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現場首發！且看趙孟頫矛盾又榮華尷尬的一生

最新 09-09

摘要：9月6日，北京初秋，武英殿書畫館趙孟頫書畫特展開展首日，藍天白雲、明媚陽光配著朱牆黃瓦、白石欄杆，襯著看展觀眾們的心情甚是愉悅。開展首日一大早，武英殿的觀眾絡繹不絕展覽入口，趙孟頫的《秋郊飲馬圖》作為海報，呼應著這個秋涼已至的季節。

9月6日，北京初秋，武英殿書畫館趙孟頫書畫特展開展首日，藍天白雲、明媚陽光配著朱牆黃瓦、白石欄杆，襯著看展觀眾們的心情甚是愉悅。

開展首日一大早，武英殿的觀眾絡繹不絕

展覽入口，趙孟頫的《秋郊飲馬圖》作為海報，呼應著這個秋涼已至的季節

細心的觀眾，能夠體會到故宮博物院近幾次大展在展覽設計和布置上花費的心思。

用簡單的盆栽、竹石和繪畫圖景，打造著展覽細節和場景。

趙孟頫書畫特展

展期：2017年9月6日-12月5日

地點：武英殿書畫館

趙孟頫的一生，是矛盾、複雜而又榮華尷尬的一生。

南宋是一個英雄倍出的朝代，一個偏安小朝廷抵不住金人的侵襲，最終走向滅亡。所以才有了岳飛、文天祥等民族英雄，可歌可泣，傳誦千年;也有辛棄疾、陸遊、李清照這樣的愛國詩詞人，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以上就是我們今天故事的主角——趙孟頫生活的歷史背景。

可是，趙孟頫卻與以上民族英雄的事迹恰恰相反，昔日宋皇室王孫，成為元朝忽必烈的朝臣，雖然趙孟頫多以「書畫大家」被提及，卻也多少年來，因「侍新主」而備受爭議，畢竟有失士大夫錚錚鐵骨。趙孟頫不僅為新朝之臣，還深受寵遇，最高官至一品，死後追封「魏國公」稱號。

薄其人遂薄其書，即使元朝書壇無人不學趙孟頫，但在明末清初之後，趙孟頫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被貶低，他圓潤的書法甚至被認為是「以媚俗之態取悅新主之嫌」。但是他的書法與繪畫在今日看來，卻依然在中國書法與繪畫史上都具有極高地位。

所以趙孟頫的一生被人評價為：矛盾、複雜而又榮華尷尬的一生。

這是開展首日一早的現場，每張作品前都已經擠滿多位觀眾

如果南宋沒有滅亡，趙孟頫不會備受爭議，不過他還將是一代書畫大家。

「自幼聰敏，過目不忘，下筆成文，寫字運筆如風。」這些形容天才的詞語用在趙孟頫身上都特別適合，他是趙匡胤第四子趙德芳的十世孫，家境殷實。十一歲時，父親過世，十四歲時因其家世代為官而入補官爵。

1276年，趙孟頫22歲，南宋滅亡。國家的命運牽扯到無數人的命運，這也正是趙孟頫命運的轉折點，他一度蟄居在家，愈加努力研習經義，學業日進，聲名卓著。

元朝建立後，忽必烈為了鞏固政權而搜訪隱居於江南的宋代逸臣，第一次拒絕赴任之後，趙孟頫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名單之首，並被召見單獨入宮覲見。對於趙孟頫來說，再次拒絕出仕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因此，出仕元朝似乎成為趙孟頫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的唯一選擇，這一年他32歲。但是重新步入仕途之後，作為南宋遺民，趙孟頫其實是在政治上被打壓的。任官直至1316年，官居一品。

（以下文中作品介紹來自於故宮博物院官方網站及展覽現場作品介紹）

展覽第一單元展出作品清單

國詮《楷書善見律卷》唐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國詮的書畫承襲了虞世南、褚遂良的風規，用筆平穩，結體工整，筆法精嚴，已完全擺脫了六朝經生書寫程式化的舊習。其實，趙孟頫早年小楷精絕，亦曾向六朝及唐人寫經取法，並運用於所書《道德經》等長篇經文中，此《善見律》火即其仿學的對象之一。

國詮《楷書善見律卷》局部

鮮於樞《草書杜甫魏將軍歌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鮮於樞是元代書壇的倡導者之一，與趙孟頫齊名一時。此書縱橫揮灑，奔放自如，筆勢連綿而氣酣墨暢，他的行草書宗法唐代張旭和懷素，筆力強勁，意態多變，趙孟頫對其推崇備至。

鮮於樞《草書杜甫魏將軍歌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秋興詩卷》元紙本上海博物館藏

通篇運筆圓熟，豐道清雅，古人論趙孟頫書有「初學思陵(宋高宗趙構)」之說，以此卷相較正有相似之處。本詩卷末有趙孟頫晚年的提拔，稱此為四十年前的作品，即是他29歲所書，則此卷或為趙孟頫最早傳世之作。

趙孟頫《行書秋興詩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致季宗元信札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

此札前四行殘，現存者為明嘉靖年間季氏後人據家乘補書。其中主要內容是趙孟頫向季宗元述說自己因官事繁雜，心境惡劣，並相告近來所見諸多名畫的情況。據考，此札應該是趙孟頫在濟南總管府路任同知時所書，由此可見其早年於書信之上的妙墨。

趙孟頫《行書致季宗元信札卷》局部

錢選《八花圖卷》元紙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

錢選擅長花鳥、山水、人物、鞍馬等，注重追求筆墨神韻的畫風，與趙孟頫、王子中、陳仲信等人並稱「吳興八俊」，此圖卷分別繪海棠、杏花、蘭花等八種花卉，以其淡彩輕染、清麗典雅的設色、令花卉更具鮮活清脫之姿，深得趙孟頫讚賞，卷末有趙孟頫提拔。

錢選《八花圖卷》局部

值得一提的是，趙孟頫的妻子管道升同樣是一位知名書家，與東晉女書法家衛鑠「衛夫人」，並稱中國歷史上的「書壇兩夫人」。這一對夫妻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才貌雙絕、能詩文、擅書畫，珠聯壁合的夫妻書家，整整三十年，夫妻在詩壇畫苑中相攜遊藝，留下了許多感人的佳話。

那一首《我儂詞》即是他們夫妻的愛情見證。當時社會上的名士納妾成風，趙孟頫也不甘寂寞想納妾，加以官運亨通，年近五十的趙孟頫卻也愛慕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起來了。而他不好向妻子明說，可文人有文人的辦法，作了首小詞給妻子示意：「我為學士，你做夫人，豈不聞王學士有桃葉、桃根，蘇學士有朝雲、暮雲。我便多娶幾個吳姬、越女無過分，你年紀已四旬，只管佔住玉堂春。」

於是，管道升就作了一首《我儂詞》：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讀了此曲，趙孟頫心下頓時懊悔不已，嘆一聲：「有妻若此，夫復何求」。於是，二人一生相守，如今，在趙孟頫和夫人管道升的合葬墓碑前，刻著「魏國公趙孟頫、魏國夫人管仲姬」。

展覽趙孟頫書法藝術板塊展品清單

趙孟頫《草書跋保母磚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此為趙孟頫為友人周密所藏傳為晉王獻之書《保母磚》拓本寫下的題跋。趙孟頫早年師法鍾繇、智永、褚遂良等人，個人風格尚未明朗，以致作品中的前賢特徵一望而知。此書點畫肥厚圓勁，明顯受到智永、徐浩的影響。

趙孟頫《草書跋保母磚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歸去來辭卷》元紙本上海博物館藏

趙孟頫44歲那年，當時還未赴太遠履新職務，居家賦閑。此書運筆沉穩流暢，堪稱趙孟頫中年行書的典範，也為其存世書跡中唯一署款「孟俯」的作品。

趙孟頫《行書歸去來辭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國賓山長帖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此帖為趙孟頫致友人國賓的書札，因是朋輩之間往來的書札，所以書寫自然流暢少見刻意精心。在其任意揮灑之間，可見筆法瀟洒秀美，點畫顧盼呼應，結構疏密得宜，字字風骨內含，堪為趙書中姿媚圓活、遒勁飄逸的代表作品。

趙孟頫《行書國賓山長帖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二贊二詩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在個人書法風格與藝術理論尚未完全形成之前，趙孟頫曾經轉益多師，藉助嘗試不同的藝術面貌，探索自己書法風格的途徑。此帖是趙氏同友人酒後乘興而作，筆筆圓勁存神，得顏真卿、米芾二家筆意，與其中、晚年書作風格迥異。

趙孟頫《行書二贊二詩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行書二贊二詩卷》局部

元代書壇沒有人不學趙孟頫，明朝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對趙孟頫比較推崇，認為趙孟頫的書風直追魏晉風度。但是明朝董其昌、明末傅山其實早起都對趙孟頫報以貶評之義，直至清朝對其全面貶低，其中最重要的原則或許是趙孟頫投降元朝，同時也認為趙孟頫的書法「圓滑無骨，和他的人一樣沒有氣節」，甚至稱之為「奴書」。

中國美術學院書法教授沈浩談及，董其昌在朝為官期間，並不推崇趙孟頫，「余素不學趙書」「唯不喜趙吳興書」，他多次談及不學趙孟頫的書畫、不喜歡他的做人，也不喜歡他的做事，「其實是在向帝王表忠心」，沈浩推測董其昌的用意所在，但其實，董其昌一直將趙孟頫的書法作為自己的一面鏡子，時時關照。

直到他晚年看到趙孟頫的小楷《內景經》之後，才終於感慨：「恨獲見太晚」，感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從董其昌早年對趙孟頫的不屑到自然不如，並推崇趙孟頫是學習二王的第一典範，可見趙孟頫的書法功力所在。

也有不少人認為趙孟頫的書法媚俗，所以並不喜愛。「乍看起來，趙孟頫的書法圓潤豐腴，這也是很多人認為其媚態的原因，但如果仔細端詳，你會發現，他的書法外似柔潤而內實堅強，形體端秀而骨架勁挺，其中自有蘊含風骨的一面」天津博物館陳晨曾經這樣評價趙孟頫的字。

也有不少臨摹趙孟頫的愛好者以經驗之談：看似趙孟頫的筆法簡單飄逸，容易寫成，可是一下筆就跑偏了。

趙孟頫《小楷無逸篇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此帖抄錄的是《尚書無逸篇》全文，應為趙孟頫46至48歲時的中年之作。中小楷得唐人結構，點畫則是晉人的風格。

趙孟頫《小楷無逸篇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近來吳門帖冊頁》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此為趙孟頫致晚輩的書札，帖中文字信筆寫來，筆法婉轉流美，點畫呼應之際，挺拔遒美的氣息躍然紙端，有晉人風致。

趙孟頫《行書過蒙帖冊頁》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信中趙孟頫感謝對方對自己兄長的照顧，並請求其為友人發放俸祿，此帖用筆已自早年圓厚方闊轉為清勁妍美，風骨內含。

趙孟頫《行書洛神賦卷》元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寫作時趙孟頫應該是五十歲左右，趙孟頫的《行書洛神賦》存世多件，創作時間不同，風格也各樣。此卷筆法飄逸豐潤，但無臃腫疲軟之態，最得二王的神韻，通篇布局勻稱，疏密有致，是其同類行書作品中極為精彩的一件。

趙孟頫《行書洛神賦卷》局部

趙孟頫《行書紈扇賦》清拓本紙本故宮博物院藏

清內府舊藏趙孟頫《紈扇賦》有兩本，《石渠寶笈》初編、續編各錄一本。此本是三希堂法帖本則是初編本，整篇布局疏密得宜，行書草書相間，用筆收放自如，是趙孟頫個人書法庚哥形成後的代表作。

趙孟頫《行書紈扇賦》局部

單就知名度而言，大多數評論者認為，趙孟頫的繪畫不及書法。

明人王世貞曾說：「文人畫起自東坡，至松雪敞開大門。」這裡的松雪即是指趙孟頫，號松雪道人，這句話基本上客觀地道出了趙孟頫在中國繪畫史上的地位。

在中國繪畫史上，認為趙孟頫終結了中國山水畫勾勒填彩和職業畫師的重要地位，開啟了中國文人畫史，所以無論是研究中國繪畫史，還是研究中國文人畫史，趙孟頫都是一個不可繞開的關鍵人物，他在唐宋造境繪畫和文人畫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樑。

趙孟頫特書畫特展展出趙孟頫書畫作品清單

趙孟頫《秋郊飲馬圖卷》元絹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秋郊飲馬圖卷》局部

此圖描繪的是清秋時節的郊外平原，林木蕭疏，奚官牧馬，描寫生動而富有情趣，畫面布局縝密，可以看出趙孟頫在繪畫上取法唐人的筆跡，但是又不缺乏自家的筆意。趙孟頫將書法用筆施於繪畫，馬的線描圓潤秀勁，古樸嚴謹，色不掩墨，全圖色彩艷麗又有筆墨韻味，正是趙孟頫晚年鞍馬畫的典型風貌。

趙孟頫《秋郊飲馬圖卷》局部

趙孟頫《浴馬圖卷》元絹本設色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浴馬圖卷》局部

本圖結合青綠與淺絳兩種畫法，色彩豐富，清麗雅緻兼得，布局錯落有致，馬匹與人物的姿態相互呼應。樹榦的皴法、坡石的勾勒簡練古樸，人物衣紋流暢，顏色的罩染做到了色不掩墨，肯定並突出了線條在繪畫中的地位。

趙孟頫《浴馬圖卷》局部

趙孟頫《紅衣羅漢圖卷》元紙本設色遼寧省博物館藏

此作品描繪的是菩提樹下巨石環立，一羅漢身著紅色袈裟，盤膝坐紅氈上，作「說法接引」姿態，畫面整體設色濃艷，風格古樸典雅，面部用墨色勾描，人物莊重、祥和，滿面生輝。這幅作品是趙孟頫51歲時所畫，因長久在大都為官，常見天竺僧人，所作此圖。

趙孟頫《紅衣羅漢圖卷》局部

趙孟頫《水村圖卷》元紙本墨筆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水村圖卷》局部乾隆御筆

趙孟頫《水村圖卷》局部

趙孟頫以水墨繪出江南山水景色，從構圖到用筆均受到五代董源的影響，景物以平遠的形式展開，用批麻皴畫山巒起伏，強調畫面中「寫」的意味，體現出書法的審美趣味。作者借景抒情，表現一種靜穆的心態與對「平淡天真」的追求。此圖直接開啟了元四家的畫風，對明清人物畫產生了極大影響。

趙孟頫《水村圖卷》局部

高克恭《墨竹坡石圖軸》元紙本墨筆故宮博物院藏

高克恭與趙孟頫等文人士大夫皆為好友，能詩擅畫，以山水、墨竹見長，與趙孟頫並稱「南趙北高」。他畫的竹墨分濃淡，以別層次。他評價畫竹的畫家，認為李衎似而不神，趙孟頫神而不似，自己則是形神兼備。圖上有趙孟頫題的七絕一首，對好友倍加讚譽。

高克恭《墨竹坡石圖軸》局部

李衎《墨竹新篁圖軸》元絹本墨筆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竹石圖軸》元絹本墨筆故宮博物院藏

這幅作品是趙孟頫晚年畫竹子的代表作，筆墨變化極為豐富，畫石可見「飛白」用筆的迅急飛動，細筆勾勒處可見「二王」小草書點畫使轉的變化。竹干、竹節、枝葉等墨分濃淡，交代極為清楚。

趙孟頫《竹石圖軸》局部

趙孟頫《洞庭東山圖軸》元絹本設色上海博物館藏

本畫描繪的是洞庭東山之景，太湖水天一色，遠山、雜樹，湖中一葉扁舟，與立於右側岸邊的待渡之人遙相呼應，這幅畫已經初步具有了兩岸一水的構圖樣式，開元代設色山水之新風尚。

趙孟頫《洞庭東山圖軸》局部

趙孟頫《秀石疏林圖卷》元紙本墨筆故宮博物院藏

趙孟頫曾經自書述說繪畫與書法藝術在筆墨上相通，藉此強調以書法用筆入畫的重要性。此畫描繪的是平坡秀石之間古木幾株，以飛白之法畫石塊的輪廓。這件作品完全摒棄了南宋畫院畫風，講求筆法，風格獨創，堪為趙孟頫藝術理論與藝術實踐完美結合之作。他將書法用筆代入以竹石蘭草為主要內容的「君子畫」創作之中，開創了新一代繪畫的新風氣，對後世文人畫的發展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