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那些年，睡了老師的課，錯過了清華與北大

一直想寫讀書時的有趣事，然思來想去，有趣的事情實在太少。實在是悲劇色彩居多的青蔥歲月，如梗咽喉，羞於啟齒，不過是陰影面積大小的問題罷了。趕著教師節之際，似乎也有了這樣的一個契機，那就說一說。

我只想說高中階段自己與老師的關係。總的說來，那三年，我是睡了老師的課，錯過了清華與北大。

追溯初中那幾年，算是比較難忘的幾年了，因為是快樂多於痛苦的時光，能一起玩兒的同學不少：打籃球、打撞球、遊山玩水等等；老師對我也不錯。比如初一那年，我的數學成績數一數二，名列前茅——是倒數。數學老師把我叫去談話，叫我每個周末去他家補課，我感動得熱淚盈眶，猛然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可造之才，明日之大數學家——後來，後來數學成績也沒見漲。自覺有愧於他，此後羞於相見；畢竟是我的不夠努力，辜負了老師的期望。之後聽說他退休後隨兒子移居美國，從此就再也沒有音訊了，只能心中念想，以表感恩。

高中階段去了另外一家學校就讀，感覺一切重新開始，我將告別過去的學渣生涯，正熱血澎湃的朝著大學校門邁進。然而比我更有學習激情的同學一個接一個；基礎跟不上的我也實在學得吃力，晦澀難懂的高中知識加上老師的無趣課堂，我的激情很快便消磨殆盡；接二連三持續墊底的考試成績，說真的，我居然對學習產生了恐懼。這絕對是不夠刻苦用功的原因。然而卻有另一面：我因為個子小、長得一張娃娃臉而成了孤獨者。畢竟那些個年齡，是青春期發育的旺盛階段，大多數同學都發育成熟，從頭到腳散發著青春的氣息，男同學和女同學打成一片，誰會與尚未發育完全的小屁孩有共同話題？自卑驅動之下，便與女生談話也會感覺不自在了，於是成了同學眼中的怪人。

記得那次家長會，大多數同學都陪同家長一起參加，我卻刻意躲在宿舍看小說，任留父親自個兒在課室開會。不想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同學們看我的眼光更加不同了，至少我認為多了幾分嘲笑；女生們更是竊竊私語，就連我暗戀的她也一樣。我如坐針氈；也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家長會那天，父親忽然問班主任關於我的情況，而班主任，女的，她頑皮的說我害羞的像個女孩子。據說頑皮的班主任說完這句話後，同學和家長都炸開了鍋，都樂開了花。後來，班裡及整個男女宿舍，就常常傳開了關於我的話題。

我也就有了我所厭惡的標籤：小屁孩、膽小、害羞、學渣。那時，我剩下的也只有睡覺了：上課睡覺，等下課；下課睡覺，等上課；其實頭腦清醒得很，根本沒那麼想睡。也常在本子上塗鴉漫畫，同桌看得有趣，讓我教他畫幾筆，我得意了，總算收穫了一點點自信，不至於更加頹廢。然而班主任一定是讓我討厭的「儈子手」，有她的課我必睡覺；或畫她的頭像，刻意畫的極丑。發泄不僅於此。作文課上，如寫議論文，舉例反面人物的時候，定要改成她的名字，然後痛罵一番。那時懂得姓名權，也覺得明裡罵人太露骨，於是假裝專業，就把她姓名中的一個字改成諧音相同的另一個字。我想她是懂的；懂得我對她的厭惡，懂得我的心境。後來居然平安無事，我幹了幾次這樣的事後就沒再繼續。也不曉得她是怎麼想的，想來是懶得理我。

高中三年，我在無趣中度過。睡覺。塗鴉，甚至逃課；周末和「志同道合」的舍友出去看三級片，通宵達旦的看，第二天才回到學校宿舍，然後睡一整天的覺。就這樣，我錯過了三年的時光，也錯過了清華與北大，就連三流的大學也錯過了。

之後的許多年，偶然讀到了一篇關於校園冷暴力的文章，我也首次知道有「冷暴力」這個詞兒，不覺為自己鳴不平，認為自己是受害者，也終於為自己的各種失敗找到一個借口。

現在細想，那也就僅僅是自我安慰而已。失敗或挫折，又怎能怪得了別人？倘若那時有覺悟，也就不會在意那些傷痛，進而發奮圖強了。然而那時對老師的痛恨和宣洩，無非也是想得到老師的關注，到底不是真的深惡痛絕吧。說是無趣，想來那些年經歷的所有事，就很有趣。

三尺講台，三寸舌，三寸筆，三千桃李。我只想說我也是老師的學生。感恩。

【2017年9月9日 教師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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