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咱老師們那些事兒（八）（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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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當老師那點事兒

1981年，那年，我18歲，師範畢業在家坐等分配。一天，村裡傳來電話讓去教育局報到。我知道要上班了，當天就迫不及待地坐車趕到了教育局。人事股的領導見了我直截了當、開門見山地說:「你被分配到了木柴鄉中學了!」不知道木柴鄉啥樣，再加上當老師心切，二話沒說，就趕緊接過了分配通知書，並且連聲說，謝謝領導！謝謝領導！剛走出人事股的門，就聽裡邊的人笑著說：「我今天又做通了一個上山的。」我哭笑不得，真逗！原來安排工作還得做工作，我這態度也叫做工作？後來才知道，原來木柴鄉是深山區，分配個老師比登天還難。不知不覺咱也辦了件登天的事，現在想想也應該這樣，咱不去誰去？再想想也蠻「自豪」的。

山區條件再惡劣也擋不住俺剛當老師的熱情。1982年的暑假，暴雨連連，洛水猛漲。河南路蓮庄、澗河，山水施虐，漫水橋衝垮，汽車不通。眼看開學的日子到了，家住洛陽(父母在洛陽)的我，心急如焚，坐卧不寧，心想，開學了學生們見不到老師可咋辦？在開學的前一天，我毫不猶豫地坐上了洛陽到洛寧的客車（走河北）。中午12點多到洛寧後，我徒步從洛寧跑到了木柴關。沒有手錶，也不知時間，反正到校已是滿天星星。我調走好多年了，還聽朋友說，你在木柴可出名了，木柴鄉中心校校長開老師會總愛講，人家誰誰誰外地老師為了學生能從洛寧徒步跑到學校，我們本地老師還有什麼困難克服不了的。這件事在整個木柴鄉被傳為佳話。

1982年底，我調動到了蓮庄鄉縣一職高。第一年就教高三物理。為了提高升學率，高三畢業班每逢假期都要補課。特別是麥假、秋假農忙季節，老師們家裡都需要收莊稼、干農活，根本沒心上課，我主動承擔了補課任務。等他們忙完農活，回到學校後，我再將我的課分給他們。老師們感激不盡，領導也讚嘆不已。直到現在，每逢遇到老「戰友」們，都還津津樂道……真真體會到，能給大家幫點忙、辦點事是何等的幸福快樂！

1988年，中招改卷子。中招改卷很神秘，到教研室報到後，分別坐上兩輛大巴車，在縣城周邊轉開了圈，最後竟然拉到了四處院內的一個民辦學校里，大部分改卷老師不知拉到了什麼地方，此院在我家隔壁，平時幾乎天天來此散步。那時都沒手機，領導一說封閉一周改卷，就都安生了。

改卷任務很大，白天天再熱，人都沒有閑的時候，忙忙碌碌很快就過去了。難的是，到了晚上，天熱加蚊子多，怎麼也睡不著。沒辦法，都上到樓頂上睡覺，樓頂上有風還好些。在房頂上就能看到我家的房頂，想想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自己感覺也挺不一般，想家的時候，想想大禹也可安慰一下自己。

改中招試卷，我們是懷著對考生高度負責任的態度，吃透標準，認真評閱，一絲不苟，受到領導好評，也鍛煉了自已，豐富了自己。其間發生了一件事：教委主任去巡查，到了語文組，看了看作文打分，發現有好幾個6分、7分、8分的，主任看了看作文，感覺學生寫的還不錯。不敢怠慢，趕緊召開語文改卷組座談，調研此事。找到了給考生打低分的老師，原來是位鄉里來的老教師，這位老教師說:「這幾天，天太熱，吃不好，睡不著，我看一遍作文，看了就忘，就不知道寫的啥？」大夥面面相覷，都被驚呆了。教委主任也傻眼了，不容分說，趕緊打發老教師回家了。唉！真是老糊塗，不知道寫的啥也敢打分，還打那麼低。真是無語了！

好不容易改完卷子回到家，愛人劈頭蓋臉一頓批:你咋恁老實類，都知道你們在隔壁改卷，天天想著你回家，你竟然一天都沒回來，人家教研室的人天天晚上都知道回家……無話可說，我知道我老實，但我不知道我這麼老實！

1989年剛過了新年，我在河南日報上看到，河南教育學院要招收大專起點物理本科班（脫產）。報名條件上是，具有專科學歷（同等學歷）可以報考。這是我夢寐以求的事，中師畢業的我，時刻都想著到大城市再上上大學，拿個本科文憑。機會難得，時不我待。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拼了！起早熬夜，怎麼拼的自不用言，緊張得腸功能紊亂，天天拉肚子。就連妻子和丈母娘也緊張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當我接到入學通知書時，高招辦的老師說，你考得還是全省前幾名的好成績，並且是唯一一個中師畢業（自學了大專課程）考上大專起點本科班的。

最近，縣委組織部清查畢業證，第二學歷畢業證都得去鑒定。我拿著我的本科畢業證去洛陽鑒定，工作人員說，你的大專畢業證呢？我說我沒大專畢業證，是中師畢業考上的大專起點本科班。工作人員一聽說，那你不用再掏錢鑒定了，白花錢，肯定通不過。言外之意，你的畢業證是假的。我很自信地說，沒事，肯定是真的，你就給我申報吧！他讓我又去河南教育學院開了入學、學籍等證明，才給我申報。沒隔幾天，我的畢業證認證證書就郵寄回來了。這個咱自信的很，真的假不了。

北師大校長培訓。承蒙局長厚愛，「北師大有個校長培訓，你去吧。」我說：「我歲數大了，讓年輕的校長們去吧。」「就因為覺得你歲數大了，才想讓你去。」啊！原來局長是照顧俺，真是想讓俺去圓夢呢！

北京，國家之心臟，文化之中心，北師大又是教師們的最高學府，「學為人師，行為世范」，一直是我夢想的地方。雖已老之，但仍懷著敬畏之心來到這裡，聆聽了專家教授們的新理念新思想。在北京十一學校學習時，拜訪了老校長李金初，七十多歲，仍然耕耘在教學的前沿陣地，被他用一生追求教育真諦的精神所感動、所折服。閑暇之餘，還逛遊了十幾所高校，清華、北大、人大等名校，儘管是走馬觀花，有的還是夜遊，但校園的美景，不同風格的建築，鋪天蓋地的學生社團宣傳，都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學習之餘，還結識了幾位志同道合的同學。友誼源遠流長，倍感珍惜。校長培訓真是圓夢之行，受益終生。

偶然上了靈秀師苑風。自幼不喜歡語文課，尤其是作文，我打小說話晚，快兩歲了才開口說話。小時候，在外婆家長大，婆家人都叫俺「啞巴娃」；上學後，說話不利索，每逢上語文課，朗讀課文總被同學們嘲笑，後來，乾脆就不上語文課了。到了初中、高中，每逢上語文課，總是事先準備一道數學幾何題，上課鈴響的時候，開始畫線證明，一般情況下，下課前都會把題證出來；上大學，學了物理，畢業教物理。印象中除了寫幾篇物理論文和幾次大會發言，幾乎就沒寫過文章。

靈秀師苑風的風生水起，勾起了我滿滿的、濃濃的對教育情懷的回憶。懷著滿腔熱忱，試著寫了幾篇回憶文章《我的學生們》，沒文體沒格式，只求把事說清楚，能讓大家看明白，不費勁就OK；不玩弄辭藻，本來也不會幾個詞，想玩弄也玩弄不了。沒承想在靈秀師苑風發表後，鼓勵的人挺多，有個學校的美女領導還誇我的文章屬於「桐城」派。我趕緊打開百度搜了一下什麼是桐城派，原來「桐城派」是清代中葉最大的散文流派。代表作家有方苞、劉大櫆、姚鼐，他們都是安徽桐城人，故稱「桐城派」。桐城派的文章，在思想上多為「闡道翼教」而作；在文風上，是選取素材，運用語言，只求簡明達意、條例清晰，不重羅列材料、堆砌辭藻，不用詩詞與駢句，力求「清真雅正」，頗有特色。好感動！我的文章原來還有派。其實自己知道自己啥水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只不過真心喜歡在靈秀師苑風裡沐點文風、聞點書香罷了。

最後用一句話來結尾，「退休也要學，活到老學到老。學會思考、選擇；擁有信念、自由；聞著書香，品讀滋味；清凈、專註、靜心，永遠做一個有情懷、有溫度的教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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