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榮談經濟常識：看得見的，與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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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學榮粉絲大禮包的讀者

【摘要】一個有經濟學思維的人，不但看到「看得見」的，而且要看到「看不見」的，做公共決策的時候，才能遵循經濟規律，不至於事與願違。

人對短期利益敏感，對長遠利益不敏感。人的這個特性決定了：人往往只能看到那些「看得見」的東西，而看不到那些「看不見」的。而正因為人往往看不到「看不見」的東西，所以人往往會作出一些錯誤的公共決策。

舉例說1980年代末，美國國會一些議員對富人看不慣，認為應當對富人的豪華遊艇徵稅，用來對貧困社區進行補貼，所以在1990年，美國國會通過法案，對豪華遊艇徵收消費稅，對豪華遊艇的徵稅導致了什麼呢？導致了豪華遊艇滯銷，豪華遊艇滯銷導致遊艇工廠倒閉，並進而導致了遊艇工廠大量的工人失業。試問豪華遊艇工廠裡面的工人是什麼人？答案是：窮人。換句話說，美國國會向豪華遊艇徵稅的行為，導致了窮人失業。

國會向富人遊艇徵稅的初衷是要「劫富濟貧」，不料最終變成了「劫富也劫貧」。這種政策不但傷害了富人，而且也傷害了窮人，民怨很大。到了1993年，美國國會就取消了這個法案。

美國國會錯在哪裡呢？他們錯在只看到「看得見」的東西，而沒有看到「看不見」的東西。向富人徵收遊艇稅，收上來的錢補貼窮人，這是「看得見」的。然而議員們沒有想到遊艇稅會導致遊艇廠倒閉，而遊艇廠倒閉又導致了遊艇廠的工人失業。如果議員們在決策之前考慮深遠一點，則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再舉一個例子，美國有學者做過一個實驗：實驗者將失業工人分兩組，並對第一組工人說：如果你們在三周內找到工作，那麼每人獎勵500美元，這一組人全部都在很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工作；第二組則沒有獎勵，他們就找不到工作，然而他們在失業津貼領取期限結束之際，也都找到了工作。

這個實驗說明了什麼問題呢？它說明了大部分所謂的「失業人士」其實是虛假的，他們並不是真正失業，而是不想去工作。你一旦給他設個獎懲機制，他們最終都能找到工作。換句話說，政府給失業人士分發的失業保險金，在大多數情況下，也許是多餘的。許多學者認為「失業保險金」根本就不該有，政府給失業人士發放失業津貼時，短期內防止他們餓死，這是「看得見」的。然而做夢也想不到，這種政策最終鼓勵了懶人，挫傷了勞動積極性，使人變懶，使人墮落為寄生蟲。這是人們所「看不見」的。

2017年初，香港法官杜大衛判了打人的七位警察有罪，理由是襲警的犯罪分子已經被徹底制服的情況下，仍然遭到警察的毆打。警察被判有罪之後，中國大陸有相當多的網民為警察鳴不平，甚至有人懸賞毆打這位香港法官。然而，那些同情香港警察的大陸網民卻沒有往深處想想，假如這些警察被判無罪，那麼就相當於鼓勵警察打人，後果不堪設想。

一旦鼓勵警察打人，那麼日後大陸網民（哪怕你同情香港警察）來香港旅遊，隨時隨地，都會遭到香港警察的毆打。你隨地吐痰，亂扔紙屑，大聲喧嘩，插隊，亂穿馬路……隨便一個借口，香港警察就可以把你逮住。你的態度只要有一點點的不配合，那麼香港警察就敢把你拉到小巷子里，狠狠揍你一頓。為什麼？因為法官說了，警察打人無罪。警察說你不尊重警察，揍你是應該的。法官支持，因為有判例在先（香港通行判例法）。

不要忘記在香港打官司要講證據。警察把你拉到巷子里打一頓，只要沒有視頻，那麼你就告不贏，白挨一頓打。換句話說，假如香港法官判決警察打人無罪，那麼日後的香港，就是警察橫行霸道的世界，市民將會任人毆打，誰都不安全。大陸網民除非你一輩子不來香港，否則你也不會安全。

判決警察無罪，等於變相加重對襲警者的處罰，這是「看得見」的，大快人心。然而這就鼓勵了警察打人，日後全體市民都可以被警察毆打，這是「看不見」的。法官杜大衛不但看到「看得見」的，而且看到了「看不見」的。所以我們說，他作出的判決是理智的、老練的、經得起推敲的。

再例如說我們許多網民呼籲判人販子死刑，這固然對一部分人販子形成震懾，這是「看得見」的。然而人有僥倖心理，所以死刑嚇不倒全部的人販子。如果人販子判死，那麼有些人販子就會將賣不出去的孩子直接塞到絞肉機里去。為什麼？因為反正販賣人口已經是死罪，殺個孩子也無妨。所以一旦實施了人販子死刑，那麼將有大量的孩子被殺死在荒野，這是「看不見」的。所以我們說制定公共政策，單憑一腔熱血，是遠遠不夠的。

人是趨利避害的經濟動物，會對獎懲激勵作出反應，我們要徹底理解這一條經濟規律。「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我們都要看到。凡事都換個位置思考一下，充分考慮各方的利弊得失，才不會犯下事與願違的錯誤。

END

著名的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專家葉嘉瑩先生曾說：利用小孩記憶力強的優勢，多背誦。好的作品，有豐富的內涵，等到理解力提高以後，這些早年記憶的內容就會被調動出來，如同智慧庫，為孩子一生提供不盡的資源」。

「腹有詩書氣自華」，是長期地在詩詞中浸潤，所能擁有的一種從容。

一個網友說，「當我的孩子長大後遇到心愛的人，念出『未曾相逢先一笑，初會便已許平生』時，他已經打敗了只會幹巴巴說『我對你一見鍾情』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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