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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權力博弈,誰贏了?

前兩天看了一篇論文,題目叫做《「正常」分娩:剖腹產場域中的身體、權力與醫療化》。作為一篇學位論文,它從產婦和產科醫生的視角出發,論述了剖腹產在醫療社會化泛濫的背景下如何作用於產婦身體,並且在身體權力方面進行了闡述。由於時間關係,只是對文中的一些核心觀點做了仔細閱讀,並針對最近產婦自殺的事件產生了一些想法,本文字數較多,定有疏漏之處,敬請諒解。

【一】

首先,讓我們回顧一下榆林一院的聲明。簡短捷說,榆林一院先後發表的兩份聲明中明確給出了知情同意書和授權書的證據,以其證明患者在最後也沒有將授權書收回而自己做剖腹產的決定,而家屬卻一口咬定是醫生說不讓剖腹產,說是快生了,可以順產。

在這裡,筆者不做任何道德綁架和是非對錯判斷,只針對知情同意書和授權書的簽署做一個身體的權力讓渡分析。

什麼意思?

人有對自己身體控制的權力,也有對他人身體的控制權力。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讓個體獲得了自身身體的權力,對他人身體的控制讓控制者獲得了控制他人身體的權力。前者主要體現在一些自身身體管理,如健身、減肥之類的;後者主要體現在特定場域下對特定人群進行身體的控制,這種控制在福柯眼裡主要表現在社會對「不正常的人」、「瘋癲」、甚至對「心理學」的定義過程即是對這類人身體權力的剝奪和控制過程,因此也需要通過特定的場域來將這些人集中起來統一管控,監獄和瘋人院由此誕生(純屬個人理解,學術領悟不高,如有錯誤還請諒解)。

回到這個悲傷的故事。產婦作為患者類型較為特殊的群體,在待產和生產過程中需要醫護人員根據以前孕婦與胎兒的具體情況,運用他們的醫學知識來判斷產婦是否需要剖腹產。那麼,醫生向產婦和家屬對產婦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介紹,根據產婦的身體狀況做生產方式的判斷與產婦和家屬簽訂了知情同意書。而後因為生產的風險性,醫生又與家屬簽訂了授權書,即是在產婦沒有自主決定能力時,可由家屬替產婦做決定。

如此一來,產婦的身體權力就被一分為二地讓渡給了醫院和家屬。此刻,產婦自身對身體控制的權力就徹底喪失了。

然而,產婦在待產過程中無法忍受疼痛,多次從待產室中出來和家屬溝通,甚至以一些極端的行為方式想讓醫生和家屬對其身體的權力進行符合她需求的「合理化」行動。從榆林一院的聲明中可以看出,經過多次協商但家屬始終不同意剖腹產;從家屬的採訪中看到的是,同意剖腹產,但醫生說馬上要生了,可以順產。

這就意味著,無論是醫生還是家屬,都對產婦的身體權力進行了控制,而產婦本身對身體權力的喪失導致了她喪失了在權力運行過程中的話語權。

【二】

按照上面所分析,產婦在簽訂知情同意書和授權書後,其對自己身體的權力控制不復存在。那麼產婦如何將賦予醫生和家屬的權力收回呢?從待產和生產過程看來,可大致分為幾種情況:

第一,如果產婦選擇了順產,並通過順產順利產子,那麼在她推出產房的那一刻,家屬對其身體的權力掌控就自然回到了產婦手中。接下來,產婦順利出院,醫生對其身體掌控的權力也會回到產婦手中。

第二,如果產婦選擇了順產,但在順產過程中出現了之前評估的風險狀況導致必須轉而進行剖腹產,醫生和家屬協商後達成一致,共同對產婦的身體進行管控,產婦順利產子,那麼身體權力的回收將同第一種情況相同。

第三,如果產婦疼痛難忍,選擇收回授權,產婦就將賦予家屬的哪部分權力收回,而後與醫生簽訂剖腹產手術同意書,順利產子,在出院時將醫生對其身體權力收回。

第四,產婦在產子過程中出現了第二種情況,那麼在醫生與家屬協商後並未達成一致,導致了產婦身體管控權力的失衡,此刻產婦不僅失去了權力,還要經受生命危險。過後無論是否順利產子,產婦都無法順利收回期間賦予的權力。

綜上所述,我們通過上述情況的分析可以看到,在產婦待產和生產過程中實際上是一個身體權力讓渡過程和身體權力授予方之間的權力博弈過程。而在權力博弈過程中,產婦成為了喪失話語權的個體,即是失語者。

【三】

那麼,醫生和家屬是如何進行身體權力博弈的呢?

舉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很多女人都會問男人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我生孩子過程中出現了狀況,醫生說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個,你保哪個?

很多男人都會說,當然保大人,因為孩子可以再生,媳婦只有一個。

什麼?他剛才說了保大人?這就是對產婦身體權力管控最明顯的回答啊!

回到正題,我們接著對身體權力博弈過程做一個簡單的分析。

醫生獲得產婦身體權力後,需要對其進行全面的身體評估和生產方式的建議。醫生運行權力的重要載體就是醫療行為,並通過與家屬溝通進一步執行其醫療行為。如果家屬信任醫生,聽從醫生的專業建議,那麼在博弈過程中,權力的天平就會向醫生傾斜,這種傾斜除了醫患之間的信任以外,還附加了醫療水平、醫生資歷等。這也是最理想的博弈過程。如果家屬不聽從醫生的專業建議,醫生會陷入權力困境,因為家屬也握有產婦的身體權力,而且上文說了,二者獲得的產婦權力是等分的。我們還拿開頭保大人還是保小孩來舉例子。如果家屬選擇保小孩,那麼相當於他在權力使用過程中拋棄了權力賦予者,也是他的權力來源;如果選擇保大人,那麼按照權力賦予者的行動邏輯,家屬正確行使了產婦的身體權力。

因此,社會新聞關於產婦的新聞上我們就可以從家屬的表述中看出他們對產婦身體的權力運行路徑,進而可以判斷他們和醫生之間的權力博弈的結果。二者手裡掌握的都是產婦的身體權力,但二者對權力的展開形式均不相同。醫生依靠職業道德、醫療技術和從醫經驗,患者依靠親緣關係、社會網路關係和其他經驗判斷。

那麼既然是博弈,為啥最後產婦跳樓了呢?

【四】

這就不得不提到失語者的權力反抗了。在這個權力關係中,產婦從身體權力的掌控者變成了失語者。如何進行反抗?最極端的方式就是結束這段權力關係,也就是我們看到的這場悲劇。它意味著權力博弈的結果是失敗的,二者都是輸家。而如何在這段權力過程中重新獲得權力?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暫且拋開所有輿論導向,最近很多人因為此事發聲。當媽媽的都會有一種體會,即是生娃不易,無論是剖腹還是順產都是一個重生的過程,其中的痛無法言說。產科醫生都會有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因為生命的誕生是一個神聖偉大的過程,如何在有風險的情況下轉危為安是一種重大的責任。還有一種觀點認為,生產本身是一個優勝劣汰的過程,即是回歸到了物競天擇的進化論觀點,順產是一個自然選擇的過程,人類將產科技術發展實際上違背了自然規律……種種觀點都講述了各自身體—權力的話語體系。

如果產婦當時收回授權書,轉而讓醫生進行剖腹產,那麼將會是什麼結果?不得而知,如今生命已逝,已經沒有如果可言。

【結語】

寫得有點多了,最初只是一個思考,而後在寫作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一些思路,非常不成熟,如果有不當之處還請諒解。

今早看到同事發了一條朋友圈說,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負重前行。生命本身的脆弱讓更多的人面對它時手足無措,尤其是當疾痛襲來時的那種無力感尤為強烈。

准媽媽是一個特殊群體,孕育生命是一個偉大的過程,需要經受很多考驗,甚至要以生命為代價。所以男人們,她需要的是關心和愛護,以及面對激素變化情緒失控時的撫慰。而不是冷冰冰的那句,你怎麼那麼多事兒!

有點啰嗦,就到這裡吧。

悅讀|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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