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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心愛女孩告白多次屢被拒,多年後一張診療單讓我發現她苦衷

每天讀點故事作者:陌希城 | 禁止轉載

楔子

2016年的冬季,我去了一趟挪威的特羅姆瑟,儘管上下飛機並不方便,可我還是去了。因為那裡曾有你生活過的痕迹,讓我心心念念地前往。我去得巧,正好趕上了當地的極光節。

當站在漫天星河底下,看到從未見過的壯麗景觀,我突然想起,你曾指著夜空里的煙花對我說,徐代代,等我們都畢業了我就帶你去看北極光,比煙花絢爛一百倍!你的眼睛,流光溢彩,比夜空里的煙花更加耀眼。我望著你,重重地點下頭。

如今,我終於站在北極光的璀璨里,可是卻再也找不到陪我一起看煙花的人了。

1

林長清站在我面前,原本乾淨明朗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大大的嫌棄。他看著吃相狼狽的我,緩緩開口:「徐代代,你新買的墨鏡真有個性。」

林長清這個人要麼不開口,要麼一開口就要把你氣到吐血。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因為過度熬夜而留下的黑眼圈,一口氣沒提上來,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多管閑事!」

林長清,從我認識他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這人臭屁得很。跟沈之宸比起來,他簡直就是渣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名字很像的原因,林長清居然長得像極了那個蜀山大俠徐長卿。

我承認,徐代代是個小色女,也承認蜀山大俠長得確實帥爆了,而林長清儼然就是徐大俠的翻版。但是很可惜,我已經先有沈之宸了。就算他林長清長得再驚天地泣鬼神,在我心裡也比不上沈之宸的一根小手指。

想到沈之宸,我突然發現,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上一次見到他,是高考結束後,大家在一起吃畢業散夥飯的時候。席間沈之宸向我敬酒,他的眼眸是皺在一起的。

我的心忽然覺得有些慌亂。

拿起手機,撥出沈之宸的號碼,卻被告知對方的電話已暫時停機。我沒了繼續跟美食奮鬥的興緻,把手機跟錢包胡亂塞進包里,就準備往外走。

一抬頭,卻看見林長清依然紋絲不動地坐在我的對面。

「我沒工夫陪你,哪兒涼快你哪兒待著去,別以為長得帥就有什麼了不起。」我對他挑眉冷對。

「徐代代!」林長清叫我的名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我甚至能聽到他欲把後槽牙咬碎的聲音,可是,我壓根就不在意。

沒錯,我就是故意這樣對林長清的,不是長得帥我就不討厭你了,凡是對沈之宸不好的人,我都對他沒什麼好感。

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你林長清曾經一拳把沈之宸打倒在地。沈之宸脾氣好,可以不計較。但我徐代代卻沒那麼好脾氣,我不但小心眼,還很愛記仇。

林長清沒有再說話,瞥了我一眼便自顧自地往門口走去。在確定林長清已經離開之後,我飛快地背起包包往外跑。

然而,沒等我跑出KFC的大門,兩條腿就像被繩子束縛住,突然劇痛得讓我再也邁不開步子。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看著去而復返的林長清,緩緩開口:「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林長清冷著一張臉,什麼話也不肯說。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直接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中午過往的人很多,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在我和林長清的身上。林長清的臉色越來越黑,我卻哭得越來越委屈。最終,忍無可忍的林長清把我背出了KFC。

林長清的臉色非常臭,他看著哭得眼淚鼻涕分不清的我:「徐代代,你就這點出息?」

我不理他,只是扯著他的袖子繼續抹眼淚和鼻涕。林長清看我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嫌棄。可是現在的我,已經難過得沒有力氣再去跟他計較了。

因為在KFC的大門前,我看見了沈之宸和喬依,那個全校瘋傳的國民初戀喬依!此刻的他們正手牽著手,從我的面前經過。

沈之宸臉上的表情閃爍得很燦爛,這是我許久不曾見他展露的模樣。我依然記得,第一次遇見,他對著徐代代的時候也是一臉璀璨。如今,這些燦爛他都原封不動地贈予了其他人。想到這,我便再也管控不好糟糕洶湧的情緒了。

然而,此刻的林長清卻不打算再理會我了。原本背著我的他,隨便把我往路邊一扔,就要走開。我不依,急急地扯住他的衣袖:「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社會公德心!」

林長清瞥我的眼神很輕蔑,說出的話更是極具挑釁性:「我不喜歡陪被甩了就只會沒出息大哭的女人。」

我知道林長清在用激將法,這是他的慣用伎倆,可是偏偏徐代代每次都會著他的道。我指著林長清的鼻子大罵:「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隨隨便便定義別人的生活,我徐代代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林長清對我的話嗤之以鼻,隨便丟下一句「該回家了」,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不再理會站在原地,雙腿還有些顫慄的我。

我還想再發脾氣,可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於是只得慢慢地跟上林長清的腳步。

2

窗外的蟬鳴聲不絕於耳,這讓我的心情愈加地煩躁。躺在床上的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原本曖昧的北半球夏季,此刻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浪漫的意味,因為高考成績要下來了。

在過去的半個多月里,我不斷地說服自己,只要我能夠繼續和沈之宸在同一所學校,那麼我們還是會繼續在一起的。

午時一過,我就迫不及待地往校長的辦公室跑去。我一邊跑,一邊想像未來大學生活的美好,想像著自己和沈之宸手牽手站在梧桐樹底下的畫面,一定美好得不成樣子。

世界那麼大,大到兩個人一旦分離就無法再遇見。然而,世界也那麼小,就如同此刻。看到手牽著手走進學校大門的沈之宸和喬依,我便再也邁不動步子了。炎夏的燥熱讓我的情緒翻湧變得不再穩定,我的耳邊開始一片轟鳴。

人物地點轉換,時光開始匆匆倒退。

彼時,沈之宸正站在中央廣場的雕像下,背對著夕陽,影子被拉得老長。夏日的晚風獵獵,吹動他的衣角,形成一幅極美的畫卷。

然而他卻開口,徐代代我們不合適,你太自私了。我假裝沒有聽懂沈之宸的話,仍舊一臉欣喜地舉著手裡的兩張演唱會門票對他說,你看你要的門票我買到了,是你最喜歡的歌手Jay的。沈之宸的眉頭依舊皺,卻說,徐代代,門票你拿回去,我們分手吧!

由於一路小跑過來,還有汗珠掛在我的額頭上,此刻越過眉毛往下滑落,順著眼角滾進了我的眼睛裡,咸澀的感覺刺痛了我的眼眸。直到沈之宸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我還獃獃地立在原地。

沒錯的,其實我們已經分手了,就在吃完散夥飯的那天下午。

突然一隻手拍在我的肩上,轉過身,映入眼帘的是林長清的殭屍臉。「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我怒視他。然而林長清直接無視了我憤怒的眼神,拖著我就往學校裡邊走。林長清的個子很高,力氣也大,沒有反抗能力的我只能一邊咒罵,一邊任由他拖著。

好不容易走到了校長室,林長清終於鬆開了抓著我的手,兀自去敲門。開門的是沈之宸,我沒有感到驚訝,同樣是校長大人的得意門生,他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奇怪。

校長的臉上就像綻開了一朵花,看樣子是今年的成績還不錯。果不其然,校長在說完大致的成績後,突然把頭轉向了林長清。校長大人笑眯眯地:「長清啊,你今年可是我們市的理科狀元啊。」同時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和沈之宸,「之宸和代代也在全市前十以內哦。」

「徐代代你聽到了么?」我的心在雀躍。這樣就意味著,我可以和沈之宸跨進同一所高校了。

離開學校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了。我看見喬依走向沈之宸,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然後一起在我的視線里消失。郎才女貌的畫面,和諧美好。夕陽的餘暉落在我的眼睛裡,並不灼熱,卻有種莫名的刺痛感。

林長清不知何時站到了我身邊,手裡還推著一輛不知哪裡弄來的單車:「走吧,我載你回家。」他的語氣平淡,絲毫沒有半點成為高考狀元的那種欣喜。

就是愛耍酷,我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吐槽他。然而,想到要用兩條腿走回家去,我還是乖乖地坐到了林長清的單車后座上。

北半球的夏季,熱浪滾滾,就連街邊大樹上的每一片葉子,在經歷了一整個下午的暴晒之後,都忍不住盡顯疲態。然而此刻,騎著單車的少年,卻在這片灼熱里,載著后座上的少女飛快地朝著前方駛去。

3

拿到C大的錄取通知書那天,我是一路歡歌著跑回家的。我之所以如此歡欣,是因為我知道沈之宸也被C大錄取了,它曾經是我們共同的夢想和目標。然而想到這兒,我的心裡卻有點兒堵得慌。

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看見林長清正從對門出來。沒錯,林長清正是我的鄰居,而我們認識已經快八年了。

從他搬到我家對面那天起,我就對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充滿了好奇。皆因他的出現就像一個傳奇,甚至奪走了所有曾屬於我的榮耀,我再也不是大人們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而他則成了我必須看齊的標杆。

這些年我一路艱辛地跟在他的身後追趕,早已積怨深重。

林長清看見我便問,錄取通知書拿到了?我點頭應下。今天心情好,不想刻意懟他。而實際上,林長清也從未計較我多年以來的刻意針對,相反地,他對我還算照顧。不過這些在徐代代看來,都是他多年「殘害」我所導致的心虛。

「去哪兒?」

「C大。」

簡短的對話,我以為這就結束了。但是隨即,我就聽到他略帶笑意的聲音:「這麼巧,我也是C大。」

聽到林長清的話,手拿鑰匙開門的我不禁打了一顫,好像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驚嚇。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巧你妹!」並「哐」地一聲關上自家的大門。

在關門的瞬間,我覺得我心跳的速度一定快得嚇人。想到以後還要繼續活在林長清的陰影之下,我就忍不住扶額。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我只要有沈之宸就夠了。掩下眼神里的慌亂,我強裝鎮定。

實際上,有些事是命里的安排,躲不開,也避不掉。

就像我做夢也不曾想到喬依會以美術特長生的身份出現在C大一樣。

人人都說迎新晚會上的喬依,就像天人那麼美。而她身邊的建築系才子沈之宸,與她多相配。當晚,我坐在教學樓的天台上喝得酩酊大醉,教學樓的一樓是正在進行那場歡歌盛宴的大禮堂。樂聲陣陣衝到樓頂,我看見僵著臉的林長清從黑暗裡走出來。

「徐代代,你還真的是跟過去一模一樣沒出息。」我就知道林長清每次見到我,除了打擊就是言語不饒人。

雖然快醉得不省人事,可我依然不能在氣勢上輸給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憑什麼教訓我,毛爺爺都說了,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

林長清臉上的表情依舊很臭,彷彿在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好像我說錯了什麼話。

我看著林長清那張眉清目秀的臉,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湊上前,伸出兩隻手扯著他的嘴角往上拉:「明明就長得挺好看的嘛,怎麼總是愛一副殭屍臉呢?」

林長清被我扯得臉都變形了,卻還是站得紋絲不動。我眨眨眼睛,想再靠近他一點。然而,卻有一陣陣眩暈橫衝直撞地竄進我的大腦里。然後,在林長清的驚呼里,我的身體直直地朝著地面砸下去。

4

天台醉酒事件過去後,我就一直躲著林長清。因為只要一想到他會拿這件事來嘲笑我,或者教育我,我的後脊背就忍不住鑽出一股涼意。

可是真的要躲開他實在太難了,因為我們同系同專業啊。即使不在同一個班,但是專業課還是要在一起上的。

終於在某一天中午,我被他堵在了教學樓的樓梯上。

「徐代代,你最近怎麼老是躲著我?」林長清不愧是出了名的冰山學霸,就連在問別人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股清冷肅殺,像是隨時準備著攻城略地。幸好我在與他的多年相處中,早已百鍊成鋼,抵禦得住:「咦?林長清你這話說得可奇怪,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兩邊,你有什麼依據說是我在躲著你?」

「徐代代,你……」林長清一時被我堵得說不出話。正值中午放學時間,教學樓里人來人往。我斷定,向來注意形象的林長清不會在此時發飆。可是,他並沒有放開抓住我的手。

我一邊想要甩開林長清,一邊眼光隨意地瞥向別處。這時候,我看見喬依挽住沈之宸,順著樓梯而下。世界就是那麼小,小到讓我們在尷尬的樓梯拐角重逢。

我終於掙脫了林長清的手,眼睛追隨沈之宸的方向。然而,即使是從我的身邊擦肩而過,沈之宸也不曾有半分回眸。

我只能默默地在心裡嘆口氣,耳邊迴響起分手當日沈之宸對我說的那句話,徐代代你並不愛我,何必勉強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心裡沒有我。

收回望向沈之宸的目光,我的眼睛轉而落在林長清的臉上。可是他的臉上,早已寒霜密布。我知道,這個時候,即使我換上極盡討好的笑臉,在林長清看來,也是虛偽的諂媚。

索性我的態度強硬起來:「林長清,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多管閑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煩!」彷彿是在肺里生生地擠出了一句話,說完這句,我半生的力氣已耗盡。

林長清臉上的寒霜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憂傷。那抹憂傷先是爬上他的眼睛,然後蔓延到眉角,再遍布至整張面孔。

「徐代代,難道這些年,你始終不知我心?」林長清的聲音染上沙啞,落在我的心上,就像拿一把鈍刀在一點一點地打磨。

眼淚慢慢在我的眼眶裡積蓄,我知,我知,林長清,我怎麼會不知?

九歲那年,林長清第一次搬來我家對面。那天,我在小區里被一條阿拉斯加犬追趕。我嚇得哭花了臉,後來是他撲在我的面前,替我擋住被咬的一口。

十一歲那年,我買了一堆煙花,不敢在家裡燃放,就偷偷地帶到了學校的頂樓。後來被巡視的老師發現,我猶猶豫豫不敢承認,他卻站出來替我頂了罪。

十五歲那年,我瞞著父母,偷偷長途跋涉去了青海湖。我站在壯美的青海湖邊,對著藍天許願,後來又突發奇想,要拍一段VCR。結果不識水性的我卻跌進了湖裡,偌大的青海湖岸,悠長綿延,四下無人,我以為我完了。林長清卻像化身海豚的精靈一般,把我馱上了岸。

終於,到了我的十七歲,我爸媽為我設定的可以戀愛的年紀。可是,我卻告訴林長清,我愛上了那個才氣少年沈之宸,我要和他在一起。

這一次,林長清神情凄傷,卻沒有攔我。

之後,林長清開始越來越沉默,並且玩命般地學習,他的成績成了整個年級的神話。不管我和沈之宸怎麼奮起直追,都不能望其項背。我知道林長清心裡的悲傷就像瘋狂生長的雜草,鋪天蓋地,無處散發,所以只能通過拚命學習來排解。

而他並不知道,他的悲傷,是愛而不得,而我的難過卻是,愛不得。

5

那年,我偷偷前往青海,當站在遼遠壯闊的青海湖邊時,激動得又跑又跳。後來又假裝文藝地學那些大咖要拍一段VCR作為紀念。

結果,我卻粗枝大葉地把用來拍攝的DV掉進了湖裡。我嚇壞了,那部DV是爸爸年輕時候,在一次視頻大賽中獲得的獎品,被爸爸視若生命般地保護著。我出門的時候,偷偷地把它帶在了身上。如果被爸爸知道,我把他視若珍寶的東西弄進了湖裡,回到家一定會被打死。

於是,我便不顧湖水的冰冷,一咬牙跳了進去。只是,當我在湖水裡掙扎的時候,我才想起害怕。湖水從四面八方向我湧來,我拚命地掙扎卻無濟於事,恐懼迅速佔據了我的大腦,我的身體也開始慢慢下沉……

林長清就是在這個時候把我撈上了岸。他的及時出現,不只給了我生的希望。當我看到他被凍得瑟瑟發抖,唇角蒼白的模樣時,我心裡藏著的那些小秘密,忽然一下子就萌了芽。

後來林長清告訴我,他撞見我神情古怪地出了門,於是便不放心地跟上,一直到青海湖。我試探著問出心中的疑惑,林長清,你不是喜歡我吧?他連猶豫都不曾有就點頭稱是。

儘管我還因為墜湖而病著,但是看到林長清點頭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落入了星星之火的草原,瞬間便被燎成一片。看著他望向我的眼神,滿懷關切。我十幾年的少女生涯里,頭一遭萌發出不一樣的情愫。

我心下歡喜,卻故作矜持,林長清虧你還是學霸呢,我們年紀這麼小,怎麼可以在一起?林長清的眼神倔強,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沒關係,我們一起慢慢長大,等到我們可以在一起。我被林長清的嚴肅逗得哈哈大笑,告訴他我爸媽早已許下諾言,十七歲就可以允許我戀愛。

我心心念念地期待著十七歲的到來,一期待便是兩年。

在這兩年里,我的身體有時候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變化。比如,有時候走著路我的兩條腿會突然產生痛感。再比如,天氣不好的時候,我全身的關節也會跟著變得難受異常。

爸媽曾帶我去看醫生,可是檢查過後,卻找不到原因,而這些變化又都是偶發性的,因此我並未放在心上。

可是啊,命運最喜反覆無常,給人當頭棒喝。

我曾與林長清約好,等到我十七歲,如果彼此都還堅持,那麼我們就在一起。我滿懷期待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只是在那天來臨之前,我就先知道了另一個消息。

醫院的結果出來了,診斷是我換上了風濕免疫病。原諒我見識淺薄,竟不以為意,還笑著問媽媽這是什麼病,直到媽媽的眼淚滾滾落下來,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我去網上搜索,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但是診斷書上的「雙腿殘疾」四個大字,赫然割斷了我的神經,切斷了我和林長清的以後和過往。

醫生說,那次墜湖破壞了我的免疫系統,加上我天生體質偏弱,湖水寒冷,所以我全身的骨骼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最嚴重的是我的雙腿,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殘疾……

6

十七歲的徐代代,對世人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她對著林長清說,我要跟沈之宸在一起了。

微微暮光里,林長清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波動上了憂傷,可是我卻假裝視而不見。他的嘴巴張了又張,欲言又止。我笑著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甜蜜地告訴他,我喜歡沈之宸好久了,讓他一定替我保密。

我的甜蜜擋住了林長清接下來的話,他狠狠抿了抿嘴唇,最終一言不發,沉默走掉。他的背影落在夕陽的餘暉里,一圈一圈的光芒圍在他的周身跳躍,本不刺眼,卻照得我的雙眸難以張開……

這是我告訴林長清,要跟沈之宸在一起時的場景。這個畫面,在很久之後都在我的腦海里盤旋,導致我一度覺得,如果當時,我沒有出言阻止,如果我聽到他想說出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像如今一樣後悔?

可惜沒如果。

我和林長清徹底陷入了冷戰。他不再每天不厭其煩地出現在我的周圍,哪怕公共課的時候遇到,他也不願意再多看我一眼。我知道,我要的效果達到了。可是,我卻遏制不住心裡不斷湧出的陣陣難過。

我多想衝到林長清的面前,然後大聲告訴他,我是真的喜歡你啊。告訴他,我夜夜都流連在他的微博主頁上,關注著他所有的動向。

可是,我不能。

沈之宸曾說我自私。是啊,徐代代是個自私鬼。所以在沈之宸向我示好的時候,我將計就計。我自以為瞞過了世人,瞞過了林長清,自以為顧全了我心裡那個少年的未來。可是我終究沒能瞞住沈之宸的眼睛,他說,徐代代你不愛我。

與沈之宸分開後,我的心裡如釋重負,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為情所傷,很失意的模樣。如果不這樣,我可能找不出更好的,能夠賴在林長清身邊的理由。

你看徐代代真的很自私,她可以對所有的人都自私,甚至包括她自己,可是對林長清卻不行。我無法心安理得地讓他面對,隨時都可能失去行走能力的我。

同時,對於林長清的想念,又在我的心裡瘋狂地發芽,滋長,讓我日日夜夜都在這些痛苦裡掙扎,卻悲哀得無可奈何。

7

寒假來得很快,林長清的微博上更新了定位,顯示他在雲南的一座小城旅行。而我在父母的催促下回了家,日日宅在家裡不肯出門。直到閨蜜說看到新聞里報道有流星雨降臨,歡呼雀躍地在我耳邊大呼小叫的時候,我才在堪堪的夜色里跨出家門。

結果那天,流星雨沒有看到,我卻欣賞到了最燦爛的煙花盛宴。林長清手舉一簇焰火,從黑暗裡走向我,每走一步都像是進行一項隆重的儀式。

我還沒弄清楚為何遠在雲南旅遊的林長清會突然出現,卻看見閨蜜已經在旁邊捂著嘴偷笑,一下便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林長清站在我的面前,表情深情且堅毅:「徐代代,這些煙花你喜歡嗎?」他的聲音清晰地在我的耳邊回蕩。恍惚之中,我忽然想起,有一年林長清指著夜幕里的煙花對我說,徐代代等我們畢業了,就去挪威看北極光。那時,他的表情也像現在這般堅毅,而我望著他的眼睛重重點頭。

可是林長清,我已經沒辦法陪你。

當我手握病例從骨科室里出來,沒想到會遇見沈之宸。他很驚訝我為什麼會身穿病號服,直到他的視線落在我手裡的病歷卡上,那上面,是我的名字。

自知無法隱瞞,於是我乾脆把自己會變殘疾的事情告訴了他,並為過去的魯莽向他道歉。聽我說完,沈之宸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看著眼前的沈之宸,突然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里鑽出來。我把手裡的病歷卡往沈之宸的手裡一塞:「我知道我真的很自私,可是我的雙腿會殘疾,拜託你再幫幫我吧!」

後來,我多次出入醫院的骨科室。因為我的腿,疼痛得越來越頻繁。醫生希望我能入院治療,我卻屢次拒絕。我怕,怕進了醫院,我便再也站不起來了。而我還未見到我最心愛的少年歸來。

林長清從夜幕里歸來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天夜裡下著雪,我腿疼得睡不著,便一直卧在窗前的沙發上。林長清踏雪而來,風塵僕僕,可是他的眼睛卻晶晶亮。

第二天,我便取消了醫生的預約,去赴那場煙花之宴。同時,那天也是我的十八歲生日。只是那晚,受寒風侵襲,加劇了我的腿傷。

遇到沈之宸,我便請求他陪我演一出舊情復燃的戲碼。我想沒有比這更好的讓林長清死心的辦法了,電影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或許是被我的精誠所感,最終沈之宸答應陪我演這場戲。他笑得很無奈,說,徐代代,我真的找不出比你更自私的人了,你這是嚴重敲詐前男友的剩餘價值。接著又說,你知道林長清為什麼會打我那一拳么?那是他看到了我跟喬依在一起,替你鳴不平啊。

我一愣,這倒是我沒想到的。

8

沈之宸的演技很好,作為曾經的戀人,我們的配合還算默契。他只是送我到我家樓下,幫我整理完額際的碎發後,再順勢給了我一個國際友人式的擁抱,便輕鬆騙過了林長清的眼睛。

我在電話里告訴林長清,我快到家了。他從家門跑出來接我的時候,甚至外套都忘了穿。寒風吹得他的身形有點搖晃,我親昵地拉著沈之宸跟他打招呼,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就凝結成了冰,一點一滴都流淌進我心裡,像一行清澈的淚。

我突然覺得難過。

我去學校辦理了退學手續,然後決心接受醫生的手術建議。醫生說,如果順利的話,我以後還可以依靠雙拐生活。如果不幸,就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了。

還有一個消息,就是林長清舉家遷往了挪威。就在我退學後不久,林長清便跟學校申請了挪威那邊的交換生。林爸林媽為了方便照顧他,也一起跟著去了。

林長清走的那天,給我發了一條簡訊:「徐代代,我要走了,這麼多年的等待,我很累了。可是我還是想再等你一次,這一次我去特羅姆瑟的極光里等你來。」

放下手機,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只是很不幸,我的手術失敗,餘生都喪失了行走的能力。

冬天再次來臨的時候,我看見林長清更新了微博。那是一張他站在極光下的照片,照片里的林長清俊秀挺拔,眼神清澈。附著文字,這是我拍給你的極光,你喜歡嗎?

看到這句,我又想起他在那場煙花盛宴里問我,這些煙花你喜歡嗎?他的眼神亮晶晶的,一直照到我的心底。

再一年,林長清更新了許多登山的微博。在這一年,他忽然愛上了登山運動。有一次深夜裡,我沒睡,看到林長清發了一條微博,又秒刪。他說,徐代代,我已經爬了那麼多座山,可是你為什麼還是不出現?

登山曾是徐代代最喜歡的運動,可是這一生,我都不能再爬山了。

新聞里播報說挪威的某一處山區發生雪崩的時候,我正在瀏覽林長清的微博主頁。我忽然想起,新聞里提到的那片山區,昨晚我剛在林長清的微博上看到。白茫茫的一座雪山,林長清站在山腳下,一臉燦爛,他說,今晚就要來挑戰這座山了。

兩年里,我第一次去撥林長清的電話,可是無論我怎麼撥打都無人接聽。我轉而打給林長清的媽媽,電話撥通,我聽到的是林媽媽說不完整的句子和一片哭聲。

我的手死死地捏著手機不放,腦袋裡卻變作了空白。

林長清最後的那條微博上寫著,徐代代,你這個傻丫頭,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腿的事,你怎麼那麼傻,要不是沈之宸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一直瞞著我?代代,挑戰完這座山我就立刻回國去,等著我。他的笑容很清澈,足夠照亮我的餘生。

9

我站在特羅姆瑟的漫天星河底下,觀望著頭頂的奇幻景象,一寸一縷地感受林長清生活的氣息。這裡的北極光和想像中的一樣美,只是再美也比不過林長清贈我的煙花盛宴了。

林長清走的時候,我沒哭。失去雙腿的時候,我沒哭。可是這一刻,我卻悲慟得難以自持,淚如雨下。(原題:《欠你一場煙花燦爛》,作者:陌希城。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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