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朋友同時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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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G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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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之後，我從家裡搬了出來。母親說，一個人住，沒有了傭人使喚，需要自己洗衣打掃，還得每月繳納房租水電，你一定不會習慣，何必受這樣的苦。當我拖著兩箱子衣服鞋子從家裡出來，她站在門口送我，還是不解地問，不知道你到底為了什麼？

搬出來後，我很快就習慣了一個人喝咖啡，習慣了一個月煮一頓飯的日子。我徹底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擺脫了一大家人的嘮叨，也再不用擔心小侄子小外甥把我的手袋當畫板。母親不知道，我搬出來只是為了那點自由。

無拘無束過了那麼幾年，在25歲那年，我和一個男人同居了。我們相識的過程很簡單，書店避雨，聊著聊著就交換了電話號碼。

他當天穿著深灰色的Polo衫和洗得已經發白的牛仔褲，乾淨得有點土氣。而他對我則印象極好，我覺得你那天特別好看。

當天我穿了白色的刺繡長裙和金色的平底鞋，剛剛和一個自己出軌了卻還糾纏不休的人說了分手。

他當年30歲，在大學教書，教授的是物理學，一本正經的樣子，很適合教書這個職業。和我忙碌的工作相比，他空閑的時間特別多，我想教師這個職業真是個美差。他過得從容而閑適，總能早早地等我下班，提前去餐廳訂位，並花上一周的時間為我親手定製一支刻了我姓名縮寫的鋼筆。

他安排好各種日程，十分按部就班地討取我的歡心，可能因為我太過忙碌，我喜歡他的省心，因為他看起來正經老實，我也不用擔心他會去勾搭其他的女人。

一過半年，他就搬到了我的公寓。當看見他拖著行李站在公寓門口時，我是後悔的，答應得實在有點兒輕率，但是我還是把這個空間的一半讓了出來，因為那時候我覺得我會和他結婚。

他的生活規律而嚴謹，早睡早起，而我因為工作，和他剛剛相反。我以為我們會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沒住上幾天，他就像一個黑客一樣全面入侵了我的空間，他會用物理學上的專業術語——熵來定義我公寓里某一些角落的混亂度，他會覺得我沒有卸妝合衣睡到床上並不合適，他認為這些地方都有待改善。

每當這時候，我就只有尷尬地笑笑，我自由懶散慣了。

這根蠟燭要1000塊？他還總驚訝於我的某些習慣。

為了搭配從非洲旅行帶回來的手工搪瓷碟，某天逛街，我買下了這根蠟燭，沒有想太多，僅僅覺得兩個東西放在一起很賞心悅目。而面對我連客房柜子都塞滿的衣服和幾柜子的鞋，他也總是皺起眉頭。

為什麼不計劃儘快付清這房子的貸款，而要把錢花在這些地方？他不知道我把錢花在這些物品上，正是我認為理所當然的地方。

我開始覺得他有點兒我母親的氣質，總是為我操心，嘮叨又契而不舍。在他的軟硬兼施下，我終於允許他幫我提前把房子的貸款還清，那時候我們同居4個月，他就做起了我的債主。

他覺察了我的抵觸，多次聲明，這樣做完全出於對我的在乎，我不希望你有經濟方面的壓力。

其實工作已有3年，我並無經濟上的壓力，況且母親總是找著理由試圖接濟我。

他生活上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單一又節制，但是他也並非是一個古板的教書匠，他鐘愛古典音樂，也會花些金錢和時間在一些唱片上。他總是邀請我下班後和他聽上一段，諸如巴爾托克的《藍鬍子公爵的城堡》選段，在我感覺要精疲力盡，只想癱倒在沙發睡上一覺的時候。

一開始我試圖強打起精神去欣賞，但是後來，我直接告訴他，我真的沒辦法喜歡上。

他也並不強求，由一開始的怎麼就難以喜歡」的疑惑到平靜接受只花了幾天時間。從那以後，公寓里總是此起彼伏地夾雜著兩種音樂，我在房裡聽著瑪麗蓮·曼森的搖滾，而他在客廳聽著他喜歡的古典樂，彼此都開始默認著互不干涉彼此的愛好。

我曾經發現他有段日子也聽著些許搖滾音樂，但是後來放棄了，他說，搖滾太吵。

他朋友並不多，大致都是學生時代留下來的好友知己，其中不乏女性朋友。他們具有相同的調性，正經，嚴謹，專業。他曾帶我去參加他們的周末聚會，有次去他一位好友的家中，夫妻二人熱情得招待我們。他們均在同一個領域從事物理科研方面的工作，兩人都異常優秀。

其實環視當天餐桌上近十個人，只有我一個是連物理都沒有考及格的人。

他們聊相對論，聊薛定諤方程，聊諾貝爾物理獎……聊得興起，突然發現我的微笑和沉默，他們會照顧我的情緒，試圖和我聊些什麼，譬如科索沃戰爭，又諸如台灣大選，但是我並沒有表現得太熱衷。

隨著他去了幾次聚會，我就沒有再應他的約。

一切都沒有在我想像的軌道上行進，在同居後的一年，我和身邊的朋友透露，我覺得我和他並不適合。

他一如既往地對我好，空間里積聚著他越來越多的東西，唱片，書籍，Polo衫，還有高腰款式的內褲，為此我心裡發笑了好幾天，連我父親都不再穿那種款式的內褲。有一段時間，他出一個很長的差，大概有2個月，每天早晚他給我打電話，一日不落，並說，很期盼趕緊回到我的身邊。

而他出差的日子，我又回到了一個人住的情況，我舒了一口氣，有著大學畢業剛從家裡搬出來的雀躍心情。

如果不是他每天2通的電話，我幾乎要忘記他的存在。

母親問我，打算和他結婚？

母親其實並不贊同我和他的交往，她覺得我可以找個更好的，至少生活上可以隨心所欲的類型。

當她知道我並無計劃的時候，她如釋重負，很快就把好友的兒子介紹給我，剛從國外回來，一表人才。雖然我並無立刻發展的意圖，但是拗不過母親的嘮叨，我還是去見了他。

那是和我教師「室友」完全不同的人，除了一表人材，他還喜歡聽搖滾，喜歡潛水，他過得比我還自由。

我欣賞這個人。我對好友說。

那老師怎麼辦？

我對著老師沒有心跳的感覺。我矯情地說。

每天給你打2通電話，我覺得這種行為已經很讓人心跳了！朋友說得十分在理，無可辯駁。

我覺得我們性格不合，你知道現在很多夫妻離婚都是因為性格不合。朋友沒有再做聲，只是讓我慎重選擇。

我繼續和新伴外出，在一次攀岩中，很不幸我發生了意外，落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會傷得不輕。男伴把我送去附近醫院的路上，想必和我一樣也忐忑到了極點，當醫生說起左眼眼角膜破裂嚴重幾近失明，我們徹底失了神。

照顧了我數日，他以上班為由暫時不得不離開。離開了有好幾天，我再打他的電話，已經無人接聽。

家人幫我轉了院，並且隱瞞著我，把我受傷的事情告訴了出差的他。他風塵僕僕從南半球飛回來北半球，可以想像他趕得有多急，我見到他時，他的眼睛布滿血絲。

他一直都沒有問我為什麼受傷，只是希望我以後盡量少玩這種危險的運動。

他衣不解帶地照顧我，並且在幫我轉了2次院後，左眼總算保住了，雖然視力大不如前，但是對於我而言，已經很滿意。

我感激他。

但是我仍舊堅持著，我們真的性格不合。

出院後，我告訴了他對於彼此關係的想法，或許是我已經決然想結束這段感情，我坦蕩地把他出差時試圖發展一段新感情的事情也告訴了他，如果沒有發生這次意外，或許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的臉沉了下來，透著暴風雨前夕來臨時的壓抑和恐怖。我等待著他對我大發脾氣。

沉默了許久，他終於開口，前段時間，你正在做手術的時候，我幫你接了一個電話，一位男士。他頓了一頓，眼睛看向窗外，他說不知道你轉院了，所以一直沒有聯繫你，問你的近況，我說你恢復中，他祝你早日康復。

我們就聊了幾句，但是掛了電話之後，我查看了你的手機，所以我大致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話把我震驚了，他看了那些頻密的通話記錄和信息記錄。

那段時間我想，如果他回頭找你，或許我們就真是緣盡了，但是現在到你出院了，他都沒有再聯繫你。他走到窗邊，抵著窗檯斜靠著，他為了照顧我，奔波於學校和醫院，已經足足瘦了一圈。

我不發一語地撥弄著桌上的咖啡杯。任何解釋的言語都是蒼白的，更何況我已不打算做任何的解釋了。

他重新坐在我的面前，四下看了看公寓，其實在我搬進來這裡不久，我就發現我們有太多的不同，約會時沒有看清楚的習慣在住在一起後，全部暴露了出來。我覺得和你並不合適，這個問題曾困擾了我很長一段時間。

他呷了一口杯中的紅茶，頓了頓繼續說，那段時間，在一個聚會上，就是你之前參加過的那種聚會，我認識了一個朋友，她和我有很多相同的愛好，於是那段時間，我們經常約會，一起去看展覽，去聽學術講座，去聽音樂會。她和你是完全不同的個性，她很安靜體貼，還有點喜歡粘著我，你知道你從來都有點兒嫌我煩。他尷尬地笑笑。

他的這番話震得我不輕，原來他比我先出軌。

有一段時間，我真的覺得愛上了她，我覺得她是我夢想的結婚對象。

所以你們就開始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他。

他點點頭，很自然地就開始了，不過每次約會回來，我看見你，你不修邊幅，總是把音響音量開得很高，東西亂放，並且處處和我作對，我還是覺得和你在一起感覺開心些，就像你總說的，你很有生活的氣息。

我笑笑，不知道該不該為這個似褒實貶的稱讚而高興。

所以你現在是腳踏兩隻船？我問。

你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站在書店門口避雨，是我先和你說話，後來也是我不斷打電話追求你，我得對你負責。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我知道這段經歷可一點不簡單。

我們並沒有因此而分手，並且還是同居著，他仍舊有點兒多管閑事。我慢慢地從心底消化掉和他性格不合的想法，心底重新燃起和他共度今生的希望。

我們仍舊有著各自的朋友圈，各自找著樂子，但是偶爾我們會主動應約去對方的聚會。雖然我仍舊無法融入他那學術氛圍極濃的朋友圈，但是我比以前要更為平靜地待在他的身邊，聽他和他的朋友們侃侃而談。

聽說你受傷了。我們再一次去那對學術夫妻的家。

現在已經恢復得挺好了。我說。

我這個朋友啊，剛知道你受傷的時候訂不到機票，可是著急得想游泳回去找你。他把我們折騰慘了，第一次看見他失去理智，感覺要瘋了一樣。

我尷尬地笑笑，身旁的他擺擺手，試圖制止對方繼續說下去。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可是有一筆帳得和你算，拖欠太久要收利息了。朋友的妻子笑笑，從房裡拿出一個禮盒。

我看見她從盒子拿出一個手袋，這是很久以前我和他逛街時看見過的，那時候他還問我是不是很喜歡。

這是？我有點不確定。

當時太著急了，他都沒來得及帶回國，聽見你出事就直奔機場了。他囑咐我先幫他買下來的，這是他送給你的禮物，放在這裡都快3個月了，太漂亮了，我都快想佔為己有了。

我看向他，這是一份昂貴的禮物，他曾經為了1000元的蠟燭而批判我的消費觀，可是現在卻捨得花幾近1000元100倍的價錢買這份對他而言，其實沒有什麼作用的禮物？我還是不太確定。

他淡淡地笑笑，你喜歡就好。

我說他變了，他說他其實沒有改變，那份禮物，只是因為覺得我喜歡就買了，正巧他又買得起，他說再貴一些的，可能就買不起了，而且這種禮物他也不會經常買給我。

母親後來徹底對他改觀，他掙了10塊為你花9塊，會一輩子對你好。

我想我是幸運的，自由也不會缺。（原標題：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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