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惹禍的詩歌,當大禍降臨不知詩人會不會懊惱?
文人好寫詩歌,尤其是在仕途失意的時候,甩包袱不幹是不太可能的,跟皇帝對著干也是不太敢的,沒辦法就只有就所有的怨氣,寫進詩歌裡面。謹慎一點的,寫得委婉一點,火氣大的,就寫得直截了當。要是遇到的皇帝大度些,那也沒什麼事;要不然分分鐘就是殺頭殞命的事情。
歷史上有很多的案件,就是因為失意的人寫了有怨氣的詩歌,再遇到不怎麼寬容的皇帝(或者掌權者、權貴)而出現的,喬知之便是這樣的案件中的一位受害者。
武周時期,喬知之以文辭而知名,他所寫的篇詠,時人多諷詠之。這就為他後來作詩「謗刺」宰相武承嗣埋下了伏筆。
詩禍起於喬知之有一位美貌出眾、能歌善舞,而且還頗具文採的婢女碧玉。因為這位婢女,他甚至不結婚。都說寶玉要藏於深山之中,否則就容易招來無端之禍。這樣出眾的女子,自然招來了不少人的羨慕嫉妒恨。
當時的權寵、武則天的侄子武承嗣,就是這羨慕嫉妒恨的人當中的一位。當然,大權在握的武承嗣自然不會自是遠遠地羨慕,而是真正將「想」變為了現實,以教姬人妝梳為由,強行將碧玉手中奪了過去。
這一奪去,肯定就是不會還回來了的,可人家是一人之下的權寵,喬知之又能如何?只能是忍氣吞聲,任之由之。不過這口氣,說要完全咽下去還是不可能的。於是喬知之就花錢買通了武家看門人,給碧玉寄去了短詩三首以傳情。就是下面的這三首:
石家金谷重新聲,明珠十斛買娉婷。
此日可憐君自許,此時可惜的人情。
君家閨閣不曾難,長將歌舞給人看。
意氣雄豪非分理,驕矜勢力橫相干。
辭君去君終不忍,徒勞掩袂傷鉛粉。
百年離別在高樓,一代紅顏為君盡。
詩意很容易理解,因為借用了西晉趙王司馬倫逼奪石崇愛妾綠珠的典故,因而名為《綠珠篇》。
碧玉得詩之後,悲憤不已,以至於飲淚不食,第二日便投井自盡了。她的屍身被打撈起後,人們在她的裙帶上發現了這「石家金谷」之詩,正在懊喪不已的武承嗣,見此詩不禁悖然大怒,便令酷吏誣陷喬知之。最後,一代才俊喬知之就這樣被判斬於南市,破家籍沒。
因為三首詩,而最後落得家破人亡,固然是情之所至而使然,只是在大禍降臨的時候,他有沒有懊惱過,不應該令眾人知碧玉之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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