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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陶淵明

記得一位作家大致說過:生於清,當見雪芹;生於明,當見李贄;生於宋,當見東坡;生於唐,當見太白;生於魏晉,當見阮籍。生於漢,當見太史公;生於周,當見莊子。世間面目可憎之人多,欲與交遊者,二三子矣!

生於晉,當見阮籍嗎?當然不錯。那麼嵇康呢?似乎也不俗。但我覺得,相較於阮籍和嵇康,陶淵明或許才應該是首選。清代鍾秀說:「後人云晉人一味狂放,秀謂陶公所以異於晉人者,全在有人我一體之量。」與魏晉其他人相比較,張煒在他的《陶淵明的遺產》一書中說:「陶淵明有更多的反思,更多的哀傷,還有更多的自省,所以在自保的過程中大多採取自我安慰的方法。他不談玄也不入佛,不佯狂,不憤怒衝撞,不過於頹廢,不食散不鬧怪,尤其是不「入伙」。這一切是非常難能可貴的。陶淵明有更多的反思,更多的哀傷,還有更多的自省,所以在自保的過程中大多採取自我安慰的方法。他不談玄也不入佛,不佯狂,不憤怒衝撞,不過於頹廢,不食散不鬧怪,尤其是不『入伙』。這一切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原本想把此文的題目叫做「任真才認真」,又覺得是「認真才任真」,再一細想,於陶淵明而言,「任真」與「認真」該是互為因果才是。

我們平常理解的陶淵明因為「不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憤而辭官,這是何等快意何等解氣。如果我們把陶淵明的出仕與辭官理解為純粹追求自由,聽憑個人感覺行事,那麼就未免簡單化了。受祖父陶侃(有說不一定是,其實這並不重要,從陶淵明的詩文里可以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影響之深)影響的陶淵明早年就有「猛志逸四海,騫翮思遠翥」(《雜詩》)的大志。要想有所作為,還要看有沒有那個政治環境。東晉政局動蕩,陶淵明傾向桓玄,而結果是劉裕得了勢,再加之各種政治壁壘,「胡為乎惶惶欲何之」大致概括了他此段時期的心情。文青雲在《岩穴之士——中國早期隱逸傳統》里說:「隱逸是一個堅守原則的人在不利環境下有可能達到的最大成功,是崇高道德理想在一個嚴酷難耐的現實中的權宜安頓。」其實,陶淵明的仕而隱、隱而仕,終究又隱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陶侃對陶淵明的影響從思想到生活是方方面面的,陶侃也一度是陶淵明最大的偶像和精神支柱。而另一個人,對陶淵明的影響同樣也是很深刻的,就是陶淵明的外祖父孟嘉。李長之在《陶淵明傳論》里分析孟嘉「有當時所謂的名士風流,也有後來人所稱為的魏晉風度,這種風流或風度是當時士大夫的一種架子和應付人事的方式,這是在封建貴族階級里所欣賞的一種『人格美』。同時也是現實社會所需要的一種做人的方法」。「高貴和鎮靜,就是所謂魏晉風度的內涵。孟嘉在這一方面是夠得上的。就是這種貴族階級所具有的生活態度和習慣,也影響了陶淵明,雖然陶淵明本人還不夠貴族階級。」

在這麼兩個人的熏陶下,再加上陶淵明個人不斷修身養性,所以,陶淵明的人生修養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層面,「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以至於在後世備受推崇。唐人鄭谷說:「愛日滿階看古集,只應陶集是吾師。」宋人蘇東坡說:「吾於詩人無所甚好,獨好淵明詩。」現代韓國學人車柱環先生也說:「環雖不能無愧於淵明之人德,亦竊愛其詩。」日本學人一海知義說陶淵明是「一個複雜而難解的詩人形象」。

陶淵明有一組五言詩——《飲酒二十首》。木心先生感嘆:「有時,人生真不如一句陶淵明。」費勇先生說他木心的話改為「有時,人生真不如陶淵明那一杯酒。」費勇先生在他的著作《人生真不如陶淵明那一杯酒》中寫道:「陶淵明用他一生的行動,告訴我們如何找到通向寧靜生活的道路;告訴我們熱愛什麼都不如熱愛生活,追求什麼都不如追求個人的自由;告訴我們,如果向外能夠時時領略自然的美,不忘我們只是大自然里的一個因子、一片葉子,向內能夠時時保有人的深情,那麼,不論窮或富,都可以度過美好的一生。」

費先生又說:「我們大多數人依賴某種體制承擔自己,或者依賴某種信仰承擔自己。而像陶淵明那樣的人,有非凡的勇氣自己承擔自己。」

《歸去來兮辭》打開陶淵明的世界的一把重要的鑰匙,梁啟超先生說:「淵明這篇文,把他求官棄官的事實始末和動機赤裸裸照寫出來,一毫掩飾也沒有,這樣的人,才是『真人』;這樣的文藝,才是『真文藝』。」在袁行霈、羅宗強先生主編的《中國文學史》(第二卷)如此評價:「陶淵明的『歸去來兮』似乎又不僅僅是一種生活情趣、一種心理狀態的抉擇,而是一種人生境界,是他對生存價值和生命意義的終極追求。」

認真的陶淵明才是「任真」的陶淵明,才是可愛可親可歌可貴的陶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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