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山潭碎語

一條山溪緩緩地流入一處不是太大，卻無法知其深淺的山潭中。潭面是寧謐的，當山風拂過時，潭中的微波，卻是那樣的嫵媚。

直面嫵媚的漣漪，一種思緒也隨之盪開。歲月的車輪，剛剛碾過了四季。而回眸四季，無論是斜陽西下，還是曉雨方晴，都無法找到一個完整的畫面。都說有一種美叫破碎，可是世人又有誰，能真正解開這破碎之美的舊情結呢？

人生雖已步入了黃昏的季節，卻總是希望，還能聆聽那反彈琵琶的清音，看到飛天絕妙的曼舞。現實雖已錯過了夢醒時分，卻還是期盼，能把行將枯萎的心事，滋潤成西邊那縷獨有的絢麗。

潭邊柔蔓的水草，隨著涌動著的水波，婀娜地飄動著。而岸邊的石頭，卻被水流沖刷的沒有了稜角。婀娜地飄動，只是一種活法，沒棱沒角，也是一種生存。無須長嘆那曾經的逝去，只要能將一份不滅的記憶，伴和著坡上剛剛蘇醒的嫩草，默默地生長，淡然的春色，一樣會如期而至。

山風更勁，潭面的漣漪也隨之一起一伏，這起伏與心湖的律動，形成了相同的節拍。不是沒有想過讓心湖，隨著曉雨的遠去而平靜，也曾試圖讓一些記憶，伴著晴空從靈魂里慢慢消失。

然而，記憶是神奇的，它的頑強往往出乎人們的意料，有些東西你越是想方設法地將其清除，它卻越是根深締固地佔據其中。於是，人們不得不長嘆，如果這不是一種神喻，那就是宿命的必然。既然無法讓其消失，也不必再讓其張揚，那就讓它如這潭水一樣，讓其默默地在心中自由流淌吧。

從遠處漂來一片黃葉，凌亂的葉脈，如歲月的掌紋，記述著它的四季與輪迴。葉被山風吹著，時而急速前行，時而原地打旋。但最終還是順著水流，跌下了更深的山澗。它不知何處是歸途，更不知何處是彼岸。其實，落葉本身何求歸處？只要在流淌中，能將自己的影子，深深地封存在，這流動的溪水中就已足夠了。

山潭之水，稱不上雄渾與寬廣，那微波的涌動，更不能拍岸驚天。但，它總是在季節有春夏秋冬，日月有晨昏交替的平淡中，潺潺不息地流向遠方。當躍落山澗時的急促，也談不上什麼沉重。當漫步平川的潺緩，也說不出是一種輕鬆。

它不知道半途會與那一處河相交，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與那一條江相匯。它只是靜靜地流著，穿過山嶺，越過叢林，流過草原，淌過沙漠，從不停下自己的腳步。它相信只要源頭不幹涸，只要竭力保存著本真的自我。終將會實現與大海真情相擁之宿願的。

山風又起，潺潺的山潭水波，撥亮了心靈的燈盞，在這初春的嫩翠，搖曳出一片生機的時節，在潔白的稿紙上，寫下這樣的山潭，怎麼不醉了記憶，醉了季節呢！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