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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愛襲人嗎?襲人在寶玉心中是什麼位置?

《紅樓夢》中有很多關於兩性場面的描寫,因此有很多讀者就說這是一本「淫書」等等而否定其價值,在我看來《紅樓夢》有關男女之事的描寫,比起《金瓶梅》或者古代其它風月小說那種「敞開式」露骨描寫來說,《紅樓夢》的手法是內斂含蓄又不失其「韻味」,在朦朦朧朧之間讓讀者與書合二為一,所以很多人讀完此書總是久久不能釋懷,曹雪芹這高超的藝術創作手段可謂是登峰造極!原文第七回有這樣一段描寫:「唬得周瑞家的連忙走開了。只聽得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

這就是作者曹雪芹關於賈璉與王熙鳳房中事的描寫了,其「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含蓄,留給讀者極大的想像空間,比之《金瓶梅》直接露骨的描寫,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來。由此賈璉、王熙鳳人物的故事情節的展開也就此有了鋪墊。

原文第十五回「王熙鳳弄權鐵檻寺,秦鯨卿得趣饅頭庵」里,秦鍾對智能兒一見鍾情。到了晚間,「一口吹了燈,滿屋漆黑,將智能兒抱到炕上,就雲雨起來。」曹雪芹僅用了「雲雨」兩個字,將名詞變為動詞,就這樣一段風流韻事一筆帶過了。比之「木子美」寫的大段情色文字來闡述其過程,生怕讀者錯過她所想表達的每一個細節,這樣除了讓人覺得噁心之外,還顯得粗俗不堪毫無品味。這麽輕巧的兩個字,卻將秦鍾和智能兒彼此之間的情投意合,年少貪歡的性情描寫極致。這也為之後秦鐘的早逝打下了伏筆。

在賈寶玉婚前所有的女性朋友里,花襲人是唯一一個與他有過實質性關係的女人,這歷來受人所詬病;而不明真相的寶玉母親王夫人,卻把她當成冰清玉潔的貼心人,不得不說這是最大的諷刺。

寶玉因夢遊太虛幻境,與秦可卿意淫。醒來後發生了遺精,被襲人換衣服時發現,於是兩人偷偷嘗試了禁果,書中點明:幸得無人撞見。

可事實真的這樣么?31回被性情靈巧的晴雯翻了出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

粗略一看,是「強襲人」,所以有很多人斷定是寶玉淫心未消,仗著自己公子哥的身份,威逼著襲人,強行與其發生了性關係。但是細讀並非其然。這個「強」字的運用,曹雪芹只是想掩人耳目而已;而襲人則是同很多天下女子在第一次與男人發生關係時一樣,半推半就地就應了。

原文道:「襲人本是聰明女子,年紀又比寶玉大兩歲,近來也漸通人事。」原文又道:「襲人伸手與他系褲帶時,不覺伸手至大腿處,只覺冰涼一片粘濕,唬的忙退出手來,問是怎麼了。」

答案就在這段話中,襲人既通了人事,又觸摸到寶玉大腿上那粘濕的東東,還問寶玉怎麼了,這難道不是多此一舉嗎?這一問賈寶玉是滿臉通紅。但,書中可沒有說襲人的臉也紅了,而是依然沉著地為寶玉整理衣裳。試想一個女孩子與一個男人面對面的發生了這種事,又有幾個女孩子不會不臉紅的呢?這也佐證了襲人確實通了人事,而且還老練得很。

當然我們也並不能惡意揣測襲人之問,就定性為是她故意引誘寶玉的。必須拿出更有力的證據,襲人在寶玉吃過晚飯後的那一問,可就真有意挑逗的味道了。

除了此處,前80回再未提到兩人的苟且之事,似乎寶玉和襲人只有這一次嗎?但木旦鳩茲認為,凡事有一必有二,兩人之間的關係絕不僅僅一次,何況襲人再告狀林黛玉時,被寶玉之母直接提拔到准姨娘的地位,更使得襲人以房內人自居。

如果不止一次,以曹公草蛇灰線的寫作手法,書中肯定有蛛絲馬跡,最起碼側面能點到。要知道,寶玉是個富貴公子哥,整天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對於很多事情,甚至性事轉頭就忘,所以林黛玉才常常說,「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可惜見到姐姐就忘了妹妹!」

即便寶玉能忘記,作為一心想爬上准姨娘位置的襲人,甚至覬覦這個位置的其他丫鬟,包括晴雯麝月等一定無時無刻都上心的。

襲人除了在生活上無微不至的照顧寶玉以外,還在立世做人博取功名上情懇意切地進行勸誡(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語,思綿綿靜日玉生香》),為了促使寶玉遠離裙釵脂粉之伍,利用寶玉不能割捨自己的情感相要挾,編造家裡贖身要離開寶玉的謊言(其實她已經嚴詞拒絕),逼迫寶玉答應三件事:你果然依了我,就是你真心留我了,刀擱在脖子上,我也是不出去的。寶玉進了圈套,忙答應你說,那幾件?我都依了你。好姐姐,好親姐姐,別說兩三件,就是兩三百件,我也依。襲人得到了寶玉滿意的答覆,她笑了:你若果都依了,便拿八人轎也抬不出我去了。可以看出,寶玉把襲人作為自己生活的支柱,把她作為生命樂趣的一個組成部分,初試雲雨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水到渠成。

三是賈寶玉上下有別,和襲人初試雲雨情由他的階級意識所決定的,有思想基礎。寶玉把自己的全部情感都傾注在黛玉身上,也對寶釵情有獨鍾,為啥只和襲人初試雲雨情,除了襲人嫵媚溫順,是他的貼身丫鬟之外,也和寶玉的身份和思想基礎有很大的關係。賈寶玉把林黛玉看作是自己的知己,同行同止,同喜同悲,發誓說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但是,寶玉越是愛黛玉就越對她賓禮有加,平時稍微言語有錯,林黛玉就會哭哭啼啼,不依不饒的,非得寶玉溫存告饒不能完事,故而他是不敢和林黛玉初試雲雨情的,唯恐玷污了他們之間的潔凈愛情。

那麼書中究竟有沒有暗示呢?其實21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就露出了寶玉襲人之間再次親密的狐狸尾巴。

當然,與賈寶玉發生「周公之禮」的,少不了他的合法妻子薛寶釵。在林黛玉死後,賈寶玉娶了薛寶釵,過了兩年正式的夫妻生活,以賈寶玉在情感上的浪蕩勁以及薛寶釵對他的些許期待、情愛,還有封建禮儀、青春年少,沒有肌膚之親的事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細心的讀者還會發現,曹雪芹還暗寫了賈寶玉和另一丫鬟碧痕有過曖昧關係。晴雯在撕扇子這一情節之前,賈寶玉因嫌天氣太熱,便想與晴雯一同洗澡。當時晴雯是這樣說的:「罷,罷,我不敢惹爺,還記得碧痕打發你洗澡,足有兩三個時辰,也不知道作什麼呢。」(第31回)

晴雯還說,等你們洗完了,我們進去一看,地下的水都淹了床腿,連席子上都汪著水,也不知道是怎麼洗的。可見,賈寶玉和碧痕很有可能趁洗澡之便,幹了那種事。

晴雯和寶玉之間也有過非同尋常的關係。晴雯有很長一段時間睡在賈寶玉床的外面,而且她顯然對賈寶玉有感情,賈寶玉又非常喜歡她。其實,晴雯此時覺得自己肯定是賈寶玉的小妾了,將來肯定會在一塊兒(像賈璉身邊的平兒)。再加上她看不上襲人她們的主動獻身,所以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但是書中曾對晴雯有這樣的批語:「桐階月暗,芳魂與倩影同銷;蓉帳香殘,嬌喘共細言皆絕。」賈寶玉和晴雯的關係,由此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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