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西門慶包占王六兒

這個王六兒前面說了，就是韓道國的老婆。跟韓道國的兄弟韓二不清不楚，被幾個見義勇為（多管閑事？）的街坊鄰居捉姦在床，這就要送交官府。結果被戴了綠帽子的韓道國反過來走西門慶的門路，要保住自己老婆和兄弟，這真叫血濃於水，夫妻情深啊。所以我說韓道國，包括這一家子都特奇葩。像這樣人家的女人，在這部書里要是不跟西門慶發生點關係，那就說不過去了。

不過她想要跟西門慶發生關係，也的見得著面才行，這中間得有一件事情搭橋。巧了，這件事情有了。就是上一段說的，蔡京的管家翟謙托西門慶給自己尋一房妾室，爭取生個兒子，傳宗接代。一開始西門慶一忙，這件事情就忘到脖子後面去了。翟管家來書信催問，西門慶才想起這茬兒，趕緊安排清河縣各大媒婆去找。

話說這一天，西門慶見到了馮媽媽，就是當初李瓶兒家裡的那個老僕人。她跟西門慶說找到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不是外人，正是韓道國和王六兒的女兒韓愛姐。西門慶還沒有太大的把握，因為畢竟韓愛姐才十五歲，黃花閨女，是給人家做妾，而且是給一個奔五的老頭做妾。那個年頭不像現在，現在將近五十的人還都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呢。特別是有一些帥大叔，很是吸引小姑娘的青睞。那會兒要說這個人到了五十歲，基本就是十足的老頭，鬍子拉碴，老眼昏花。所以這邊覺得好，西門慶還不敢肯定人家願不願意，讓馮媽媽把這個事情敲定了再來回他。

沒想到這個事情超乎尋常地順利，兩天之後，馮媽媽回信兒，那邊很痛快就答應了。所以我說，這一家子真挺有意思，他們思考的唯一指標就是物質條件，滿足了這個，別的真都無所謂，倒也挺率真，不藏著掖著。那邊就是說自己家裡窮，備辦不起出嫁的東西。西門慶說這不叫事，都是我這兒出，她那兒出人就行。還給他們家裡二十兩銀子作為彩禮，還讓她爹親自送她去東京汴梁。然後西門慶就告訴馮媽媽，明天我親自去他們家看看這閨女。畢竟眼見為實，沒看過本人的話，他還是心裡沒底。萬一給翟管家送去一個歪瓜裂棗，最後人家不滿意，還以為西門慶敷衍自己，那就適得其反了。這方面工作一定要做細緻，關係到以後的事業。

馮媽媽到那邊送信，王六兒在家裡，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高興。當天晚上，韓道國回到家裡，王六兒向他通報了這一喜訊，兩口子立即著手布置接待工作。書裡面最有意思的一段話是：「早起往高井上叫了一擔甜水，買了些好細果仁，放在家中，還往鋪子里做買賣去了。丟下老婆在家，艷妝濃抹，打扮的喬模喬樣，洗手剔甲，揩抹杯盞乾淨，剝下果仁，頓下好茶等候。」

您看這段話，弄飲料、小吃，這個都正常，王六兒精心打扮也說得過去，女人接待貴客一般都得好好打扮一番。不過韓道國「丟下老婆在家」，這個就有意思了。按說西門慶這樣的貴客來訪，作為男主人，韓道國應該在家裡接待，但是他還是出去了。這也無所謂，也許人家是一心撲在事業上，也說得過去。但是這個「丟」字用的就比較曖昧了。這就是韓道國有意給西門慶和自己老婆創造獨處的機會，用心良苦啊。

不過要說韓道國現在就算準了西門慶會和自己老婆勾搭到一塊兒，這倒未必，只不過他知道西門大官人的為人，在他面前女人肯定更有優勢，他主要是為了讓西門慶對他們家有個好印象，開心。這接待工作做的，多麼細緻！當然，朦朦朧朧地也有一些發展的想法，這位是真成，一般人真來不了。

話說西門慶到了韓道國的家裡，一點懸念都沒有，走馬觀花地相看了韓愛姐，然後就對韓愛姐她媽留下了深刻印象，要說韓道國的苦心還真是沒有白費。

又過了兩天，西門慶把韓愛姐接到自己府里，王六兒親自送女兒過來，跟這邊的幾位女眷見了面，西門慶給這個韓愛姐買了兩匹紅綠潞綢、兩匹綿綢，給她做裡面的衣服。又叫了趙裁縫來，替韓愛姐做了兩套織金紗緞衣服，一件大紅妝花緞子袍兒。這在當時都是上等的衣料。又給她置辦嫁妝，雖然是做妾，嫁的人不一樣，那是東京蔡太師身邊工作人員，也相當於正處級了。嫁妝包括描金箱籠、鑒妝、鏡架、盒罐、銅錫盆、凈桶、火架等，書里特意說了，這是半副嫁妝。過去女人出嫁講究「十里紅妝」，那是很氣派的一套東西，為了讓女兒嫁過去，到夫家有地位。西門慶這個也真就只能算半副。可能是畢竟不是自己親戚，而且是去做妾的，嫁的又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你這個嫁妝再多，到人家那裡也看不上眼，意思意思就行了，那邊也不是看嫁妝。

九月初十，韓道國和來保送韓愛姐去東京汴梁，西門慶還專門從衙門裡撥了四名快手，兩名排軍。我的理解，快手屬於公安系統，排軍就算武警了，因為西門慶所在的是司法機關，所以這方面假公濟私一下很方便。

行了，大事辦完了，西門慶又開始活動心思了。從剛一到韓道國家裡相看他女兒，西門慶就注意到女兒他娘了。這下女兒也送走了，西門慶作為一名資深色狼，這個事情是不會忘的。又把那位馮媽媽找來，讓她去跟王六兒去說，要和她「來來」。

老馮說這個王六兒倒是喜歡濃妝艷抹，倚門框什麼的，但是倒沒見她出軌。其實老馮這也是睜眼說瞎話，王六兒跟自己小叔子乾的事兒，老馮不知道是真腦子不好，還是選擇性地遺忘了。

當然，無論如何，這種事情老馮也沒有把握，畢竟在面上這個話說不過去，不管真的假的，人家都可以理直氣壯一個大嘴巴扇過來，你還沒話說。這也就是西門慶讓她去辦，要擱一般人，老馮絕對不會應這個差事。

到了那邊，老馮拐彎抹角把西門慶的意思一說，王六兒第一句話就是：「他宅里神道相似的幾房娘子，他肯要俺這丑貨兒？」

您注意這個話，焦點已經變了，不是王六兒願不願意，而是王六兒不確定西門慶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還是老馮忽悠自己，至於願不願意這個事情，根本就不是問題。又要說這一家子人了，他們真的考慮所有的問題，都只有一個標準，就是財富和權勢，或者說是物質利益。還是那句話，為人倒是簡單明了，也挺好，不虛偽，不複雜。

這老馮就好辦事了，很快就談成了。轉過天來，老馮給西門慶回了信兒，西門慶當天下午就來了，然後就此處省略若干字兒了。而且兩個人如膠似漆，一次不算完，王六兒讓他明天再早點來，西門慶當然是滿口答應。

下面說一個問題，這個王六兒要說外表也還真並不算出色，書里寫她是「生的長挑身材，紫膛色瓜子臉，描的水髩長長的。」身材不錯，長得也就一般，其實皮膚要是黑倒還好，有一種美女叫做「黑翠」，皮膚黑，五官貌相很好。但這個紫膛色就真的不是那麼順眼了。而且她跟西門慶那幾個女人相比，確實在外貌方面也不算出色。那麼西門慶看上她什麼了呢？

我覺得一是新鮮感，就是所謂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那個感覺不一樣；再一個，有一種女人，要單論長相確實不成，但是善於賣弄風情，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風騷」，也能吸引很多異性。特別是相比於那些高貴冷艷，一本正經的美女來說，反而是這種熱情火辣的更容易吸引男人的注意，西門慶也是要換換口味；第三個，她能給西門慶不一樣的感受，這個這裡不便細表了。

那麼這兩個人如何發展，下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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