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如何變曖昧的？

知識 01-04

壹讀知道

純潔的壹讀君|吳銳

最近很火的李小璐、PGone夜宿事件里有個有意思的細節，PGone本人發微博說自己把賈、李二人「當哥哥嫂子」一樣相處。這下可好，評論區一片關於「嫂子」一詞的曖昧聯想炸了鍋。人們為何對「嫂子」一詞如此曖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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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壹讀君一樣純潔的小朋友們看到這些截圖是不是都挺震驚的？其實對「嫂子」一詞的敏感是自古有之，讓我們來追根溯源，先從幾個帝王和嫂子的例子入手，看看大家能不能從中發現一些蹊蹺！

十六國時期北涼君主「沮渠牧犍」與寡嫂李氏奸通；北齊皇帝高洋霸佔兄長高澄的妻子馮翊公主為妃；高洋死後，他的弟弟高湛又霸佔他的妻子李氏；隋文帝將義成公主嫁給突厥啟民可汗，啟民死後，公主又先後嫁給了他的兒子始畢可汗、弟弟處羅可汗、另一個弟弟頡利可汗，心痛一下這位公主吧；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後把被他殺死的兩兄弟的後宮女眷全部收入囊中。

這些古代帝王怎麼亂倫呢？人家古惑仔還知道不能勾引「二嫂」呢！那麼大家發現這些帝王的共同特點了嗎？他們都是北方少數民族出身，或者是被胡化的漢人。就算李世民，他的母親竇皇后也有鮮卑血統，妻子長孫皇后是鮮卑族人。

在我國古代很長一個時期，北方少數民族和漢民族有一個巨大的文化差異就是少數民族奉行收繼婚制度，收繼婚是指為了財產不分家，丈夫死後，要求妻子改嫁給丈夫的男性親屬的一種習俗或制度，這種制度往往是強制性的。收繼婚有弟娶兄妻、兄娶弟妻、子娶庶母（注意是庶母，不是親媽）、侄娶叔母或伯母、外甥娶舅母等共127種組合形式。

以我們現在的文明認知來說這些或有違背倫理之嫌，但歷史上的匈奴、烏桓、鮮卑、契丹、女真等民族都長期存在這種制度。

《史記·匈奴列傳》記載：「匈奴，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娶其妻妻之。」《周書·異域傳》：「（突厥）父兄伯叔死者，子弟及侄等妻其後母、世叔母及嫂。」

收繼婚的組合種類繁多，但總的來說可以分為異輩收繼婚（如子娶庶母）和同輩收繼婚（如弟娶兄妻）。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民族，同輩收繼婚比異輩收繼的被接受程度高得多，比如元代很多少數民族允許同輩收繼婚，但禁止異輩收繼。

在同輩收繼婚里又以弟娶兄妻的例子最多，再加上少數民族時常入主中原，所以我國歷史上不論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弟弟娶嫂子的情況都非常多！

怎麼樣？為什麼嫂子這個詞這麼敏感，有點頭緒了吧？

武松和潘金蓮

漢民族從戰國時期開始，受儒家文化影響，收繼婚逐漸被視為有悖倫理的事情。縱觀歷史，游牧民族政權統治中國時，觀念和法律上對收繼婚都比較鼓勵，而漢人政權統治時期，則比較抵制，甚至是嚴令禁止。

比如西漢汝陰侯夏侯頗與自己父親的婢女通姦後畏罪自殺！另一個諸侯王劉孝因同樣的罪名被斬於鬧市。衝動是魔鬼啊！

而在元代，蒙古人將收繼婚視為「國俗」，所以元代漢人的收繼婚在法律上也不再受限制。官府判決中強制漢族的寡嫂嫁給小叔子的案例比比皆是。

但是到元代中期，事情就變得蹊蹺了，可能是出於要保護漢民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或者是為了照顧漢族知識分子的情緒，蒙古統治者突然改變法律規定，只有少數民族可以有收繼婚，漢人不許！

元文宗曾下詔說「諸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意思就是說你們漢人本來也沒這習俗，你們要保持本色！1304年有這樣一個判例，中書省、樞密院對一起漢人侄兒收繼嬸母的案件作出這樣的判決：「侄兒欲行收繼，雖系蒙古軍驅，終是有姓漢人，侄收嬸母，濁亂大倫，擬合禁止。省准。」

朱元璋

明清時期中國政府抵制收繼婚的嚴厲程度達到頂峰！在明代，朱元璋沒有絲毫要保護蒙古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想法，朱元璋的觀念是「前元之胡俗」必須痛加革除，所有民族都被禁止各種形式的收繼婚。《婚姻律》中都規定了嚴厲的懲罰措施，收繼婚「以奸論」，「若兄亡收嫂、弟亡收弟婦者，各絞」！這法律和朱元璋的作風很搭，不喜歡你就要你小命。

清朝的女真人原本也是鼓勵收繼婚的，但是皇太極這位帝王深受漢文化影響，對收繼婚非常不齒，他登基之時就發布禁令，禁止任何民族收繼，法令中的懲罰條款和明朝相仿。在禁令中他甚至說：「凡人既生為人，若娶族中婦女，與禽獸何異。」

在皇太極眼中，漢人和高麗人這方面文明程度更高，是「因曉道理」，才不行收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