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總管駕到（6）因為陳腐，所以潰爛

(欣喜的是，有一些偉大的遷徙正在悄然發生——從「怎麼辦」到「腫么辦」，從「善解人意」到「善解人衣」，從「約泡」到「約炮」......這是多麼華麗和看得見的活力——中國新生代，已經張開雙臂，投進了現代文化的懷抱！)

人間老根，20150505，徽州

（20170615第二次修改）

當我們不再磕頭跪拜、作揖打躬，穿上西裝革履時，才突然發現原來禮遇禮儀並非貴「禮儀之邦」的特產——不但不是特產，而且在中國的歷史洪流里，禮遇禮儀的內涵也不過「儒禮」之小者。

——其實那些要求人們遵守「高下、主次、尊卑」的等級秩序，才是「儒禮」之大者，千百年來統治著中國人並深深紮根到中華文化深處的，正是這種「大禮」思想。

看來，讓祖輩們引以為豪的「禮」被跑偏了，原來我們講禮而不知禮、談禮而不懂禮。我們，其實已經「禮」屈詞窮......

孔子用「君臣父子夫婦」規定了一種社會秩序，與「仁義禮」一道鑄起了儒家大廈。歷荀、孟、董仲舒、程朱、陸王的繼承和發揚，儒學再也不管不顧「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不患寡而患不均」「藏富於民」之治國靈魂，再也不理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的人之天然私性，終被藏污納垢——不惟有「三綱五常」，更是打上了「天人感應」「君權神授」「滅人慾、存天理」的深深烙印......從此的「新儒學」——雖然宋明理學階段有了「理氣思辨」「格物致知」「心外無物」「明心見性」的華麗轉身，但「秩序」至高、一「禮」獨秀，始終為「天下」正統。

所謂儒以誅心（愚民）、法以嚇阻（潛行）、道以調劑（緩和）的千年統治套路，顯然誅心，是最徹底最殘忍的。

當然，「禮治」苛刻秩序之下的一定歷史階段里，中華幾度「盛世」，社會「穩定」、軍力強大，尤其經濟繁榮。譬如漢武帝能一舉「滅」了匈奴，譬如兩宋時期哥的破超全球總量之一半、兩鴉戰爭前夕大清朝哥的破也一度與世界三分天下就很能證明社會知「禮」的歷史意義——中華文明因為此，曾經號稱「璀璨奪目」？

然而，由於「獨尊儒術」，中華文化卻因此早早地、殘忍地中斷了楊朱的「人本」、老子的「自然」、墨子的「三表」「名辭說（故里類）」這些人文精神、平等理念、樸素邏輯、「哲學」啟蒙......最終孤獨到死水一潭、陳腐潰爛......

尤其這種「儒禮」「秩序」多年來單調循環，使中國人滿腦子充斥著綱常倫理陰謀權術、世代鑽研安身立命、「齊家治國平天下」，再加上「科舉取士」，使得追求升官發財成了終極目標......是以，先祖僵化便是天理，他們雖然能製造出曹沖稱象卻一定製造不出阿基米德；雖然能夠發現勾三股四玄五，卻一定製造不出畢達哥拉斯；雖然頗精通於四兩撥千斤之術，卻一定不察槓桿原理——便只有以「張衡數星星」為自豪了......

更有皇權推波助瀾，以「君臣民禮」之冠冕堂皇，大行「弱民」之苛政：炮製頭號重罪如「謀逆」，剝奪士隱之權如大明，更有登峰造極者如「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地富反右壞」......讓社會一次次滑向「君賜人權」的罪惡深淵：人，生而非獨立之人，只剩下做順民的別無選擇。

——如此，則科學永遠沒有機會在中國誕生，那麼全面落伍就成了民族宿命，終落得個「華人與狗不準入內」......

然而不只中華文明，而且埃及、美索不達米亞、印度、美洲（辣椒、玉米、土豆、煙草、瑪雅文字和曆法）——這些源於大河（長江、黃河、幼發拉底河、底格里斯河、尼羅河、印度河、恆河、密西西比河）的古老文明都難逃落伍甚至滅絕之下場！源於大洋的「後起文明（愛琴海邊有希臘三傑、地中海周有《十二銅表法》）」卻正勃勃生機，領跑世界......

在他們那裡，「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的亘古詰問、理性主義、自然哲學（蘇格拉底-德謨克利特-阿基米德-歐幾里得）——啟蒙人類探究求知，成了走向科學的必然；「人除了生存之外沒有天經地義的道德」，非理性主義哲學（叔本華-尼采-薩特）——強調意志、張揚個性、釋放本能，成了走向民主的必然；「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服從契約、修改契約，成了走向法治的必然......

水草豐美、土地肥沃的大河流域，始發人類農耕勢在必得，卻終究不敵海洋文明，莫非不是因為其保守、僵化和自大使然？自古「奉天承運，撫有四海」，輕蔑謂之曰「東夷西戎南蠻北狄」——甚至如今，一些熟讀「四書五經」、滿腹「黃帝內經」、倒背「二十四史」的「國學大師」，就能成為青年的「人生導師」？——或吹噓《易經》是計算機鼻祖、暗藏量子力學奧秘，或力證《九章算術》是現代數學的啟蒙，或讚揚唐詩宋詞飽含「中國夢」。恨不得封孔子、老先人們為「造物主」......

欣喜的是，有一些偉大的遷徙正在悄然發生——從「怎麼辦」到「腫么辦」，從「善解人意」到「善解人衣」，從「約泡」到「約炮」......這是多麼華麗和看得見的活力——中國新生代，已經張開雙臂，投進了現代文化的懷抱！

長鬍子的太監jiataijian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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