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不接我的視頻電話……」母親的一句話，讓軍人淚目

來源：中國軍網微信公眾號 作者：馮斌

這似乎是遙遠而美麗的夢，夢的，是你的20歲，我不曾見過，但常聽你提起。

夢裡你扎著雙辮兒，指揮著大隊的姑娘們編竹席，你健壯，神采奕奕，像80年代電影海報上的人物一樣。

夢醒來，我翻看手機里你的照片，看到你鬢角間的斑白，看到你眼角的皺紋，心中一陣酸澀，歲月總是這般無情。

於是不由得想起關於母親你的境況，你的影，浮在思念的水面。

01

這影，是你在案板前的影。

案板前的你，不惜力氣地揉著麵糰，那是你賣饅頭來貼補家用。

已然夜半中宵，你還在與一大團面作鬥爭，我看見你在案板前使勁踮著腳，隨著身影的起伏，全身的力氣都傾瀉在了麵糰中。

當白面饅頭的清香點亮房間，此時，你才鬆口氣，明天要賣的饅頭終於有了。

出籠的一屜屜白饅頭，被冷冷的空氣熏吹著。霎時，我看到你眼瞼里溫熱的潮氣，一點點蔓延進歲月......

02

這影，是你送別我從軍時的影。

在我上運兵車的那天，你明明在現場，卻躲得遠遠的。

你說，遠遠瞧著就好。你怕，要是近了，領導看見會以為我嬌氣，影響對我的印象。

那天呀，你就這麼遠遠望著，沒有喊我的名字，也沒有與我揮手告別。

登車那一瞬間，我看到遠處的你，那樣小，卻又那樣清晰，甚至清晰到可以看清你岔在空氣中的髮絲，可以看見你強忍在眼中的淚水。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冷風，它拉長了你的身影，拉扯我的思念，總在深夜裡吹進我的記憶之中。

03

這影，是你給我軍裝褲子裁邊的身影。

看你撫摸著我軍裝的紋理，我想起了小時候你做工匝衣服的時光……

母親你在窗檯前的鎖邊機上「嗒嗒嗒」地蹬著踏板，床邊堆滿小山般的衣服。我坐在一旁歪頭看著針尖兒有旋律地穿進衣服，利索極了。

陽光摜在你臉上，你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我，笑眯眯的。你說只要有我陪在鎖邊機旁邊，你就格外有幹勁兒。

可是如今被高血壓困擾的你，干不動了，我懷念母親你健壯的日子，還想坐在你身旁聽那「嗒嗒嗒」的聲響。

04

這影，還是視頻電話中的你。

還記得軍校的一個周末，從不敢打擾我的你，突然發了一條信息：

「看你一眼想著簡單，卻又那麼難，你呀，總不接我彈給你的視頻……」

我知道，無論電話或視頻，哪怕看著不說話，哪怕聽聽我忙碌的聲音，都是對你莫大的安慰。

你總是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你怕說句想你，會增添我在外面的負擔。你從來不讓我聽見你的哭聲，每次哽咽時你就連忙掛斷電話。

「工作要緊，我身體好著呢。」這是母親你的口頭禪。

如今，母親你微信玩得比我還溜，仔細想想，也許這就是牽掛。

05

這影，是你捏餃子的影。

聽我說軍校的食堂里，常吃不到餃子。每次回家，母親你總要包頓餃子。一碗餃子，拭不盡的是你的心意。

回憶深處，重重疊疊的家中，總有一個小炭爐。上面的小鍋，咕咕嚕嚕，微微地冒著熱氣。當燈光蔓延上鍋柸的餃子時，也滲進你汗珠濡濕的頭髮，煞是晶瑩。

白白的餃子依偎著，緊挨著，排隊著下鍋。彷彿，鍋坯上剛包起來的，層層疊疊的，是故事。

6年前的初冬，母親你趕著凌晨3點的火車來軍校送別即將入伍的我。分別時，你執意要讓我吃頓餃子。

在飯館裡點的餃子很快上來了，量並不多。飯館的暖氣懨懨的，一盤餃子很快就涼了，吃下去時，卻說不上的暖和。

我明白，在那時，餃子是一份期望、一份安心。

06

這影，是爐火旁偷偷地為我擦皮鞋的你。

休假在家，每當我睡了，你就「偷偷地」烘乾我鞋墊，幫我擦鞋。每次被我發現準備奪過你手中的鞋子時，你總不撒手，邊擦邊笑著說，「腳都這麼大了啊……」

你說鞋子一定要乾乾淨淨，人生的每一步也要堂堂正正。

一幕幕瞬間，勾起那無限的回憶……

成長是一列永沒有回程的火車，也是一重重身影，將我和母親的距離越拉越遠.....

而最想說的話，是那句沒好意思說出口的：

抱歉，在你老了，我才學會愛你。

中國軍網微信（zgjw_81）出品

作者：馮斌

編輯：李響

編審：曲延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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