼她就是要趕我走。然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摸了一下那些漂亮的蕾絲布,她說你知道嗎,這些蕾絲年代都很久遠,曾經有人使用過它們,它們是帶著故事的。我一下子就愛上了那些有時光的老物件。
然後老太太說,你這麼小怎麼會喜歡這些東西呢,其實她不知道,與其說我喜歡這個蕾絲,更多的是我喜歡她——一個已經滿頭銀髮染成紫色卻還穿著可愛蕾絲的老太太。然後她走到柜子旁邊拿了一個蕾絲手帕說,「這個送給你」,我虔誠地把這個手帕收了下來。後來我們變成了忘年之交,十四五歲的我常常跑到她那兒去聽她說故事。她的年紀走過戰亂,家裡曾經非常窮過,走過饑荒。她的先生是軍人,因為身體不好很早就過世了,她一個人把兒子帶大,兒子長大以後書讀得非常好,所以到了加拿大再也沒有回來,在那裡娶妻生子,她是一個人度過她的晚年。她和我說:「孩子,你知道嗎,要經歷人生這麼多的殘酷,其實是需要非常堅強的。」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和我說的那句話——「只有浪漫可以抵抗現實的殘酷」,那對我影響非常巨大。我一直希望我是一個浪漫的人。
16歲我就進了娛樂圈了,高中都沒有畢業,所有記者都知道我的家庭環境,沒有父親,單親家庭。當他們採訪我的時候會說,你喜歡什麼?我就會很認真很認真地說我喜歡看書,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們就會突然挑起他們的眉毛說,「看書?都看些什麼書?漫畫書吧!」「我喜歡《荷賽》,我喜歡流《浪者之歌》」,接下來這些記者的表情都是一副「呦,您高中都沒畢業看的都是卡夫卡!」的表情,我能讀得出來。後來的報道鋪天蓋地地都是嘲笑,有句話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我的確很愛思考,但是這些人都在扮演我的上帝,到現在他們都嘲笑我愛看書,裝有文化,其實就是個草包。
於是我的經紀公司把我叫過來說,「你,別再說自己愛看書了!」「我是真的愛看書!」「叫你別說了呀」……那我說什麼呢?他們問我喜歡什麼,很簡單,你就說你才16歲對吧,小貓小狗。小貓小狗?對啊,你不喜歡小貓小狗嗎?我喜歡,但是我現在沒能力養,而且我真的愛看書。你別管真的假的了,就說喜歡小貓小狗就不會挨罵,你不會挨罵就更多人喜歡你,就多賣幾張唱片,你不想賺錢嗎?你就會多賺點錢。於是我腦袋裡就成立了一個成長公式,被別人喜歡我就能得到我要的,我能改善我的生活,所以我需要被喜歡,即便不是真的。於是下一次我做採訪的時候記者又問我了,你喜歡什麼?「旺旺,喵,我喜歡小貓小貓!」之後歌手開始不唱歌了,開始玩遊戲,你花了很長時間寫的一首歌,你要在綜藝節目里玩遊戲之後才能唱歌。
如果有很多現場的朋友看過台灣的綜藝節目都知道,比較惡搞。當時如果我要打歌30秒我要先挑戰,我們要穿著T恤短褲,從高處滑下來跌到水裡摔的一身濕;我們還要玩恐怖箱,一個透明的箱子蓋上一塊布伸手進去,裡面是青蛙、蜘蛛,看我們尖叫;我們要拿氣球和男藝人一起,再拿身體擠爆。
再後來綜藝節目改成另外一種,哪一種呢?談話式的節目,每個談話式的節目都要邀請自己的好朋友去,於是主辦方來問我你有朋友嗎,你可不可以找一些圈內的朋友來?我就和他說我沒有朋友,我喜歡一個人待在家裡,而且我真的睡覺時間都沒有了,我真的沒什麼朋友。我的經紀公司又把我叫過去,說你別說你沒朋友,你看看記者寫什麼,說你人緣差,做作,人緣可壞了,圈內都沒人喜歡你,大家都想踩你,你不能沒有朋友,我說可是你知道我現在全心全意在賺錢養家,我真的都沒時間睡覺了。
而且我從小就是一個幼兒園念了三次,小學念了三次,中學念了兩次,高中念了半個的小孩兒,我不斷地在轉學轉學,我一下跟媽媽,一下跟爸爸,一下跟我的養母,一下跟我的姐姐,只要他們大人換環境,最小的我就要跟著換環境。所以當後來我到了一個新的學校,就不想再交朋友。每次我和我的同學好起來的時候就要轉學,我以為他們會記得我,但是他們沒有。所以後來我告訴我自己,如果我要交朋友,我要交長久的朋友,不管我轉到哪裡,他都會記得我。所以從小到大,即便現在站在這裡的我,也不會淺交,只會深交。你胖你瘦,你今天好不好看,我根本不在意,可是如果你失戀了,如果你家庭遇到變故,我一定會在你的身邊。我說我不會,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公司和我說,很簡單,你到了後台以後說她的歌真好聽,如果是女的就說你瘦了,我說那些女藝人都已經很瘦了,要不你就讚美人家衣服很漂亮,人都愛聽好聽的話,你就是太不愛講話了。
於是到了後台之後,我的眼睛就開始掃,以前我的個性就是坐在後台不太說話的,甚至我可能會帶一本書在那裡看,很裝。但是如果人緣不好我就會被說,所以我就開始說張學友你的歌好好聽,《我和你吻別》我都會唱,看到郭富城我會說,你的舞我都會跳,「對你愛愛愛不完」,大家都很高興。罵我的聲音越來越少,喜歡我的人越來越多,我越來越紅,我賺了越來越多的錢,可是我越來越不喜歡我自己。
每一個人眼中都認為他們看到的是最真實的我,但是我知道那是假的。那些報紙上對我的讚美都不是我,那些對我的詆毀也不是我,那我是誰呢?我是誰?終於我崩潰,我找了我當時最好的恩師,也是我當時最好的朋友,我和她說我崩潰了,我把家裡的電話全部剪斷,我不唱歌,我不去公司,我和經紀公司解約,我被冷藏。胡向前說你現在是最好的狀態,因為當你不是你的時候你可以是任何人,那你就是最好的演員,演員就是要沒有我,於是我拍了電影《好男好女》。
我每一天都不想從戲裡醒過來,因為當我是我自己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應該說什麼台詞,幾年前我的人生又再崩解了一次。這段經歷我曾經和大家說過,我到印度去讀書,當我們休息一段的時候老師就會請我們到戶外去做一次冥想,以前我們上課的時候冥想是在一個大殿里,在這個大殿當中會有像你們一樣,很多的學生坐得很靠近,老師就會說你的世界要有一個中心,這個中心讓你不動,所以當身邊如果有人走動,有人上廁所,有同學搖晃或者發出聲音的時候你都不要被影響。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好學生,我在冥想的時候同學在動我都告訴我自己說我沒有聽見。在最後的幾天老師把我們帶到郊外去,那是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老師又同樣的叮囑了我們,你的世界要有一個中心,這個中心裡的你不會被任何的事情動搖。
我心裡想這麼山明水秀的地方怎麼會有動搖的時候,一定會有一個很好的冥想。然後我閉上眼睛抬起腿來坐在一個石頭上的時候,不知過了多久來了兩隻猴子,其中這隻小猴子,我忍不住張開眼睛看,太可愛了,我偷偷地打開我黑色的小布包拿出了一小塊餅乾給它,接下來是猴子媽媽也伸手,我想那我再給它一塊,反正有一大盒,我就又掰了一塊給它,然後我一看,不對,旁邊又來了兩隻,我又掰給它,結果發現後面又來了四五隻,我不得不把我的餅乾掰給它……不知不覺中,整盒餅乾都被分光,我身邊圍滿了猴子。然後我就看著它們說沒有了,結果這些猴子看到我那個餅乾是從我黑色小麻袋裡拿出來的,它們就扯我的袋子,我想站起來追,但是我又想到老師和我們說不動,我又趕緊坐在這個石頭上。
其他的猴子看到我把麻袋拿走了,就來扯我的衣服。在印度穿都是長袍,所以它們搞不太清楚那是衣服還是袋子,它們就開始來扯你的衣服,然後接下來有猴子開始扯我的頭髮,扯我的背,扯我的肩,我開始害怕,我心裡想它們不會有傳染病吧?這些都是野生猴子,它們會不會抓我的臉,我會不會受傷?就在猴子越來越靠近我的時候我忍不住站起來大聲尖叫了一下,啊,猴子散掉了。
我開始掉眼淚,我偷偷看了老師一眼,我們的老師非常沉穩,內心非常有中心,遲遲不動沒有理我。其他的同學也不動地端坐在那裡打坐。當天晚上我們要做黑暗靜心的時候,就把大家關在一個黑暗的房子里,去冥想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當天晚上做黑暗靜心的時候我覺得非常的羞愧,來了一隻可愛的小猴子我就母性大發了。於是當我閉上眼睛開始黑暗靜心的時候,突然每一個青春時期的我像一幀一幀電影畫面閃過,那個在說我真的不喜歡看書,我喜歡小貓小狗;那個在說你唱歌真的唱得好好聽,我會跟著唱;那個白天起來就化妝16歲女孩兒;那個晚上在家裡一直哭一直哭的我,全部閃過我的腦海。
我突然想到白天的那一群猴子,然後我突然明白,原來不是那些記者的問題,不是我的經紀公司的問題,不是這一些詆毀我的人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如果我是屬於我自己的,沒有人可以撼動我,是因為只有我動心起念才能夠被影響,所以不是猴子的錯,猴子沒有要來傷害我,是我召喚了它們到我的生命里來,那一刻我突然感謝起所有發生的一切,我深深地跪了下來鞠了一個躬,心裡對世界充滿了無限無限的感動:謝謝每一個來到我生命中,提醒我我是誰的每一個人。
不久前,有一位老媽媽,大概五十幾快六十歲,寫了封信給我,她說我最近特別的惶恐。為什麼呢?因為我到了這個年紀,我女兒也不太和我交流了,我的同事最近也覺得我腦力好像覺得變差了,不太想把事情分享給我,我先生也不太和我說話,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當時想我該怎麼回答她,大家都知道我現在每天都有健身的習慣,那天我去健身房健身的時候,當我在健身房拉筋的時候,也是一位老太太,也是滿頭的白髮,教練帶她去練啞鈴,當時我挺驚訝的,非常嬌小,瘦小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我問教練說她多大,教練說好像是六十幾吧,也許七十。我說她健身?教練說對啊,她練的比你久,都一年多兩年了,而且每個禮拜都來四五天。我忽然想到問我問題的這個中年婦人,我知道我要怎麼回答她,你已經花了一輩子在照顧子女,你把你的一生貢獻給這個家,你努力證實過自己的完整,現在就應該是你重生你自己,回到青春期做少女的時候啊!如果你青春期錯過什麼就去做,健身、烘焙、養花、看書,什麼都可以,不用再為別人活。
是,長大是更有能力單純,不用再為生活卑微,不用再去討好他人。你就是世界的中心,沒有任何人可以再帶走你。如果你的青春期,你的少女時期曾經為現實的殘酷而非常的蒼老,那當你白髮蒼蒼的時候難道不應該比少女還少女嗎?我會繼續告訴大家我愛看書,我會繼續在微博上分享我真實的生活,我現在有許多非常真誠以待的朋友,我對過往一切的發生都充滿感恩。謝謝每一個來到我生命里的人,我會依然穿上我的小蕾絲裙,而且不會再為任何人脫下它,我會一輩子做少女,哪怕是一個老少女——伊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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